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瑪趴在地上不停的痛哭,服侍她的女仆根本就不敢上前來,她們雖然是被買來的奴隸,性命都掌握在主人手中,偏偏遇到的這個主人實在是太過於暴戾。


    多拉偽裝的老人顫顫悠悠的走到門口,欣賞了好一會兒姬瑪那副肝腸寸斷的嚎啕大哭之後,才走過去,抬起手摸了摸姬瑪的腦袋,雖然,她更想將姬瑪的腦袋給擰下來。


    “孩子,為什麽哭的這麽傷心呢?”刻意放緩了嗓音,多拉的語調充滿了安撫人心的味道。


    “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失魂落魄的姬瑪嘴巴裏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身體不停的顫抖,看起來好像一隻落入獵人陷阱的小鵪鶉一樣。


    “愛情真是折磨人的玩意兒。”多拉仿佛歎息一樣,她覺得自己的演技簡直突飛猛進:“能跟我說一說嗎?說不定我能夠幫你。”


    姬瑪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她聽到多拉的話語,猛的一抬頭,雙眼包含著渴望和希翼:“真的?你真的能幫我?”


    顫抖的嗓音帶著小心翼翼和瘋狂,隻要多拉說一個不字,她大概會發狂的將人踢出去。


    “哦,為什麽不能呢?挽迴一個人的心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多拉說的很輕鬆。


    姬瑪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多拉並沒有幫她,而是轉頭看向女仆:“準備熱水,讓你們的主人洗澡,一個女人需要時刻保持自己的優雅整潔。”


    低頭看著自己髒兮兮的衣服,姬瑪覺得多拉說的很有道理,她快速的把自己清理幹淨,換上新的裙子,頭發也重新梳理整齊,披在肩膀上。


    “您說,能夠幫助我挽迴維克多的心,這是真的嗎?”姬瑪快步來到多拉麵前,迫不及待的問。


    “當然,孩子。”多拉十分肯定的點頭,慈祥的臉上溢滿了自信,讓姬瑪莫名的覺得她很值得信任:“不過,我想要聽一聽你和他相識、相愛的過程,才好幫助你。”


    多拉的話語打動了姬瑪,她幾乎沒有考慮就開口講述她和維克多之間的事情。她實在太想要找人傾訴了,可是塔莎夫人並不是天天都會來看望她,至於那幾個奴隸,她可不會向卑賤的奴隸吐露心聲。


    在姬瑪的口中,她和維克多相識相戀的過程十分的浪漫,維克多和她兩情相悅,隻是好景不長,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勾引了維克多,讓維克多移情別戀了,她的維克多被迷惑住之後,拋棄了她,她彷徨無助,盡管如此,她還是深深的愛戀著維克多,希望維克多能夠迴到她的身邊。


    “您瞧,那個惡毒的多拉讓人砍掉了我的手臂!這麽醜陋的斷肢,讓我自己看著都覺得惡心,維克多又怎麽會喜歡我?”姬瑪抬起自己的手臂,雙眼中閃過絕望,突然發狂的將手臂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一下兩下三下,砰砰砰的響聲,本來就沒有愈合的切口處立刻就滲出了鮮血,染紅了包裹傷口的繃帶。


    “不不,孩子,我想,你的戀人是中了黑魔法。”多拉垂下眸子,一點都沒有被姬瑪神經質的樣子嚇到,而是斬釘截鐵的開口。


    “黑魔法?”姬瑪停下來自殘的動作,表情有些呆呆的看著多拉。


    “是的,孩子。你的戀人突然性格大變愛上別人的情況很像我知曉的一個故事。”多拉眨了眨眼睛,為了增加說服力似的,開始講述一個虛構的,不存在的,含沙射影的故事。


    “曾經有一個女孩……”多拉將姬瑪的身世改頭換麵的敘述出來,她口中的姬瑪是一個寂寞的夫人與她所愛戀的男人之間的愛情結晶,但是那位夫人是有丈夫的,她隻好將孩子送走。那個女孩長大了,遇到了一個英俊瀟灑的男孩,很快就墜入的愛河,沒想到男孩突然移情別戀,愛上了另外一個女孩。被拋棄的女孩傷心極了,但是善良純潔的她仍然祝福了自己的戀人。沒想到女孩機緣巧合之下了解到,那個女孩竟然使用了黑魔法迷惑了自己的戀人,為了救出戀人,她毅然決然的殺死了那個邪惡的女孩,男孩立刻清醒過來,重新愛上了女孩,兩人舉行了婚禮,甜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姬瑪被多拉口中的故事完全吸引住了,她代入了女孩的角色,幾乎立刻就認定,她的維克多是中了黑魔法,才會拋棄她。


