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忙內蘇幼真還沒炸毛開啟嘴炮,孫恩彩笑著握住高南允的手:“不過業內的說法也並不見得總是專業的,畢竟我們南允是獨一無二的。”


    瞥了眼兩人交握的雙手,高南允微揚起嘴角,頗顯無奈遺憾地搖了搖手中的罐裝咖啡:“單手不好開易拉罐呢。”


    孫恩彩這才識趣地放開手。


    “恩彩前輩,宋海英前輩看著你好一會了,似乎有事找你。”高南允輕抬下巴,眼神移動到honey girls休息的地方,胡編亂造的瞎話嘛,她也會說。


    隻要不笨,就該明白高南允在下逐客令,孫恩彩卻一下子前傾身子湊到高南允耳旁,故意將發絲挨到她敏感的脖頸處,像擁抱,像密語:“蘆丹氏冷水,很適合你和他。”


    高南允微不可查地一顫,孫恩彩究竟知道些什麽?


    在周圍人驚訝沒反應過來前,孫恩彩又起身站了起來:“這香水果然和南允和說的一樣,美好的像漂亮脆弱的玻璃製品呢。”


    美好的像漂亮脆弱的玻璃製品?她在影射些什麽?不等高南允探究細察,孫恩彩早就利落地轉身離開。


    真是令人煩躁,高南允不自覺攥住圍綁在腰際的外套衣袖,攥起一片褶皺。


    微妙的氛圍在孫恩彩離開後也並沒有立即消散,高南允為組合發展究竟犧牲了多少,其他成員原先並沒有太大的概念,現在卻發現代價沉重得讓她們一下子有點喘不過氣來。


    每次提及演員方向的發展時,高南允總輕輕兩三句話,把所有的重量都抹去,漸漸地,她們也認為,高南允並沒有失去多少。


    其實也並非一無所知,隻不過彼此都選擇避而不談。來源於犧牲的壓力,即是動力,也是負擔。


    吵嚷的體育館並不適合展開深刻的談話,隊長林敏恩刻意將話題引向輕鬆的美食,高南允若無其事地第一個配合,她的眼神如月亮般清淡,稀薄。


    真奇怪,明明高南允對組合盡心盡力,有著偏執一般的認真,卻又會無意識流露出漫不經心,心不在焉的散漫。


    真的熱愛舞台嗎?真的想成為歌手嗎?或者真的想成為演員嗎?真的喜歡藝人這個職業嗎?與高南允一起共事時,林敏恩心裏總會生出這些疑問。高南允總能交出讓人豔羨讚許的答卷,無論是作為歌手,還是演員,她的實力與魅力毋庸置疑,可林敏恩總覺得真正的答案是否定的。


    林敏恩遊神時,上一秒還饞炒年糕的蘇幼真騰的一下站起身,踮腳探出腦袋:“哇!男子4x100米決賽要開始了!”


    男子4x100米決賽?


    高南允下意識看向賽道尋找金泰亨,他戴了黑色發帶,將劉海撩了上去,安安靜靜地站著,嘴角也不像往常一樣熱烈烈地揚起。


    高南允恍然發覺,金泰亨的相貌是偏冷感的,他不笑不鬧的時候,好似被沉靜的夜色環繞,冷冷清清的。


    視線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太久,高南允別過腦袋,撞上了孫恩彩別有意味的打量。


    代表決賽序幕的發令槍打響,熱鬧嘈雜的助威加油聲湧向耳邊,高南允腦海裏卻隻有那句:美好的像漂亮脆弱的玻璃製品。梅雨季節剛過去沒多久,驀地濕潮起來的心髒,好像淋了一個季節的雨,強烈的不安感如同驚雷前的閃電毫無預兆地劈了下來,又一閃而過,怎麽抓都抓不住。


    多年以後,高南允才明白,不安的預兆,其實是歲月對不幸的憐憫。


    偶像運動會最後舉行了閉幕式,主持人宣布完綜合優勝隊,李夏恩揚著社會是誰隊的大旗帶著大隊伍登上領獎台。被遞話筒的高南允禮貌客氣地發表起感想,隻隔著一個人的距離,金泰亨光明正大地看著她,他對她的注視再熱烈也不會顯得惹眼,因為他不是唯一,唯一一個被焦點吸引的人,心裏忽的泛起不知味的情緒,連帶著眸光也暗了暗。


    樸智旻用手肘推了下他,金泰亨不解地望過去,耳邊已經傳來南俊哥表達優勝的即興rap,原來是他盯著她看的太久了。金泰亨將視線移至金南俊身上,嘴角輕揚,權當是歎了一口氣,他又伸手摸進口袋,摸到那一件小小的幸守才安了心。


    偶運會錄製一結束,與粉絲們好好道別後,在外麵簡單解決了晚餐,asome久違地迴到了宿舍。行程繁忙到處跑的時候,能沾到宿舍的床就成為了不可多得的幸事。她們出道開始就是獨立的房間,集體小會議和閑聊時多圍坐在客廳沙發或餐桌上,個人房間便多了些隱秘感,不過蘇幼真和李夏恩那兩個神經大條的經常跑到其他成員的房間蹭床,大咧咧的也淡化了封閉小房間之間的隔閡。


    林敏恩剛敲房門,高南允的應聲就從裏麵傳了出來。


    客廳的光一下子映進昏暗的房間裏,高南允並沒有開燈,林敏恩有些尷尬地不知道將雙手放在何處:“不好意思,已經睡了嗎?”


