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帝趙桓遇刺身亡!


    這是太上皇趙佶親口在朝堂上宣布的消息。


    一時間眾人皆驚,一臉的不可置信。


    良久,一聲哭嚎在大殿內驀然響起,然後就是第二聲,第三聲,無數的哭嚎直衝九天。


    當當當當當——悠遠古樸,代表著皇帝駕崩的喪鍾在皇城飄蕩,遠遠地傳播開去。


    原本都在各自忙碌著自己事情的開封百姓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躇足眺望皇宮的方向。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麻木的,並無多少哀戚,畢竟皇帝是不是駕崩,龍椅上是不是又換了一個人在坐,都與他們無關。


    唯有年老的人會歎息一聲:“這世道,又要變了啊。”


    諸葛正我冷靜的掃過大殿內那些哭得或真心或假意的人,然後一抬頭就對上趙佶那張煩躁中透著不耐的臉。


    他心下一冷,將即將脫口的話全都咽迴了肚中,腦中又迴想起顧惜朝的那番話。


    難道太上皇真的和官家遇刺之事脫不了幹係?!


    他不想做這樣惡意的揣測,卻又不得不懷疑,趙佶臉上的表情絕對不是死了兒子的哀戚之情。


    忍不住的他轉頭向末端的顧惜朝望去,入目的就是一張失神的俊容。


    他並沒有如殿中其他人一樣哭得涕淚橫流,反而麵色空白的在這樣悲切的場合顯得很失禮,但諸葛正我卻看出了他骨子裏透出來的那股悲傷,


    莫非他也並不知道官家還活著的消息?!諸葛正我皺眉。


    哭聲過後,趙佶與眾臣商議,國不可一日無君,遂擬定康王趙構於半月之後登基。


    事急從簡,因皇帝去的突然,一切喪禮過程能減則減,新皇的登位典禮卻不能耽誤。


    雖然也有人想要反對,但都被趙佶強硬的否決了,他扔下一句“此事已定,絕無商量的餘地”便起身離開了。


    殿內眾臣麵麵相覷,卻不敢違逆太上皇的意思,紛紛歎息一聲散去了。


    諸葛正我拾階而下,在路過顧惜朝的時候,迅速的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即使顧惜朝再怎麽悲憤哀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這突如而來的一下也把他給拽迴了神。他收拾了一下心情,不著痕跡的四下望了望,然後抬腳不遠不近的綴在了對方身後。


    僻靜的角落中,諸葛正我在確認四周無人的時候,才開口道:“官家沒死。”


    巨大的喜悅湧上心頭,一向冷靜鎮定的顧惜朝連聲音都不穩了,“你、你說什麽?!”


    諸葛正我道:“此處不是談話的地方,我無法詳細說明,顧大人隻需知道官家性命無礙,很可能已經在迴來的路上了。”


    顧惜朝摸了一把臉,力持鎮靜道:“無論如何,官家能夠活著就是大宋之福,天下之福。”


    諸葛正我感慨的點了點頭,“官家卻是中興之主。”


    顧惜朝靜靜的笑了。


    離開之時,他告訴了諸葛正我新皇登基之日,就是傅宗書動手之時這一消息,讓他早作準備。


    諸葛正我頭疼,他雖然是十八萬禦林軍總教頭,手上並不缺兵,但他卻沒有調動這些軍隊的權利!


    宋朝武官地位本就低下,就算皇帝再信任他,也不可能給他隨意調動軍隊的權利的,否則無論是趙佶還是趙桓,恐怕夜裏都不敢睡覺了。


    顧惜朝沉思片刻,一把拽下頸間的錦囊,遞給了他。


    望著瞬間喜笑顏開的老人,他臨走之前再三叮囑,此事過去之後一定還他!


    最困難的事情解決了,諸葛正我自然是答應的爽快,連腳下的步伐都輕鬆許多。


    .


