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裏正動蕩不安的時候,二皇子夫婦正在吃過橋米線。


    起因是最近京城裏氣氛肅穆似乎應該搭配寒食,但天這麽冷二皇子又不想天天吃冷的,所以柳葉才選了過橋米線這麽一個看起來一點氣都不熱氣騰騰的食物。


    這個世上有錢有勢總歸是好的,柳葉不過就是闡述了一遍自己對米線的向往,沒過兩天就有人把成品送到了她麵前驗收。


    然後新一輪的試吃大會就在二皇子府上如火如荼地展開了,說是如火如荼,其實試吃的不過也隻有三個人,不乏其中有一位姓謝的小夥伴發表的意見就和沒發表一樣。


    李承澤又一次端著盛滿了滾燙雞湯卻並不冒氣的大陶碗迴到餐桌旁,眼睜睜地看著柳葉將生的鵪鶉蛋、雞肉片、韭菜葉、鮮筍、雞蛋絲、豆芽菜全部倒進了碗裏,而他自己隻能雙手摸著耳朵為被燙得發紅的手指頭降溫。


    但這樣的降溫方法根本一點都不科學。


    柳葉讓人去打了一盆涼水過來放在旁邊,掰開二皇子捂耳朵的兩隻手給按到了涼水裏。


    “米線——”李承澤想伸手去加那碗剛才沒來得及放進去的米線,卻被謝必安一個幹脆利落的扣碗動作擊敗,對方隻用了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讓米線和湯完美地融為了一體。


    比磨嘰的他倆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然後,快劍謝必安看都不看他倆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你說眼前這碗湯還有個故事?”李承澤望著她,雙目閃閃發亮。


    “嗯,”柳葉掬了水往他被燙的手指澆下去,“以前南詔有個秀才喜歡吃米線,他為了備考將自己困在湖心島上看書,每日由妻子過橋送飯,可那秀才廢寢忘食,時常等到飯食涼了才記起肚子餓,無論寒暑總是吃不上一口熱飯。”


    李承澤乖乖任由她用最科學的方法處理燙傷,滿眼都用好奇來配合她的講述。


    “有一天他妻子送了雞湯,取餐盒的時候發現其他菜都涼了唯獨陶碗裏的雞湯還熱著,於是她就想出了將米線和菜加在雞湯裏這樣的吃法。用滾燙的雞湯既可以燙熟其它配菜,也能幫著保存食物的溫度,後來的人就給它取名過橋米線了。”


    “聽上去有道理,可為什麽是米線?不是過橋米飯?” 雖然柳葉處理燙傷的方法很科學,但抵不過對方不聽話,剛衝了兩下就抓著她的手玩起了十指緊扣的小遊戲。


    柳葉擔心他手指燙傷,就又掙開他手仔細去查看了一番,“可能是因為那位秀才不喜歡吃米飯。”


    “米飯也有人不愛吃?”李承澤的冷笑通俗易懂,“好,那為什麽不是過橋火鍋呢?”


    柳葉拍了拍他手背,笑得跟他一樣喜怒難辨,“那樣他妻子可能沒法活著端過橋去。”


    “那可不行!”李承澤許是覺得燙傷已經好了,這會兒已經開始自覺動上了筷子,“那秀才大概沒考中吧?讀個書還要自家娘子千裏迢迢送飯,這樣的人能有什麽作為!”


    李承澤在碗裏翻了一遍終於找到了被煮成荷包蛋的鵪鶉蛋,表情愈加歡喜:“是吧,娘子?”


    柳葉總覺得他這話是說來求獎賞的,但禁不住還是感動。為了“與民同樂”尚且能夠勞師動眾的李承澤居然會看不起對妻子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怎麽想都覺得他還不夠暴虐無度。


    他當然不夠暴,最暴的那個,眼下正打算逼宮。


    李承澤和柳葉吃完了過橋米線,改換素衣蓬頭垢麵就要進宮見太後,但一出府就發現被圍了。


    謝必安正要出手,來人一把刀架在了柳葉脖子上。


    “三少爺說,大大隻要支持他姑姑,就能平安一世。”


    這黑話,也隻有柳葉才聽得懂。


    李承乾費盡心思找人來攔截她夫妻二人,想來是因為二皇子並沒有跟長公主達成一致一起舉事,柳葉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


    “那你這刀還是落下來吧,”柳葉真誠說道,“我隻支持我們家二大人。”


    來人手起刀就要落下,柳葉側開身子就往旁邊躲,奈何她畢竟第一次躲刀經驗不足,躲的時候位置沒找好,又與過來替她解圍的謝必安撞了道,一劍破光陰的謝必安自然劍不虛發直挑敵人手筋,但什麽特異功能都沒有的柳葉為了能給謝必安讓出路來,生生把自己擰了一圈,腳一崴就跌倒在地,任李承澤那般眼疾手快都沒能扶住。


    那一刻,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快劍謝必安沒有動,敵人沒有動,柳葉也沒有動,因為她動不了。


    動的隻有李承澤。


    他伸手來扶柳葉,本還想打趣她,可一低頭就看見她淚眼汪汪的樣子。


    “二大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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