元帝看著古爾真一個人進來,伸著脖子在他後麵看了很久,久到古爾真道:“陛下?”


    這才說:“你那個相好將軍呢。”


    古爾真:“……”他壓抑著怒氣說,“陛下一國之君,與他國太子開這種玩笑,不覺得過於輕浮,實在無理嗎?”


    元帝眨了下眼睛:“那朕換個問法。”他說,“與太子殿下形影不離的將軍呢?”


    “……”


    這有區別嗎?古爾真怒極反笑,輕描淡寫說:“那陛下怎麽不問問,與貴國太子殿下形影不離的溫國公呢?”


    “這朕當然知道。”元帝放下手中的折子,起身走下台階,招唿古爾真坐下,漫不經心說,“太子在自己宮裏,國公陪著你。如何能形影不離?”說著笑了一下,“不可能的。”分明也是很平淡的語氣,說起話來卻像有千鈞之力,令人半句反駁也不敢有。


    這話說的,古爾真不禁要懷疑大乾皇帝到底是幾個意思。可大乾皇帝幾個意思關他什麽事,他來到大乾,是為自己的國運。若是受他人誤導盡往歪了去想,弄些有的沒的八卦,怎麽對得起躺在床上的皇帝,和抒搖的萬千子民。


    他人家事古爾真懶得摻和,隻道:“陛下,平都的風景,溫國公已領我一行看了個遍。可我在外頭,聽見最多的是說大乾神官風姿俊秀,可行使天地之令,調雲降雨。心中好奇,能否請神官來見一見?”


    古爾真這樣說著,卻令元帝微微一笑。但元帝這一笑,卻是笑在了溫儀身上。


    兩日前,同樣是在此地。


    元帝問溫儀:“溫卿與抒搖使臣一行共處這些時日,可有從中探聽對方所為何來。”


    國事上麵溫儀通常不和元帝唱反調,但他也不能將自己派人去抒搖掃了個尾的事全數道來,便含糊三分,挑些元帝本就知道的事情說。大乾皇帝手握重權,劍指大洲,獲取消息自然也很快,抒搖國內的動蕩掩不過元帝的耳目。


    溫儀便道:“早前在五祿台,臣與神官受襲一事,陛下可還記得。”


    元帝點頭:“從未忘記。”


    溫儀便說:“臣無意之中發覺,抒搖武臣的身手,與那刺客倒是有些相似。”


    哦?這個指向再明顯不過,但是元帝卻皺著眉頭道:“同一個師父教不出兩個一樣的徒弟。朕也習武,知道天下武學雖出自本源,但家家不同。就算是花淮安與常懷之,拳腳功夫也是各成一家的。莫不是你要說那日襲擊你的刺客就是今拔汗?”


    “陛下,抒搖是個特殊的國度,他們師承國師一脈。今拔汗幼年曾往他處習武,故所學有外家影子。可是抒搖本身的侍衛將領,所學都為本國所出,他們的習慣和招式,在我們的眼中,都是類似的。但是真正抒搖出手時,你可曾見過嗎?”


    元帝想了想,這倒不曾。大乾和抒搖沒打過仗,就算是離鈞和抒搖對峙過,大家馬上來槍裏去,很少會留意到身手這件事。他重重哼了一聲:“竟敢跑到這裏鬧事。”


    溫儀見元帝已信了五六分,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繼續瞎扯:“倒非太子之過,一定是他們朝中有人見他不順眼,欲除之而後快。可由此也看出,那些人的目的在於神官。雖不知是何緣故,但說不得軒轅一氏與他們來說,很重要。”


    ——不錯,除了刺客來自抒搖是真,其餘皆是假。


    天下武功各成一脈,抒搖是傻的才會全部出同樣的招式。豈非一出手就在明晃晃地告訴敵人,是,是我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古爾家出手的。傻的麽?今拔汗自然也沒有師從過什麽外家功夫,都是校場上一拳一腳踢練出來的。


    瞎扯這種事並不會讓溫國公的良心痛上半分。


    他隻道:“古爾真太子一路上藏著掖著也未與臣透過半分,想來此事極為重要,他一定要親口和陛下說。若真如此,我們倒占了極大優勢。”溫儀往前走了兩步,而後道,“陛下,按兵不動,方為上計。”


    元帝聽了,覺得有理。此計與他心中所想不謀而合,當下便道:“那這兩日,朕便不見他了。你代朕多陪陪抒搖的太子與將臣。此中種種,若無大事,皆可自行作主。”


    溫儀笑了笑:“臣明白。”


    “陛下,陛下?陛下!”


    元帝迴過神來,古爾真盯著他。元帝笑道:“哦,那朕替太子將神官找來。隻是——”


    “太子殿下要找神官,怕不隻是為了見一麵吧。”


    元帝這個人,年輕時其實也是極為俊俏的,如今年歲上去了,舉手投足之間神韻卻也還在。當年的銳氣打磨後掩藏起來,瞧不分明卻成了威壓。一國之君的氣質是那些皇子不能比的。如今古爾真看來,倒是覺得,不論是元霄或是元齊康,都不及大乾國君半分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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