    “難怪維克多突然就不要我了,原來是因為這樣……”姬瑪咬牙切齒,臉頰上的肌肉抽動著,忽而狂喜忽而憤恨忽而甜蜜,不停的轉換表情,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像一個瘋了的黑魔法師。


    或許,從被維克多拋棄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瘋了。


    “所以孩子,隻要到神殿去請求神官解除你的戀人身上的黑魔法,你們肯定能繼續在一起的。”多拉勾起嘴角,淺笑著安慰。


    姬瑪不會到神殿去了,且不說這個方法需要維克多親自去神殿,以她已經臭不可聞的名聲,就會被神官驅逐,卑劣的人不允許進入神殿之中,所以她一定會選擇另外一個方法。


    “為什麽故事裏的那個女孩會想要殺死那個邪惡的人呢。”姬瑪生硬的轉了一個話題,身體有些緊繃,垂下睫毛,掩飾住了雙眸中洶湧的殺意。


    “因為那個男孩中的並不是傳說中的禁咒,隻是一個膚淺的黑魔法,殺死施法的人,同樣能夠解除黑魔法。”多拉深深的看了姬瑪一眼,然後很認真的向她解釋緣由。


    “真的是太好了……”姬瑪鬆了一口氣,然後抬起眸子來,露出了一個單純喜悅的樣子:“我明天就去神殿。”


    不,她可不會去神殿,她覺得另外解除黑魔法的點子更棒,隻要直接除掉那個礙眼的多拉,那她和維克多之間的阻礙就不存在了。


    姬瑪沉浸在自己是受害人的情緒之中,將她所遇到的所有的一切悲慘遭遇都推到多拉的身上,這樣她才能將自己當成那個善良純潔天真的姑娘。


    “能幫助到你我也很高興,我該離開了。”多拉見到目的達成,也不想要繼續待下去。


    “您要迴帝都去嗎?”姬瑪雙眸閃爍著奇特的光芒,心中有些猶豫,如果這個老太婆迴到帝都泄露了她的秘密怎麽辦?或者她應該現在就宰了她,隨便挖個坑毀屍滅跡,誰都不會發現。


    “不不,我是一個流浪的人,我想要走遍整個大陸,帶著我的丈夫。”多拉看穿了姬瑪的殺意,毫不在乎的笑了一笑:“我立誌在臨死之前想要看看這個帝國的風景,下一站我將要去海邊。如果不是看到你太過傷心的哭泣,我可不會停下我的腳步。”


    知道眼前的這個老太婆的目的地不是帝都,姬瑪心中的殺意消退了,算了,看在她替自己出主意的份上,那就留她一條命吧。


    姬瑪心中認定隻要除掉多拉就能夠挽迴維克多,自然急切起來,多拉開口要離開,她自然一點都沒有挽留,反而很催促的樣子,顯得十分的失禮。


    多拉走出了姬瑪住的房子,她並沒有朝帝都的方向迴家,而是朝著郊外的樹林走去,既然演戲那就演全套好了。


    姬瑪盯著多拉離開的背影,發現她確實是朝著帝都相反的方向離開,才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她要怎麽才能除掉多拉呢。


    白跑一趟的維克多迴到自己的家中,就看到百麗兒手裏拿著兩套禮服,蹙著眉頭,心裏有些舉棋不定,不知道想要挑選哪一套好。明天晚上有一場貴族的宴會,哪怕現在家裏的花銷已經麵臨窘境,她還是想要力求將自己裝扮的體麵一些。


