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由賈赦帶著,幾人輕功施展飄然落入七繡坊的駐地。席麵很快就安排好了,紛紛落座後安瀾先給賈赦夾了一筷子,算是開了宴。五皇子看著坐陪的鮮卑奴血統的女孩兒,微微皺眉。


    安瀾看著他皺眉,輕聲笑著:“五皇子在這裏倒是可以暢所欲言。眼下伺候的多都不是人,五殿下倒是可以不用在意什麽。”


    看著笑語嫣然的女子,雖然在深宮中接受著暗中的教育。但說到底,五皇子也不過是一個年少的小孩兒。但是紅了耳尖。他指尖微微抓緊袖口,想了想:“夫人既然說,我倒是不好遮掩了。隻是夫人素來知道,這江湖事和朝堂事互不幹涉。隻是不知道,夫人的想法如何?”


    “你父親前些的時候曾希望我七繡坊介入慈航靜齋中,倒是被我退了去。說到底,七繡坊到底不是什麽武林門派。外坊的事情,由外坊的世家來做絕斷。他們如果想要參合,那就去參合。說來去的,我七繡坊到是不懼那慈航靜齋的。”安瀾給賈璉夾了一筷子魚讓他吃著不說話。賈璉看著碟子裏的魚,馬上分了一多半給了身邊的張雲溪。然後討好的笑著。看著這小子這短短時間的變臉,安瀾倒是明白那八麵玲瓏的璉二爺怕也就是這麽來的了。


    “父皇未曾同我說過這件事情,怕是那時我還年幼!”五皇子點點頭,他的父皇倒是不曾跟他說過這個。慈航靜齋跟他的關係,說起來也是有些複雜。他的母親,其實也是慈航靜齋出來的。但說到底沒有甄貴妃來的受禮,進了宮更是不曾提及這些東西。據母妃說,當年有他的時候,還曾做過幹脆送出宮做個平頭百姓的想法。但是,母親的死……舅舅一家的死……卻又都同那慈航靜齋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安瀾抬眼看他,抿唇一笑看向賈赦:“不知道殿下對四王八公如何看?”


    “每幾個頂用的!”五皇子撇撇嘴,他如何不知道這京城中對於四王八公之間的傳聞。更不用說,他本人就接觸了不少。


    “這倒算是實話!”賈赦笑著抿了一口酒看向賈璉:“一年後不若你進皇子府做個伴讀如何?”將自己的寶貝兒子交給眼前這個據聞最有可能登上那位置的少年,賈赦的買賣算的還是合算。皇上不讓他進入仕途,很大的成分就是因為賈母之前的阻礙加上甄家的存在。但是他的兒子,總是管不著的。


    “我今年就想帶著媳婦四處走走,若是五皇子不介意的話倒是可以搭伴而行。”賈璉笑得甜蜜,拉起張雲溪的手就是不放開了。之前的魚肉,讓張雲溪對他感覺很好。不管是做戲也好,還是真真是這性情。總是有開心的事情在其中,也是不錯的。


    五皇子看向那笑著得意的少年郎,頓時摸不準之前那男人的盤算。他皺了皺眉頭:“江湖事,如何進得朝?”


    “慈航靜齋總是需要一個對手的,這些年我遮遮掩掩的到也是為了這小子成人。花間派的傳人,如何進不得?”賈赦說的豪氣,五皇子聽著驚心。他所知道的花間派據說都是有著兩個身份。那麽很有可能,這父子二人就是那榮國府的嫡親傳承。想到這裏,他又想到了出門前父皇的暗自囑托:


    若是能夠找到花間派傳人,盡可能的交好。朝中同慈航靜齋有牽扯的太多,七繡坊還摸不清底細你要做的就是找到他。


    他點了下頭便不再吭聲,他的性子自年幼的時候就過於沉悶的很。不如其他幾個兄弟來的討喜,但是私下裏他接受的確是的的確確的儲君教育。尤其是在母妃登上皇貴妃之後,他更加明白父皇的用意。母妃曾經說過,自己的生母才是父皇真心愛慕之人。


    結束了在無情穀的行程,將小的們一拋的扔進這紛擾的江湖世界安瀾就同賈赦重新穿上那公侯府邸的裝扮,迴了杭州的宅子。


    賈珠此時住在當初賈敏為賈璉準備的屋子內,此時的他早早不是當年那個想著合家歡樂的少年。清瘦的身子上多了一些疲憊。他知道分家的前後和祖母在其中做的不光彩的事情。但終究,這些事情最後的受益人都是他的父親。這如何去言過?