    “沒有,”高南允略顯生疏地摸尋開關的位置,啪嗒一聲後,明亮的光瞬間布滿了整個房間,“隻是我不太習慣開燈。”


    與忙內房間滿滿少女心完全不同,高南允的房間更像青年旅社,簡約卻看不出太多個人風格。稍有特色的也就是梳妝台前除了基本的水乳全是香水,旁邊是支起的畫架和略顯隨意散落在地的水粉顏料、調色盒、水粉筆與水桶,原先那裏放著小狗的窩,隻是因為行程過於繁忙,高南允年初就將萊恩交給韓宇周代替照顧。


    想到韓宇周,林敏恩不由轉頭望向門側幾乎占了一整牆的酒櫃。


    去年元旦,也就是高南允成年第一天,韓宇周就聯係搬家公司把這一牆酒櫃搬了過來,那時林敏恩才知道兩人已經認識十多年,而高南允也早在未成年時就開始喝酒。


    一起練習加出道也有三年,林敏恩對高南允的了解淺顯又模糊:她好像是有錢人家的女兒,似乎和家裏鬧了矛盾,從不提及家人,有假期時也不怎麽迴去,收集了許許多多香水和酒,卻也不見得有多喜愛癡迷…


    “歐尼要喝一杯嗎?”注意到林敏恩看了酒櫃良久,走迴書桌旁的高南允舉起桌上的空高腳杯,她正打開酒瓶準備整理白天孫恩彩怪異的言行,就聽見了敲門聲。


    林敏恩並不太能喝酒,可畢竟有事要找高南允談,一句好還沒說出口,隻看見對麵的高南允懊惱地扶了下額頭:“抱歉,差點忘了上個月在日本,敏恩歐尼誤喝了智地歐尼的一小杯酒就醉了。”


    “沒關係。”林敏恩迴以無比生疏的客套話,她忽然後悔,如果早找機會和南允談心,兩人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尷尬。


    “公司拒絕薑承憲導演的事,敏恩歐尼很在意嗎?”高南允慢慢取出瓶塞,刹那間濃鬱的果香散發到空氣裏。


    林敏恩微皺起眉,她沒料到高南允會如此直白,還把一切的因果都推到公司身上,似乎在告訴大家不必為她介懷。


    “是有點可惜,但已經過去了,”沒等林敏恩的迴答,高南允自顧自地搖了搖手中的酒杯,殷紅的液體在透明的玻璃杯裏搖曳,仿佛獻祭的烈焰在燃燒,“下次迴歸才是最關鍵的不是嗎?”


    asome在韓國本土的兩次迴歸成績可以稱得上是火箭式增長:三月《像櫻花一樣遇見你》音源口碑徹底翻身,大火的綜藝上了個遍,團隊知名度一下子打響。六月《cherry bomb》不僅音源銷量雙起飛,一向中規中矩的油管直接大爆,隱喻誘惑的概念還意外開拓了海外市場。


    同時,asome也繼續擴展著日本市場,一次日單一次日專活動均刷新記錄,期間第一輪日巡成功展開,真正地日韓兩開花,所有人都清楚,她們正朝著山頂衝擊。


    兩利相衡取其大,兩害相較取其輕。也正是組合取得的成績收益遠超預期,k.d在拒絕掉高南允的一些個人資源時也能真正狠下心。


    高南允早在k.d拒絕薑承憲導演時認識到,比起能夠在忠武路站穩腳跟的頂級演員,剛發展偶像歌手業務的公司更期望培養出一個頂級女團。


    順勢而為是她當下最妥當的選擇,高南允輕呷了一口高腳杯內的紅酒。


    “現在是團隊,那未來呢?南允未來有什麽打算?”身為隊長,了解成員的狀態和想法,爭取成員和公司雙方最大的利益是林敏恩自覺擔起的責任。當初她想當然地以為高南允未來會往演員方向發展,近來才驚覺自己從未認真與她交談過。


    高南允的眼神忽然飄忽起來,就像是醉了,她有些怔楞地望向林敏恩。關於未來,原先的規劃早就被打亂,起初她隻是賭氣離開,沒等到那人來尋後隻習慣性地往前走,後來就再也沒認真考慮過,或者更準確的說,她並不是很在乎自己的未來。


    “南允?”


    “不知道。”高南允微仰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林敏恩預想過也許是歌手,演員,普通人或者其他任何職業,卻沒料到高南允會說不知道,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順其自然吧,”嘴裏一陣苦澀,高南允向林敏恩頗為難地笑了一下,“歐尼真不好意思,我忽然有些困了。”


    關上門,高南允遲疑了半天才按下電燈開關,房間又被籠上清冷的黑。小的時候,天色暗下來後,她就隻開一盞台燈,每每聽到啪嗒一聲後,亮光便驅逐走滿室的昏暗,母親也迴家了。


    時間過得真慢,她還活在等待母親迴家的習慣裏,像是還沒賭氣出走。


    高南允跌坐在昏暗裏,手臂抱住腿蜷縮著,縮成很小很小的一團,小到痛苦被揉碎,似乎就可以消失了。


    手機屏上的冷白光透過衣料,驅逐開一部分昏暗。


    看了眼短信,高南允迴撥過去,將手機緊緊貼到耳畔,沒頭腦地問對方:“未來是什麽樣?”


    “泰爺爺種了好大一片草莓園,二月到了以後,泰爺爺就帶著四五個小孫女、小外孫女給南奶奶采草莓吃。”金泰亨幾乎是脫口而出。


    “噗。”高南允忍不住笑出聲。


    “泰爺爺還有一片釀酒葡萄園,等葡萄成熟了,泰爺爺再支使四五個小孫子、小外孫給南奶奶摘葡萄釀酒喝。”金泰亨繼續一本正經描繪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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