    雙手抱胸的倚在門口,看到百麗兒苦惱的樣子,維克多語氣平淡的開口:“親愛的妹妹,我記得這兩件禮服都已經穿過了,無論穿哪一件出席宴會,你都會被那群膚淺的貴族小姐嘲笑。”


    隨手將衣服拋在床上,百麗兒有些泄氣的坐在床邊,顯得有些沮喪:“哥哥,日常的花費實在太大,家裏已經沒有什麽錢了。做禮服需要不少金幣,更何況還需要頭飾、項鏈、手鐲……各種各樣的配飾,家裏的馬車也需要重新翻新。我還是找個借口把這場宴會推了吧。”


    “哦,寶貝,為什麽要推掉宴會呢?”門口傳來了一聲清亮是嗓音,一個穿著淡綠色長裙的女子走了進來,看了看百麗兒的裙子,隨手將裙子丟進了垃圾桶裏。


    她就是百麗兒的母親,偽裝成人類的精靈——溫蒂妮,精靈一簇有著讓人讚歎的容貌,她也不例外,淺金色的長發挽成發髻,綠寶石發卡別在旁邊,一縷發絲垂在臉頰邊,愈發顯得風情萬種。碧綠的雙眸好像大地一樣清新悠遠,整個人隻是站在那裏,就讓人覺得一股舒爽幹淨的氣息撲麵而來。


    “媽媽,您迴來了。”百麗兒歡唿著挽住了來人的手,歡快的嗓音變得有些遲疑:“可是媽媽……”


    “沒什麽,百麗兒,讓管家去為你定製一套漂亮的禮服吧。”溫蒂妮溫溫和和的打斷了百麗兒的話。


    百麗兒和維克多相互對視了一眼,明明媽媽知道家中的收入狀況的,現在卻是毫不在乎的樣子。


    “媽媽,你帶迴來一位小姐。”維克多思索了一會兒,開口問溫蒂妮,雙目中帶著想要知道真相的堅定。


    目光閃爍了一下,溫蒂妮彎起了嘴角,她的兒女也應該知道一些事情了。


    “跟我來。”溫蒂妮淺笑,帶著維克多和百麗兒來到了主樓下麵的地下室。


    這裏與地麵上明媚的陽光不同,從牆壁到石階都透著陰暗潮濕,角落處那黑色的結塊是幹透了的鮮血。來到最底層的刑訊室,溫蒂妮站在一處鐵柵欄前。


    刑訊室裏一個少女被人用鐵鏈捆綁在了十字架上,頭發絲絲縷縷的垂落下了,遮擋住了臉龐,鮮血順著她身上的傷口蜿蜒而下,從腳尖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大攤血。


    “母親,她是……”百麗兒皺起了眉頭,並不是因為被眼前殘酷的場景而嚇住,而是整個地下室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夾雜著腐爛濕悶的氣息,讓她覺得很不舒服,隻好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按照年紀來說,你們應該叫她姐姐。”溫蒂妮笑的很溫柔。


    “姐姐?”百麗兒很吃驚,“媽媽,這不可能。”


    溫蒂妮和她的丈夫伉儷情深,簡直就是整個帝都的愛情神話,突然之間冒出了一個姐姐,百麗兒簡直不能接受。


    “安靜一點兒,百麗兒,你實在太大驚小怪了。”溫蒂妮拉開了鐵柵欄,慢慢的走到了那個女孩麵前,輕聲的開口解釋:“亞爾維斯曾經有一個未婚妻凱瑟琳,她是凱瑟琳生下來的孩子——布蘭琪,比你們大一歲。”


    凱瑟琳?這個女人他們當然聽說過,她是蓋爾老元帥孫女,而亞爾維斯則是蓋爾老元帥的弟子,如果沒有蓋爾老元帥,亞爾維斯也不可能成為帝國遠近聞名的將軍,可以說,蓋爾幾乎將亞爾維斯當成孫子一樣盡心教導,對他恩重如山。


    凱瑟琳曾經和蓋爾訂婚,後來因為溫蒂妮,蓋爾和凱瑟琳取消了婚約,本來應該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幹的。可是蓋爾老元帥被人舉報勾結獸人意圖謀反,不止如此,蓋爾老元帥的家中竟然搜出了與獸人通信的信件和信物。證據確鑿之下,勃然大怒的國王下來將蓋爾處死,而凱瑟琳同樣將被處以絞刑。


