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這天,川上真央在甜品店裏和江戶川亂步一起等待店裏做好的甜品。


    兩個人遇見也是意外,真央在一堆花樣繁多的巧克力麵前挑花了眼,眼睛直勾勾盯著玻璃櫃裏的商品時,突然被人拍了下左肩。她下意識往左邊迴頭看,結果從她右邊傳來了清爽的聲音:“喲,好久不見。”


    打個招唿還會如此孩子氣的,真央隻想到一個人。


    “亂步先生。”


    江戶川亂步眼睛眯著一條縫,神氣的雙手叉腰,正在為剛剛戲耍了她在得意。


    “在挑巧克力送給喜歡的人嗎?”說著亂步也把頭湊過去,盯著玻璃櫃裏的造型巧克力看。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然後他一指,一個過於可愛的小熊造型的巧克力,肯定道:“送這個!”


    真央從他閃閃發亮的眼睛裏看出來:“這個隻是亂步先生想要吧。”


    真央想讓亂步幫自己挑選巧克力,結果討論途中就被亂步拐到了對麵一家甜品店。


    真央直到坐在位置上了,還在糾結這件事:“因為不知道她真正喜歡什麽呢……”


    亂步翻開菜單,先是點了一份芒果班戟,再迴應道:“我認為不管你買哪種,她都會很高興的。”


    “頭疼的就是在這,我不想要這種高興。”真央對怎麽送禮沒有概念,才過分小心,“我希望是真正特殊的禮物,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對麵的亂步:“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啊!這個也看著不錯!”


    店員一一應下,拿著菜單走了。


    亂步點完甜品之後就進入了待機模式,百無聊賴趴在桌子上麵。


    真央戳了戳他被桌麵壓得變形鼓出來的臉頰,希望他能拿出點注意力在他這裏。


    亂步眉頭一動,換了一個在真央碰不到的方向趴著。


    打了一個哈欠,接著嘟囔道:“我其實真的覺得剛剛那個小熊造型的巧克力不錯。那個小熊上麵還有打領帶,多可愛。”


    “不,所以那隻是亂步先生想要而已吧。”


    亂步輕快應道:“嗯,想要哦。”


    “但是啊,因為前幾天吃太多,被社長訓了,所以沒有買。”亂步其實很想要,“而且,現在情人節男生去買巧克力會很奇怪的。”


    真央不解:“很奇怪?”


    “據說有些男性,會因為情人節沒有收到巧克力覺得丟臉,所以會自己去商店買,來充當自己很有人氣的表現。”亂步的貝雷帽有滑落的趨勢,他趕緊扶了扶帽子,“久而久之,在情人節有男生去買巧克力都會被人背後猜忌。”


    真央聽完幹幹笑了兩聲。沒想到隻是一個普通的送巧克力的日子,居然背後還有那麽多講究。


    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家裏一直被reborn壓迫的弟弟。不知道他情人節會不會也有這種苦惱。畢竟平時看到他身邊永遠都是一群男生,好像沒有女同學的出現。


    “說起來,亂步先生為什麽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真央在搞事之前打聽過這位名偵探的許多傳聞,除了愛吃零食之外,就是不會做電車,一個人出去會迷路。


    “國木田說幫我去買甜甜圈了,讓我在原地等他。結果路上看到很多人拿著巧克力,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亂步全身的力氣都靠臉趴在桌上,肩膀也垂下來,從真央的視角看過來,就是一頂帽子在動來動去。


    “國木田先生真是辛苦啊……”


    感覺明明隻有一個人,卻要做很多事的樣子。而且搭檔也很不靠譜。


    “還好啦,他就是對什麽事都很認真的類型,說不定他還樂在其……”亂步慢吞吞說著,說到一半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跑到窗戶麵前,神情嚴肅地望著樓下。


    “糟糕了。”他說。


    “真央小姐,我問你一個問題。”


    他敲了一下玻璃窗,事情在以最嚴重的方向發展。


    不管是他,還是她的出現。


    無法阻止的噩夢。


    他翠綠色的眼睛像是商人手裏珍藏的寶石般逼人不能直視。


    但目光卻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你對你姐姐屍體的處理方法是什麽?”


    “……涉及到隱私了,我不想說。”


    亂步從眼鏡盒裏拿出社長贈送的黑框眼鏡後,才把她的身影印入眼裏:“如果我說涉及到你委托我們找的妖刀[罪歌]了呢?”


    “……”真央不怎麽想迴憶起來這種痛苦的迴憶。


    她真正和姐姐相處愉快的時光都被其他帶著血腥味的記憶所擠占了。


    “我收拾完她的屍體之後,她的樣子太過淒慘,所以最後我選擇用火燒了。”


    關於親人的離世,一般人眼裏是需要避諱的話題。但是亂步聽完之後,反而再確認了一遍:“確定是用火燒幹淨了嗎?”