    賈璉的避而不見,就是最好的說明。他也不好追問姑父姑姑,是否可以去拜見。隻是聽說是出去遊曆去了,趁著秋高氣爽的。此番賈赦帶著安瀾迴來,他必然是要去拜訪的。早早跟賈敏說了這事情,趁著天還早他就出了門。聽說那地方在郊外,雖然風景不錯到底是遠了。


    賈敏看著賈珠出了門,長歎一聲。她原本是想著老太太就是再糊塗,也不會糊塗到拿祖宗家業去冒險。想不得的,有可能是哥哥來信說的誇張了去。他本身就不喜歡老太太和二哥哥,但是現在看著珠兒倒是她想的淺顯了。


    賈珠來的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事情。加上懷有身孕,心思就更加密了一些。往日裏一些看著正常的事情,細細的反複想來反而變得不那麽正常了。


    她年幼失母,母親孝期沒過皇上就下了聖旨指了老太太給父親做了續弦。說到底,剛剛從宮中出來的老太太看著的的確確是那麽不錯。可是祖母總是不放心哥哥和她,最後哥哥去了祖母那裏教養而她則留在了老太太身邊。那日子過得雖然不說是開懷,說到底也不能算是舒暢。隻是說,父親到底心疼她這唯一的嫡女。不管二哥哥和下麵妹妹出生,到底沒有約過她去的。隻是這懷了孕,為了孩子打算她也找了一些書本子來看。細細想來,才覺得詫異起來。


    老太太到底是哪深宮內苑出來的,如何不明擺著後宅陰司。可妹妹們能學的,她卻沒有學過。她性子敏銳,說到底父親心疼等等。可這後宅之事,若是僅僅依靠奴才們,到底是不合適的。恕不看的曆史上有多少哪怕是皇後,也被奴才們算計了去的?


    婆婆在世的時候就說,若不是他們家家風如此,如何有的她的清靜。不讓她掌家這事情,原本看的淡然可是現在看來誰家的事情不是當家太太在管呢?就是那新嫂子進了門,不也是拿捏著哥哥的事情嗎?可她呢?


    相公必然是好的,心疼她的不容易卻也是孝順的。老太太的臨終遺言,雖然看著是心疼自己這個媳婦。但說到底,還不是擔心自己的娘家禍事?怕就是不會在這上頭明說罷了!丈夫久經官場,堂堂探花郎如何不明白這些東西呢?怕隻是不想自己憂心罷了!


    賈敏長歎了口氣,摸著肚子看著窗外的枯葉落枝隻是感慨自己到底是遇到了一個好人家。丈夫對自己有情,下人恭敬就是那婆婆看著憂心侃侃。卻也也是對自己愛護的!想到了這裏,她又想到了那個光彩照人的女子,她大哥哥新娶的妻子。原本她是同大嫂子關係極佳的,端看的就是二嫂子的不讀史書不知禮樂。可說到底,也不過是自己偏頗了去罷了!那女子的才情,配著大哥哥到底是合適的。


    “這是看什麽傷春悲秋的歎息?”林如海脫掉身上的官服,坐在炕邊用熱手巾擦著手:“別搞得我好端端的女兒,日後也是那聞花落秋拜就抹眼淚的淚泡子!”


    “說什麽呢?怎麽一定就是女兒?”賈敏嘟嘴嗲了他一下:“我看到是個兒子的,日後也是個探花郎就好!”


    “女兒多好啊!像你一樣,我倒是不怎麽待見頭一個是兒子的。若是可能,來年你再給我生個兒子就好!”


    賈敏歪頭看著林如海,略低下頭:“那要隻能有一個女兒呢?”


    “那就照兒子養,日後立個女戶多給她找幾個喜歡的就是了!”林如海對於是否有兒子,並不怎麽在意。子孫都是上天給的,若是沒得也隻是命。


    聽到這個,賈敏有些黯然。不過她很快打起了精神:“大夫說我的身體養的好,若真的是女兒如了你的意思,那下一個必然是兒子得如了我的意的。若還是女兒,我們就多生幾個!”


    “多生幾個……”林如海拍了拍身邊的炕席想了想:“別到時候夫人重男輕女才好!”


    “不是有你護著嗎?我就要兒子,日後生氣了心氣不順了還能敲打一二的。這女兒嬌嬌弟弟的,如何了算?還不得疼到心肝裏麵去了?”


    聽了妻子的話,林如海哈哈笑出聲。他搖搖頭:“夫人啊……今日大侄子去了那邊?”