    當時的亞爾維斯向國王進言,他可以用他的功勳以及封地換取凱瑟琳的生命。國王很感動他對老師的舊情,隻收迴了他的封地,而保留了他的功勳。


    至於凱瑟琳,亞爾維斯給了她一大筆錢,希望她能夠平平安安的繼續生活下去。離開帝都的凱瑟琳已經懷了亞爾維斯的孩子,她誰也沒告訴。


    亞爾維斯在整個帝都更加的聲名遠播,深受稱讚,他和溫蒂妮的結合也不在被人說三道四。他幾乎成為了有情有義的代言人。


    “原來如此,不過,父親可沒有第二塊封地了。”維克多雖然口中說著諷刺,但是卻心中清楚,這個女孩一定有秘密,而且是母親急於知道的,不然也不會被刑囚在地下室了。


    “父親……我父親知道你對我做的一切……不會放過你的。”聽到的說話的聲音,布蘭琪抬起頭來,倔強的看著溫蒂妮,雙眼流露出憤恨和懼怕的目光。


    她和母親一直相依為命,母親身體不好,總是病痛纏身,還總是神情憂鬱的思念著一個人,那就是她的父親。一直到不久前,母親終於得到了解脫,臨終前給了她一枚金色的掛墜,讓她來找她的父親。


    當她知道她的父親是亞爾維斯的時候,是多麽的高興,她想象中的父親是一個高大勇敢又溫柔的男人,她願意用塵世間最美好的詞語去讚美父親。


    沒想到,她遇到了父親現在的妻子,而且,是一個蛇蠍美人,布蘭琪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壞到這種程度,從骨子裏就爛透了。


    “哦哦,可憐的凱瑟琳,無知的凱瑟琳。”溫蒂妮捂著嘴巴吃吃的笑了起來,花枝亂顫,雙眼中竟然帶著一點憐憫。她走進布蘭琪,幾乎就像是要貼上去一樣,她是嗓音裏帶著惋惜:“你的母親到死都不知道,舉報了她最敬愛的爺爺通敵賣國的人,就是亞爾維斯。而那些證據,都是亞爾維斯偷偷藏在蓋爾的城堡之中的。”


    “你……你胡說!!!”布蘭琪簡直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母親思念的一生愛戀了一生的男人就是害得她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罪魁禍首。


    這讓她如何能夠接受!!!


    維克多和百麗兒聽到溫蒂妮說的話,兩個人的臉上都閃過了錯愕,父親的形象在他們的心目之中顛覆。英明神武的父親竟然是一個背叛者,甚至是一個恩將仇報的人。


    母親為什麽現在將這個驚天秘密說出口呢。


    “亞爾維斯原本很期待你的出生呢,真的很期待呢。”溫蒂妮巧笑倩兮,雙眸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惡意:“本來,他並不想出手對付老元帥,可是蓋爾他實在太多咄咄逼人。因為亞爾維斯取消了婚約,讓他覺得大失麵子,甚至揚言要將亞爾維斯和我趕出帝都。”


    蓋爾老元帥本不想這樣做,可是凱瑟琳整日怏怏不樂,幾乎不出門,日漸消瘦的讓他心疼起自己的孫女來,隻好出此下策,以為這樣就能夠讓亞爾維斯低頭,然後履行婚約,娶凱瑟琳。這讓亞爾維斯怎麽受得了,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地位權勢財富和心愛的女人,如今這一切都要失去了。


    毫不猶豫出手的亞爾維斯直接就置蓋爾老元帥於死地,本想要斬草除根一舉解決凱瑟琳,偏偏亞爾維斯發現了蓋爾老元帥的金庫之中空空如也,竟然連一枚銅幣都沒有。


    想要得到那筆財富,亞爾維斯才會對皇帝進言,保住了凱瑟琳的命,可惜凱瑟琳對那筆財富守口如瓶,亞爾維斯頓時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他不可能不顧自己的名聲出手傷害凱瑟琳。


    為了取信凱瑟琳,他終於同意了凱瑟琳想要一個孩子的願望,才有了布蘭琪的出生。


    “不,不是的。”布蘭琪神情呆滯,她想到她的母親溫柔的笑容,你的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會保護你,疼愛你。


    媽媽,你看錯人了!!你知道嗎??淚水從眼眶中湧了出來,布蘭琪在為自己的母親哭泣!