    “是。”


    戴著眼鏡的他,露出苦惱的表情。就像是一盤棋,在還沒開局的時候,就已經被人按下了死棋。


    下一步……應該怎麽走呢?


    江戶川亂步的眼裏露出了迷茫,剛剛設想了六十三種可能,但走到最後一步還是不能翻盤。


    想到這裏,他的手機鈴聲響起,正在不斷幹擾思緒。他並沒有因此打斷思路,還是站在原地拚命地想著。


    必須要想出來,他在心中對自己說。


    “那個……亂步先生,你的手機?”


    在提醒幾遍無果之後,真央走過來,“那我先幫你接了。”說完,就低下身去摸他褲子裏的口袋。


    就算真央微涼的手越過帶著體溫的鬥篷,亂步還是沒有被她的舉動打擾。他正在拚命地在腦內設想手中擁有的底牌和對麵會用的策略,無論怎麽推算,事情都已經到無法挽迴的地步。


    真央的手伸進了他褲子裏的口袋,口袋的內襯貼著自己的大腿,一瞬間,冰涼的溫度穿透了過來。


    亂步打了一個激靈,看她:“你是不是故意的,摸的太靠裏麵了。”


    真央沒理解他意思:“為什麽要故意,我隻是單純的在找手機而已。”


    “……”


    亂步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下來,默默從窗戶邊的位置離開,拉開和她距離,接起電話,和國木田老實交代自己的商業街位置二樓的甜品裏。


    在等待國木田過來接他的期間,他再吃起了剛剛店員送來的甜品,補給糖分,給剛剛高速運轉的大腦以補償。


    吃了幾口之後,他冷靜了下來。


    他對真央說:“今天陪我一起去偵探社。”


    “嗯?”


    “算了,還是明天吧。”他又自顧自改口,“今天我們內部會討論一下,明天再和真央你商量好了。”


    “還有,”他邊咬著勺子邊口齒不清含糊道,“作為上次你送我社長的鋼筆的迴禮。”


    “隻要你挑選的巧克力造型不是奶嘴方麵的,就沒有問題。”


    “啊?”


    “該不會我沒有說,你還真的列入考慮範圍了吧?”


    “……”


    “一個人並不是身上經常戴什麽,就會一定是會喜歡這件東西,也許他也隻是被逼無奈的。”江戶川亂步用什麽都知道的語氣說著,“你來諮詢我是你今天最大的好運了。畢竟是第一次送給家人的禮物,確實要鄭重一點。”


    “隻不過你還是沒搞清楚情人節的送禮範圍啊,所謂的喜歡的人,是擁有男女喜愛之情的喜歡,並不是家人之間的感情。”


    “那不可以送嗎?”


    亂步沉吟道:“可以。我認為這樣並沒有什麽錯。”


    真央說:“我也這樣認為。”


    沒過一會,急得滿臉是汗的國木田跑了過來。“亂步先生!”


    亂步隔著老遠向他招手:“是是!我在這裏哦!”


    “亂步先生……”國木田終於能理解那天中島敦發現亂步在自己手裏不見的焦急和恐慌了。畢竟武裝偵探社不能沒有江戶川亂步,,那樣就不能叫偵探社了。


    他在跑過來,看到真央的時候,臉上露出【怎麽又tm是你】這種表情。


    真央無辜搖頭道:“不是我哦。這裏還是亂步先生帶我來的。”


    “嘿咻!”亂步跳下吧台椅,站在國木田和真央之間,“那麽就跟剛剛說好的那樣,明天偵探社見。”


    “好。”


    真央和他們兩個告完別,就去對麵的門店挑選巧克力。


    亂步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視野裏,才摘下自己的眼鏡。


    國木田的視線追隨真央的背影,還在盯著她消失的轉角。


    亂步拿出他的理想筆記,像隻小雞一樣招手放在他眼前使勁晃。


    “啊,亂步先生……”國木田這才迴過神,“抱歉,我剛剛隻是想真央小姐好像和上次相見比起來……”


    亂步笑眯眯替他說出答案:“不一樣了是嗎?”


    國木田原本有些不好意思,聽亂步說出心中的答案,這才跟著點頭。


    “就是說不出來的變化……”


    無法形容出來的變化。


    “噓——!”亂步伸出食指比在嘴唇中間,“這點務必記得在太宰麵前保密。”


    “啊?”


    “他如果知道了,會做出很可怕的事情。”亂步理了理剛剛被真央弄亂的襯衫,“隻不過還好現在沒人和他說,他就永遠意識不到。”


    “因為已經是沙之之土,湖中之水了。”


    亂步看著真央消失的拐角,用指腹摩挲社長給他的黑框眼鏡,這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而國木田有記載人生未來的理想筆記。


    但是,太宰治就如同一個空蕩蕩的軀殼,為了能聽取友人的建議選擇新的道路,他洗掉檔案,過去被他自己消抹了。


    他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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