    “說是要去拜訪,估計若是不留飯怎麽也是過了午才會迴來。”


    “嗯……你身子若是輕便了,過幾日待我沐修,我們也過去看看。橫豎是你的兄嫂,斷沒有他們上門的禮來!”林如海想了自己的行程,馬上到了旬末該是有休得。


    賈敏點點頭:“確是這麽個道理,我原本也是這麽想著。隻是等著你衙門上的事情完了。不過,說句不當說的我聽說老太太尋了這個嫂子是個不能生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屬實。隻若是如此,怕大哥哥哪裏隻有漣兒一個嫡子了。到底比不上二哥哥那裏含玉而生,算上庶出的三個。漣兒此時迴了京,怕也是年前就迴來。你可要用心教導!”


    聽到妻子的話,林如海垂眸略一深思點了點頭:“這幾日看著大侄子,我隻能說這孩子到底是心思重了。怕是這考試過了,命也得沒了半條。隻是說到底,我不是他師傅不好奉勸。”


    “唉!”賈敏歎了口氣,都是侄子可她到底跟大哥哥家的親厚一些:“他母親是個拔尖的,要我說我們這等人家基礎在人脈在。但凡參考,不說進士及第單單一個舉人還是沒問題的。不用如此急切的少年成名,功名加身固然是好的。可是累極了身體就是不妥當了!”


    林如海點點頭:“我當年也不過是當著考著玩的,要母親的話就是看我在家悶的慌,不如出去走走。誰知道竟然一路的順風順水的過了。那孩子看著就是一個心思重的,這怕是到時候急火攻心的累!我們的孩子斷不會這般,他若是想考怎麽也得過了弱冠,真要入士也得到了戴冠後才好。別像我,好端端的誤了年華!”


    “你這話說的!”賈敏噗嗤的笑出聲來,她白了林如海一眼:“若是外麵的那些知道了你這想法子,怕不是撕了你才解恨呢!再說,你若不是年少有為做了探花郎我如何找你做了郎君?”


    “夫人說的是,為夫在這裏陪不是了!”林如海笑著起身作揖。夫妻二人哈哈一笑,到時看著開懷。


    賈珠遞了帖子,不一會兒的就有人恭敬地請了進門。隻見那二門內亭台樓閣,到底不是個宅子而是一個園子。此時賈赦正坐在曲水流觴處,聽著安瀾彈琴!他手中拿著一根紫黑長笛,聽著心悅的地方就拿起笛子和上一曲。兩個人倒是有著那琴瑟和鳴的意思。


    賈珠繞過迴廊,就看見這麽一副景致。頗有不敢置信的意思。他如何想不到那個荒灘的大伯父,竟然也有如此風雅的時候。安瀾停下手中的古箏,伸手招唿:“過來就是了,都是一家親戚的,莫不是多時日不見覺得生了?還是在抱怨你那伯父跟你父親之間的不對付?小孩子家家的……”


    賈珠有些尷尬,低頭笑著作揖:“隻是看著伯父伯母琴瑟和鳴的,好生羨慕罷了!一時間呆了,到底挪不開步子!”


    “這也是難得的清閑,這要是在府裏怕不是老太太早罵上了!”賈赦撇撇嘴指著一邊的石凳:“坐吧!漣兒早早來信說了你要過來,隻是我同你伯母前段日子去查看田產去了。到底沒有招唿你過來住上幾天。”


    安瀾讓人收了香爐琴架,擺上香茗瓜果:“漣兒到底是個憊懶的,聽說你要來就找了借口溜走了。走之前撒了謊給他姑姑說,是迴京城誰不知的半路上自己出去玩去了。現在也不知道野到了那裏!也到時你乖巧!”


    “這我倒是不知道的,隻是偏不能讓姑姑知道了。怕是要生氣的!”賈珠慣是溫和靦腆,賈赦嗤笑一聲:“早晚都知道,隻是擔心你姑姑的身子。到底不是常的。那林如海教的可還好?”


    “有一些不大明白的,經姑父指點到也有茅塞頓開的。”賈珠迴答的很是肯定,對於林如海他是新生佩服的。到底是前時的探花郎,不是一般的學問。


    “跟著他,到底是多學學為人處世的好!我們這等家子,隻要你認真寫了卷子舉人的身份是丟不掉的。看的不過是進士那場!你也別著急,端看著戴冠後再去也是好的。你父母老子到底不怎麽在官場走動,你父親又是一心清鑒。怕是很多東西,你都沒的地方學習。不如趁著這等子功夫,多用心跟著你姑父學學的好!日後,進了官場也到時能夠遊刃有餘的。”


    聽著賈赦的話,賈珠感慨哪怕是兩家如此分離到底是同宗血脈的情誼。他這個伯父,到時說了中肯的話。隻是想到家中母親的囑托,他不免歎了口氣:“伯父有所不知,隻是家中急切了!父親到底隻是五品官職,說到底還得要靠我支撐起來。寶玉環兒尚且年幼,我這……怕是拖不得!”