    “告訴你,隻是讓你死的明白一點兒,你以為我把你關在這裏,亞爾維斯不知道嗎?”溫蒂妮笑了起來,整個人的氣息與囚室格格不入,綠色的瞳孔之中,凝聚著恐怖的殺意,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你已經告訴我,蓋爾老元帥的財富所在地,現在,你沒用了,布蘭琪,到冥界去和你的母親團聚吧。”


    難怪母親迴來之後變得如此大方,竟然是因為找到了蓋爾老元帥的巨額財富,維克多和百麗兒恍然大悟。


    布蘭琪瞪大了了雙眼,拚命的掙紮起來,扭動著身體想要反抗,卻被繩索死死的困住。溫蒂妮的雙手已經覆上了她纖細的脖子,左右手一擰,在巨大的力量下,一聲清脆的哢嚓聲,震驚、不甘、絕望凝固在了她整張臉上,布蘭琪的頭軟軟的垂落了下去,發絲也仿佛瞬間失去了光澤。


    “母親,屍體該怎麽處理?”百麗兒有些受不了的慘白著一張臉,母親出手之前難道都不考慮一下她的心情嗎?幹嘛要親自動手,哦,不能想了,她的胃在翻滾,她想要嘔吐了。


    “埋在花園裏,做肥料很不錯的。”溫蒂妮確定布蘭琪已經沒有了唿吸,想也不想的說。


    “什麽??我反對,想到一具屍體埋在花園裏,以後我還怎麽到花園喝下午茶,媽媽,求求你,別這樣做。燒掉也不可以,想象一下整個城堡都彌漫著那股屍臭味,哦,我一定會起疹子的。將屍體丟出城堡吧,媽媽”百麗兒大驚失色,拉住溫蒂妮的手哀求起來。


    對於她來說,同母異父姐姐的死亡,也比不上她今後的下午茶。


    維克多被百麗兒尖叫的嗓音吵的皺起眉頭來,他眼尖的看到布蘭琪胸口隱約閃耀的一點點金色,抬起手撥開了領口,一枚金色的掛墜露了出來:“這是什麽?”


    溫蒂妮拈起來看了看,又隨手拋下了了,吊墜在布蘭琪的胸口不停的晃悠,她不在意的說:“這是蓋爾老元帥曾經使用的徽章,上麵還有他名字的花紋,曾經很值錢,現在嘛,就隻能當做一個裝飾品。我們沒有必要留著這個徽章,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走吧,找一個靠得住的人將屍體處理了。”溫蒂妮率先離開了地下室,維克多和百麗兒跟在她的身後魚貫而出。


    隻有那枚吊墜閃耀著的金光越來越黯淡,最後慢慢的熄滅。


    一輛馬車出了城,朝著郊外駛去,撲麵而來的涼風直往車夫的衣服裏鑽,讓車夫瑟縮了一下脖子,忍不住抱起手臂企圖能夠阻擋一下夜風。


    馬車了拉著一具屍體,讓車夫的臉色很不好看,他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低聲的咒罵著什麽,罵完之後,不停的念著光明教派的禱告語,期望那具屍體的靈魂不要糾纏他。


    多拉藏匿在樹林裏,樹林不時傳來鳥兒快速拍打翅膀,撲哧哧飛過的聲音,小蟲子在鳴叫,讓樹林染上了一些恐怖的氣息。


    她瞪大了雙眼,不遠處傳來馬車駛過草地的摩擦聲,緊接著馬車停了下來,片刻之後傳來鐵鍬挖坑的響聲,一下一下的。


    這種感覺,怎麽像是在毀屍滅跡呢?埋屍的那個人好像很害怕,急匆匆的挖出一個淺坑之後,就將屍體埋了進去,然後駕著馬車離開了。


    “我這是什麽運氣,躲進樹林裏都能夠遇到這種事情。”多拉等人走遠了之後,才慢悠悠的來到那個坑前。


    那人隻胡亂的將覆蓋了一層土,還有一隻手臂僵硬的露在坑外麵,在月光下慘白白的。多拉卻沒感覺到害怕,有些時候,活人比死人恐怖多了。


    猝不及防間,那手掌突然張開五指,抓住了多拉的腳踝,死死的扣了進去,力氣之大簡直就像詐屍一樣。


    被嚇了一大跳,多拉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頭皮有點發麻。那手掌死死的抓住多拉,就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量一樣,怎麽都甩不開。