    皇帝逝世是件大事,全國百姓都要守孝三年,不得辦任何紅喜事。


    從開封府傳出來的消息流傳的很快,最後連當事人都聽說了。


    “原來你已經是個死人了啊!”方應看笑得惡劣,看著顏景白的眼神更是幸災樂禍。


    顏景白沉著臉,良久才開口道:“方應看,你我做筆交易吧。”


    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語氣中沒有了慣有的溫和,而是沉冷、威嚴、凜然不可侵犯。


    方應看慢慢地直起腰身,雙目微眯,掩藏住底下閃爍的精光。


    “微臣洗耳恭聽。”他如是說道。


    “一切都太湊巧了。”顏景白盯著自己的掌心緩緩道:“太原府的騙局,金人的突然出現,朕的遇刺,汴梁之中那場迫不及待的登位典禮......這所有的一切不得不讓朕往最壞的地方猜想。如果朕所料不差,所謂的新皇登基不過就是一個幌子,背後之人或許已經按耐不住了。”


    方應看道:“官家所說的背後之人又是誰?”


    顏景白微微一笑,幾乎是有些歎息的說道:“除了傅宗書傅相國還有誰有這麽大的本事?!”


    方應看表麵上看上去似乎平靜如常,但心下絕對是震驚的,他目光犀利,堪稱無禮,“傅相國乃是幾十年的元老了,我以為官家對他是信任至極的!”


    “你錯了!”顏景白淡淡道:“信任他的是朕的父親,不是朕!”


    銳利的視線和沉靜的目光對視良久,好半響方應看才再次牽起嘴角,微笑道:“官家果然不是常人!那麽你想怎麽合作呢?臣又有何資本能夠與你合作?莫忘了,你是君,而我隻是區區一個臣子,還是一個待罪的臣子。”


    “方卿言重了,既然我是君,那自然是我說你有罪你就有罪,若我說你沒罪你又何罪之有?!”


    “再者,”顏景白挑了挑眉,接著道:“方卿才華出眾,武藝高強,這一身的本事就值得朕與你合作,何況你身後還有一個勢力並不小的有橋集團?!”


    方應看心下一緊,輕笑道:“官家知道的倒是不少,連臣是有橋集團幕後首領之事都一清二楚。”


    “你不用防備朕的。”顏景白淡淡道:“朕很喜歡你手中的這個勢力,如此才更有合作價值不是嗎?!”


    方應看聞言,朗聲大笑,即使是一身女子的粗布衣裙也擋不住他眉宇間英朗的風姿。


    良久,他才笑問道:“那你呢?你又準備付出怎樣的價錢?”


    “方卿的這條命還不夠嗎?”顏景白平靜道:“朕承諾你,你不造反,朕不殺你!”


    方應看挑眉,“你明知我確實有不臣之心的。”


    “那又如何!”顏景白道:“心思就隻是心思,除非你有一擊即中的把握,否則還是永遠別將心思化為行動的好!當然,若你真的有那個能力推翻了大宋王朝,那就是朕無能,輸了也怨不得任何人!”


    方應看首次對身邊的人升起了讚賞的情緒,他慢吞吞的伸出手,輕笑道:“合作愉快!”


    顏景白滿意的笑了。


    兩隻同樣白皙、優美、而又沉靜有力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處。


    顏景白挑起窗簾,朝外喊了一句,“師傅,麻煩你再快一些。”


    “好嘞!”


    清脆的皮鞭聲響起,車輪轉動的更快了,隻在後麵揚起一路的煙塵。


    .


    五十公裏外的小城內,無情冷血幾人快馬加鞭,一路南下,就算他們內裏深厚都有些支撐不住。最後由無情決定,在小城內找家客棧歇息一晚。


    在進入客棧之時,冷血不知怎的,突然拔劍,寒光閃過,客站門口飄蕩的白綢緩緩落地。


    這突如其來的一劍讓對麵趕來迎接的小二嚇得腿都軟了,以為是個來找麻煩的,哆哆嗦嗦的喊了一聲,“掌、掌櫃......”


    胖乎乎的掌櫃見勢不妙,趕緊點頭哈腰的趕了過來,一邊抹汗一邊顫聲道:“這位少、少俠,店裏的夥計不懂事,得罪之處還請多多擔待,多多擔待......”


