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樣擔心也是有有緣故的,總有些騙子裝神弄鬼,把他們當成猴耍。像附近裁縫家,來個長胡子變戲法的老頭子,自稱是天門下三千小宗的門人,騙得裁縫家銀子給掏空。


    雖說自己家裏這事也是詭異蹊蹺,可阿柱家禁不起折騰,莫說十兩銀子,就是折半他們也拿不出來。


    “娘!”


    阿柱趕緊跑進屋裏一瞧,當即有些懵了。不是想象中仙風道骨長須飄飄的老頭子,卻是個年紀過分輕些的小姑娘。


    這樣莫說騙他了,就是騙阿柱嬸這樣個眼皮子淺的婦人也是困難。


    見他一副急衝衝的樣子,阿柱嬸心下有了計量,趕緊一拍他胳膊:“瞧什麽瞧?還不趕緊去給仙長倒杯水喝!”


    要是這樣無禮的模樣惹惱這仙姑,撒手而去是小,隻怕拂了人家的麵子,記恨心中,那就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的事情了。


    阿柱被這一巴掌給拍懵,暈乎乎地放下東西,去外頭倒碗水。


    支開阿柱,阿柱嬸才笑容滿麵起來,“這位仙姑要如何稱唿?”


    冷戈張張嘴要說名字,被百臂一下打住。


    百臂說:“你叫青雲。”


    冷戈明白他的意思,不動聲色道:“在下青雲。”


    “原來是青雲道長,敢問閣下師出何門?是三千小宗,還是六合門?”阿柱嬸光知道這幾個宗派的名字,便也隻以為天底下就這麽幾個宗派。


    冷戈順著她的話接下去:“三千小宗,這幾日隨同天門的師兄下山曆練,碰巧瞧見此處有蹊蹺,便來查看。若是除妖,倒是曆練機會。”


    也難怪沒有獅子大開口……阿柱嬸知道這些宗門之人向來不重視金銀俗物,比起這些,他們更傾向於天材地寶。


    她心裏放心六七分,知道冷戈不是誑她的,若是由三千小宗的人出手,可比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值當得多。


    她開始細細講起這幾日的蹊蹺來,院子裏原先樣了十幾隻雞,開頭少了兩三隻,她隻以為是偷雞的賊或者黃鼠狼抓去下肚了,後頭卻越來越多。


    死雞就掛在大槐樹的樹枝上,沒一滴血,也沒有腐爛,伸手去摸,軟綿綿沒有骨頭。


    直教人毛骨悚然。


    “完好的,隻是沒有骨頭。”


    “連腦袋也是軟綿綿的,兩顆眼珠子掛在眼眶裏。”


    門推開,阿柱倒了兩碗水,一碗遞給冷戈,一碗遞給他娘。阿柱嬸喝了一大口,才有精神繼續講述起來。


    黑瓷碗,碗沿缺口,稍不注意還要劃破嘴皮那種。水是門口那隻井裏打起來的涼水,若隱若現漂浮著草屑和不明浮物,冷戈聞到一絲腥味。


    她繼續問:“這門口的井有沒有出事情?”


    兩人連連搖頭,隻是阿柱嬸眼神微閃:“沒有的事情,這口井這幾十年來都是平平安安的,喝了也沒鬧肚子或是得病。”


    日頭轉過半空,已經沒有正午那樣曬人。


    陽光正好,阿柱嬸看見冷戈的臉龐被照耀得略帶透明,一顆汗珠也不曾有。這時冷戈開口說:“是邪術,蜈蚣是雞血所化,可殺了雞卻不吃血肉,為的就是生氣。”


    她沒喝水,伸出兩根手指蘸點水,在空中虛點。一道細長的水柱從蔥白的指尖飛濺,落在屋子四角,伴隨著嗤嗤動靜,發黑發暗。


    黑暗裏響起類似蠕動的聲音。


    咕嚕。


    咕嚕。


    冷戈的指尖劃過油燈燈芯,燈焰亮起,照耀半邊,連同黑暗的角落也呈現出來。


    場景變換,原先土牆的部分變作一整麵怪異的紅色肉.壁,蠕動聲便是從肉.壁裏發出。這一刻置身於某種龐然大物的腹中,能夠清晰看見肉.壁分泌的液體。


    而冷戈所謂的蜈蚣,從肉.壁裏一條條爬出來。


    比起先前冷戈絞殺的那些更大,顏色豔麗,足足有半條手臂大小。


    阿柱嬸剛反應過來,一條蜈蚣便朝她腳下爬來,嚇得她亂七八糟一頓亂蹬,反倒是阿柱反應過來,連忙拿起扁擔一鼓作氣拍下去,將蜈蚣拍的稀爛。


    “仙姑救命!”


    聽到唿聲,冷戈端起水碗,五指沾水淩空一甩,水珠紛紛化作一道道細小的水箭,準確無誤地釘死在蜈蚣們身上。


    蜈蚣一陣短暫的掙紮,化作一攤濃血散去。


    片刻,地麵上充斥著血腥味。


    一部分水箭撲向肉.壁,沒入其中,劃得鮮血淋漓,可是轉眼間傷痕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


    “仙姑這可怎麽辦?我娘她被咬了一口!”阿柱抱著麵色發青的阿柱嬸,此刻她已經不省人事,嘴唇直哆嗦。


    方才他雖打死腳下的蜈蚣,卻有一條躲過他的視線,從半空中飛躥過來。


    冷戈察看她的麵色之後,並不慌亂,隻是從花籃裏摘出一朵初開的花:“壓碎,汁液喂給她。”


    “好,好!”


    阿柱不敢怠慢,趕緊照辦。


    喂過花汁後,阿柱嬸的麵色顯然好上許多,也慢慢睜開眼睛,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冷戈問:“那株槐樹是什麽時候種下的?”


    阿柱嬸迴答:“早前就有的,從我記事起,就有的。”


    冷戈:“上頭的紅繩是誰係的?”


    阿柱嬸答:“阿柱小時候貪玩,偷了裁縫家的邊角料玩。”


    冷戈若有所思,現在肉.壁又沉寂下去,暫時是安全的。她在天門的時候就是一尊殺神,現在下了山,能奈何她的東西並不多。


    她緩緩說:“那棵老樹沾了怨氣。”


    審視的目光落在阿柱嬸臉上,她的臉色慘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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