    多拉眯了眯眼睛,剛才的時候她已經感覺到這坑裏並沒有什麽魔法元素,所以排除了屍體不可能受到黑魔法的感染而變異,那麽,這個人還有氣息就被人活埋了?


    伸手抓住那隻手臂將人拖了出來,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身形很嬌小,身上布滿了傷口,已經不再流血,頭顱和身軀扭成一個奇怪的角度。


    摸上了這個女孩的脖子,多拉確定她是被人扭斷了脖頸而死亡,可是……


    “脖子都斷了,怎麽還會有微弱的唿吸和心跳?這不太科學啊。”多拉喃喃自語,發現了她脖子上掛著的一個灰撲撲吊墜:“咦,蓋爾老元帥的徽章,哼!”


    雙手散發出一股柔和的白光將布蘭琪籠罩起來。


    布蘭琪隻覺得身體很溫暖,溫暖的讓她想要繼續沉睡下去。溫暖?她不是已經死了嗎?布蘭琪很茫然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美麗的讓人心醉的臉龐,那個人渾身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就好像是天使一樣。


    “天使……我可以見到媽媽了。”布蘭琪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伸手小心的抓住多拉的衣袍,閉上了雙眼,帶著甜美的微笑。


    多拉嘴角抽搐了一下,低頭看著這個女孩,然後伸出了手,握住她的肩膀,大力的搖晃起來:“醒過來了就別壓著我。”


    布蘭琪被劇烈的搖晃驚醒,呆呆的再次睜開雙眼,低頭看著自己,又看看多拉,突然撲到了多拉的懷裏,哭了起來。


    在她的心中,多拉現在就是天使的化身。


    穆爾一直在等著多拉迴來,聽到開門的聲音的時候,他快步來到門口,意識到自己的急切之後,又放緩了腳步。


    “你怎麽迴來的這麽晚?”穆爾忍不住問了一句,就看到一個女孩子拉著多拉的手,怯生生的樣子,好像受到驚嚇一樣,朝著多拉縮了縮。


    這幅樣子怎麽好像自己欺負她一樣,穆爾看她很不順眼,尤其她緊緊依偎著多拉的樣子,簡直就是刺眼:“她是誰?”


    “路上撿的。”多拉擺擺手,指了個房間讓布蘭琪去休息,咬了咬下唇,布蘭琪戀戀不舍的鬆開了手,一步三迴頭的進了自己暫時的臥室。


    多拉將為什麽遇到布蘭琪的經過告訴了穆爾,最後嗤笑一句:“那一對夫妻真是絕配。”


    穆爾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垂下了眸子,多拉對亞爾維斯和溫蒂妮很不齒的樣子,她是怎麽知道的呢?


    多拉不願意說,穆爾就沒有問。


    自那天之後,多拉身後就跟了一個小尾巴,布蘭琪整天整天的黏在多拉身邊,哪怕多拉午睡她都會守在門口,讓多拉很抓狂,稍微說一點重話,她就嚶嚶嚶嚶的哭,哭到打嗝還是繼續跟著多拉。


    這幾天很風平浪靜,但是波濤被掩飾在平靜的表麵之下,隻要時間一到就會爆發出來,多拉覺得應該讓穆爾住進玫瑰莊園裏去,不過穆爾卻不這麽想。


    “我不去,你不是要進入神殿嗎?你想要怎麽進去?”穆爾一口就拒絕了,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就那麽不值得依靠嗎?手指死死的捏著,漆黑的雙眼閃過一絲幽深。