    賈赦看著他,歎了口氣:“但反你父親當年聽我一言,也不會讓你如此辛苦!”他看向不明就裏的安瀾抿了一口茶:“當年他父親的性子就扭的很,我說這入了官場可不管你是哪個府邸的。隻是讓他性子滑柔一些,可到時多了嘴惹了嫌棄!不然,靠著榮國府的臉麵怎麽現在不是外派大員也得是三品以上了!”


    “都是過去了,眼看著難得見到到時聽你們這些糊塗賬的。”安瀾笑著起身:“中午在這裏吃,我讓人弄上炙烤的,有著新得的小豚。這些年,到底是難得的味道了!”


    “伯母莫忙,我中午迴姑姑那裏就是了!”賈珠連忙阻止,此時的他頗有些不好意思。


    “你姑姑怎會不知道的?憑的你過來,我這個做伯母的還能讓你餓著肚子迴去的?”安瀾笑著離開,隻是留下賈赦安撫他:“聽話留下吃飯就是了,你姑姑那裏能有什麽好吃的?看看你姑父那竹竿瘦的樣子,怕就是俸祿都不知道送到哪裏去了的。這小豚你怕是沒得吃過,京城吃的東西多是精細這種鄉野味道少見的很。”


    “那……小侄謝過伯父了!”賈珠連忙起身作揖感謝,賈赦看他書生左派到底沒覺得什麽。隻道是讀書讀得死了心眼兒。


    賈璉此時帶著自己的小媳婦,並著林卿和五皇子走在通往濟州府的官道上。據說那裏有一個泰山派的人準備金盆洗手,他們是去看熱鬧的。此時官道上,武林人士比比皆是很是熱鬧。當然,這四人三人身上的裝扮到底是讓人看著驚訝。


    “讓你們走碼頭不走,現在滿大街的給人當猴子看呢?”賈璉撇撇嘴,到底是一臉的不如意。他們從金陵出來,原本他提議既然是去看熱鬧就直接走碼頭就是了。但偏偏那個五皇子說什麽既然來了江湖,就要融入進去。人家都走的路,憑的他們走碼頭?


    “不過是你們三人看著驚/*/豔罷了!怎麽怪到我頭上了?”被埋怨了一路的五皇子,顯然也有些不樂意。不過說到底是一路上熟悉了的,也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那種。


    “隨他們看去就是了,到底是小師弟你嫉恨媳婦被人看了吧!”林卿笑著看著早早帶上紗帽,粉紗走動之間漣漪翩翩的小師妹。


    “大師兄又拿我打趣了?”張雲溪有些不樂意了,他們這兩個沒事就逗自家未來相公樂子,說到底還不是那自己打趣了?


    “一路上到底難得遇到樂子,可不是那你們逗悶子的?”五皇子笑嗬嗬的扯了一句,扭頭之間就看見一對素青衣衫的女子過來,領頭的是一個帶著青竹冠的。女子看著這四人,連忙停下腳步:“可是七繡坊的師兄妹?”


    “誰是你的師兄妹啊?”對於慈航靜齋本就沒有好印象的張雲溪開口叱道:“別亂攀了關係,我師傅若是知道我跟你們一起進了那姑子院,怕不得打斷我的腿?”


    “倒是我口誤了!隻是看著象,就上來打個招唿!”女子倒是豁達,她抿唇一笑招唿身後的師妹:“可是去看關俠士的金盆洗手之禮?”


    “就是好奇,這金盆洗手倒是如何。”林卿最是年長,到底站在了前麵:“仙子們也是要去?”他用了敬稱,又是為人柔和的到底讓一眾的小姑娘看著心生。


    “師傅那裏接到了拜帖,到底是要去看看的。不弱一路同行?”對於七秀坊這幾人,眼下的素音也不甚熟悉。隻是知道,這一身裝扮怕是內層弟子的。


    “你們覺得呢?”林卿背著手詢問身邊的三個小的。


    “一切聽大師兄的!”


    “林兄做決斷就好,我就是跟著蹭吃喝的!”五皇子環抱雙臂,顯然是頗有耍賴的意思。


    “嗤……”賈璉瞅著他鄙視一眼:“你到也是好意思說!”


    “我怎麽不好意思了?”五皇子挑挑眉,很是挑釁。


    “打一場……我一定要揍你一頓。這一次大師兄你別攔著我!”賈璉作勢就要衝上去,五皇子看著他露出譏諷的笑容:“來呀……當小爺怕了你!有本事你跟過來!”說著,他運行輕功就飛了出去,賈璉看著他嚷嚷著不服輸的跟了上去。


    看著這兩人,林卿無奈的搖搖頭:“一路走吧!他們也不是第一次,總是要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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