    那雙在常人眼中極為可怕的綠眸微微一掃,對麵的兩人抖得更厲害了,冷血抿了抿唇,無聲的從他們身邊走過。


    身後的掌櫃的長長地舒了口氣,肉嘟嘟的手掌用力的拍了一下小二的後腦勺,壓低了聲音斥道:“叫你小子用心些,你就給我打馬虎眼,再有下次你卷鋪蓋走人!”


    小兒一臉委屈,嘟囔道:“我沒有......”


    掌櫃的又是一巴掌,“還敢狡辯,去!把外麵的白幡重新給掛上,手腳麻利些!”


    冷血腳步一頓,握著劍的手再次攥緊。


    “四師弟!”無情清冷的帶著警告的聲音響起。


    幽綠的眸子閃了閃,終於黯淡了下來。


    夜深人靜,一燈如豆。


    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冷血正坐在桌邊擦劍,一柄狹長輕薄的長劍。


    然後門就被推開了,無情獨自一人推著輪椅慢慢滾了進來。


    見狀,冷血立刻放下手中的劍,前去幫忙。


    車輪的吱呀聲在暗夜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見你房裏的燈還亮著,就過來看看。”無情淡淡道:“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明天還要趕路呢!”


    冷血沉默著將他推到桌邊,並沒有一點開口的意思,他本就不喜歡說話,近些日子以來更加的沉默寡言了。


    好在無情也並不是一定要他的迴答,他就著燈光,拿起桌上放著的劍,屈指一彈劍刃,讚了一聲好劍!而後又道:“一直想問你,你這劍是出自鑄劍大師龍遊子之手吧,聽說他的劍很難求,你是怎麽弄到的?”


    幽綠的眼眸難得的柔和下來,就像破了冰的湖麵,他坦然道:“是官家送我的。”


    無情沉默了,他將對方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中,然後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再次襲來。


    他肅容,語氣幾乎是堪稱嚴厲的說道:“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麽嗎?”


    冷血先是一愣,下一刻就對上了那雙漆黑的,仿佛能夠看透一切的雙眸。他是敏感的,幾乎瞬間就反應過來,對方或許是已經知道什麽了。


    他的這位大師兄向來是睿智聰慧,觀察力極強的,既然已經被對方看破,他也就並未想要再去隱藏。


    棱角分明的下巴高高的揚起,年輕而俊美的臉上滿是孤傲和倔強,“我喜歡他,想娶他當妻子的那種喜歡!”


    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無情還是受到了刺激,從來就是沉靜有力地聲音竟然抖了起來,“你、你、胡鬧!”


    冷血緊緊的抿著唇,沒有出聲,但眉宇間的倔強顯示著他的不服。


    無情深深地吸了口氣,麵前克製住自己的情緒道:“你知不知道他是男人,還是大宋的皇帝,你怎麽可以喜歡他!”


    “為什麽不可以!”冷血反駁道:“我就是喜歡他,隻喜歡他一個,這和他是不是男人,是不是皇帝又有什麽關係?!”


    無情冷笑:“天地君親師,他是君主,是萬民頂禮膜拜的對象,是我們誓死效忠之人!為人臣子可以敬他、尊他、效忠於他,卻絕不可以去愛他,莫非你想成為董賢、彌子瑕之類的佞幸!”


    冷血自幼在狼堆裏長大,與情愛之事上甚是單純,他喜歡了便是喜歡了,所擔心的也不過是對方不喜歡自己而已,又哪會想到這些!


    此刻聽了無情的這番話,一時間竟愣住了。


    見他如此模樣,無情也不忍心,隻是終究要有人點醒他的,否則以他倔強的性子,隻會越陷越深,最後撞得頭破血流。


    但他也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對於這頭高傲孤獨的狼,不能逼得太甚,否則反而會適得其反。於是便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清楚”之後,就轉動著輪椅離開了。


    冷血房中的燈光,一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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