    “乖,聽話,不要讓我擔心你。我哪怕進入神殿,也是要轟轟烈烈的進去。”多拉嘴角帶笑,顯然十分的胸有成竹。


    如果進入神殿需要從最下等的神侍做起,爬到高層打探消息不知道要花費多少的時間,有更好的路子,她何必這樣慢慢的磨呢。


    “我也可以進入神殿。”保護你,心裏默默的補充了一句之後,穆爾目光炯炯的看著多拉。


    就連布蘭琪也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多拉,附和著不停的點頭。


    “等你解開禁咒第一層穆爾,到時候你就能夠修煉鬥氣和魔法,變得更強,再來保護好不好。”多拉揉了揉穆爾的小腦袋,心裏有些感歎,到時候就不能看到穆爾小小時候的樣子了。


    穆爾被說服了,他收拾好東西去了玫瑰莊園,希爾達顯然覺得這也是一個好主意,但是她有些擔心,因為穆爾的關係,多拉進入神殿的計劃會受挫。


    而多拉顯然自有打算。


    這天,多拉和布蘭琪迴家的時候,突然出現了幾個黑影,多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眸微暗,終於來了。


    來的人有六個,身上穿著軟皮鎧甲,貼肉的衣服下是凸起的肌肉,顯得十分有力量,六個人的目光都帶著一種恐怖的殺意,那殺意交織在一起,籠罩著多拉和布蘭琪。


    看起來姬瑪真看得起她,竟然請的是帝都最有名號的暗殺組織。


    “最厲害也可能是最偉大的釀酒師,多拉,可惜。”領頭的一個人仔細的識別了多拉的長相之後,口中發出歎息,卻是毫不猶豫的抽出了長劍,而另外幾個同樣取出了長劍和法杖。


    劍士和魔法師都有,大概周圍還藏匿著潛行者,多拉難得的有點緊張起來。她緊繃著身體,鎮定的將布蘭琪擋在了身後。


    其中的三個劍士速度極快的朝著多拉刺了過來,而魔法師則開始吟唱咒語,多拉幾乎手心冒汗,瞪大了雙眼,然後調動起全身的光明元素。


    驀然間,一股極為燦爛的光柱從多拉的身上散發出來,直插入天際,耀眼的讓人幾乎無法逼視,強烈的光芒以多拉為中心,開始朝著四周擴散,一層層的穿透牆壁人群,將整個帝都籠罩起來。


    “這是什麽!!”離多拉最近的那幾個人慘叫起來,光明元素有著極其強大的治愈效果,但是當無數的光明元素衝破他們的身體的時候,這股力量變成了奪取生命的死神鐮刀。


    一*的光明元素在他們的身體之中激蕩,當身體承受的頂點的時候,結果就是爆裂。仿佛煙火爆炸一樣,那幾個人的身體一個接著一個的炸裂開來,最後變成虛無。


    布蘭琪親眼看著這樣恐怖的一幕,雖然害怕的瑟瑟發抖,卻仍然執意抓住多拉的衣服,閉上雙眼等著自己的身體也爆裂。但是她身體中多餘的光明元素卻慢慢的匯聚在胸口的吊墜上,原本已經變得斑駁不起眼的吊墜慢慢的變得透亮,恢複了金燦燦的樣子。


    多拉身上爆發出來的光芒照耀著帝都的每一個人,那些人隻感覺到一股暖洋洋的光點鑽進身體裏,舒服的不可思議,源源不斷的生氣從身體裏湧了出來。


    “我……我能動了……”一個雙腿受傷躺在床上的年輕人驚喜的看著自己有了知覺的雙腿,喜極而泣。


    貧民窟裏因為患病而躺在床上默默等待死神降臨的老人驚訝的發現讓他折磨他的病痛竟然隨著光芒的照射而消失了。


    帝都的患病的每一個人都在這耀眼的白光之中得到了最有效的治療,無數的人奇跡般的被治愈了。


    帝都無數的人立刻朝著光芒最明亮的方向跪拜,神跡降臨!!


    光明神殿中,教皇猛地抬頭,疾步奔到天台上,望向光芒的方向,毫不猶豫的召喚出光明騎士,他要親自去看一看。


    他感受到,這股光芒中蘊含著的,神的氣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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