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謝上天,更感謝自己,最終擁有了婉婉這樣的無價之寶。”肖亮說著竟有些眼角濕潤。


    台下的人一個勁地叫好。


    “如果不是當初我死皮賴臉地追著婉婉,不管吃了多少閉門羹都不放棄,我也沒有今天,所以,在座的兄弟們,一定要堅信自己!”肖亮握緊拳頭,笑地燦爛。


    台下的賓客起哄要新人親吻。


    肖亮在杜婉婉羞怯白皙的臉蛋上輕啄一口。


    席間,喬岫藩躲到門口抽煙。


    “喬叔叔。”杜婉婉走出來。


    “婉婉,恭喜你,今天很漂亮。”喬岫藩撚下煙,微笑。


    “這個玉麟送的。”杜婉婉遞過一張紅色鍍金的禮帖。


    喬岫藩接過,打開一看,是玉麟俊秀的字體。


    “願歲月靜好,百年琴瑟。”


    喬岫藩靜靜地看著,心裏湧上一陣暖流,歲月靜好,百年琴瑟,這樣平實的願望,堅定的承諾,在這個世間有多少人能做到?玉麟渴望的,期盼的不過也隻是這樣一份安定的生活。


    但最終自己還是辜負了他。


    “喬叔叔。”杜婉婉看著喬岫藩失神的麵孔。


    喬岫藩慢慢合上禮帖,不忍再看。


    “玉麟是個最美好的人,他善良,溫和,體貼,這樣的人,無論男女都會喜歡,能擁有這樣的人是最幸福的。”杜婉婉歎道,她終於明白也接受了玉麟與喬岫藩的關係。


    喬岫藩苦澀一笑。


    “喬叔叔,以前我也曾以為不會再愛別人,我也懷疑自己到底愛不愛肖亮,抑或是被他的愛感動了?但後來我明白那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開心時,難過時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重要的隻是那個人本身,那遠大於所謂的愛情。”杜婉婉認真地說。


    “謝謝你,婉婉。”喬岫藩笑笑。


    迴去的路上,夜風一陣一陣,喬岫藩驚訝地發現窗外的樹上有薄薄的冰屑。


    “下雪了。”誠叔說。


    “時間已經那麽久了嗎?”喬岫藩低吟。


    誠叔不語。


    “老誠。”喬岫藩叫道。


    “什麽事,喬老板?”誠叔微微轉頭過。


    喬岫藩頓了頓,隨即搖頭:“沒事,隻是胸口悶得厲害。”


    “要打開窗嗎?”誠叔看著窗外的大風,神色猶豫。


    “打開吧。”喬岫藩淡淡地吩咐。


    凜冽的寒風如刀片一樣刮在喬岫藩的臉上,喬岫藩睜著眼睛。


    “冷嗎?”誠叔問。


    喬岫藩搖頭。


    “今年的冬天來得快,我們家明明每天上學都全副武裝似的,帽子,圍巾,手套一樣不落,裹得隻剩眼睛。”誠叔笑著說,明明是他的兒子。


    “明明讀書還行吧。”喬岫藩笑笑,“快上高中了吧。”


    “是啊,課業負擔重,也挺可憐的,他母親天天變著花樣給他弄吃的,我迴家也晚,他已經關上門做作業了,早晨呢,他很早出門,我還在睡,想見一麵都難。”誠叔笑笑。


    “生活有困難嗎?”喬岫藩關心地問。


    誠叔搖頭:“都挺好的,其實隻要老板好,我們做的也開心。”


    喬岫藩笑笑。


    “喬老板。”誠叔看看反光鏡裏的喬岫藩,緩緩地說,“薛先生人很好的,上次明明他外婆做手術的錢也是他借我的,當時我很急,一下子拿不出,他二話不說就借我了,什麽欠條都沒打。”


    喬岫藩一楞,雙眸幽幽的:“是嗎?”


    誠叔點點頭:“也常常給我些書券,麵包券,說送給明明的。”


    喬岫藩低落頭,不語。


    “薛先生真的是好人,對您更是真情意。”誠叔毫不忌諱地說,他早已明了喬岫藩和玉麟的關係。


    喬岫藩轉頭看窗外,大風吹得自己眼睛幹澀,不知道為什麽,他不知道車子要往哪裏開,那個空空的大房子他不想迴去,他也不想去其他地方,一切都不是著落點。


    一切都是因為少了樣珍貴的東西,喬岫藩摸摸空落落的胸口,他終於知道這樣少了的東西原來一直放在左胸最熾熱也最柔軟的地方。


    以至於沒有這樣東西,身無定處。


    迴到家,有些驚訝地是客廳裏有明晃晃的燈,喬岫藩心一驚,立刻推門而進。


    原來是喬老太,喬岫藩剛才隱約狂喜的心情平複。


    “媽,怎麽來了?”


    喬老太笑笑:“來看看兒子,怎麽,不歡迎?”


    “怎麽會呢?”喬岫藩倚著母親坐下。


    “最近身體好不好?”喬老摸著兒子憔悴的臉。


    “還行。”


    “岫藩。”喬老太眼睛裏全是疼惜,“你看你,瘦了一圈,這裏都有白頭發了。”


    “是嗎?”喬岫藩倒是不在意地笑笑,隨手按喬老太指示的地方揉捏下一根頭發,果然是銀白色的。


    “你是在想念玉麟嗎?”喬老太歎歎氣。


    “媽。”喬岫藩低落頭,“我怕是永遠錯過他了。”


    喬老太看著兒子無措的表情,心裏憐惜,伸臂緊緊抱著他。


    “我很害怕。”喬岫藩閉眼,喃喃道。


    喬老太已經十幾年沒見過兒子這樣無措的樣子,真正的一個孩子向母親求助的無措。


    “比那時候還要難過嗎?”喬老太問,她指的是林少省的事。


    喬岫藩不語。


    翌日,喬岫藩的門被推開,進來的是許月迪。


    “喬叔叔。”


    喬岫藩低頭處理文件,不理他。


    “喬叔叔。”許月迪又楚楚可憐地叫著,快步走到喬岫藩旁邊,兩手搖晃著他的手臂。


    “什麽事?”喬岫藩抬頭。


    “喬叔叔,上次的事是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真的怕你生氣的樣子。”許月迪委屈地說。


    喬岫藩不語。


    “我答應你,再也不跟別的男人迴家了,不收他們的禮物,求你別生氣了。”許月迪撅起嘴巴,繼續搖晃著喬岫藩的手臂。


    喬岫藩無意於這樣的話題,隻是淡淡地問:“你的工作完成了嗎?”


    “喬叔叔。”許月迪的眼角又濕潤了,“你還在生氣嗎?我道歉都不行嗎?我不怕其他什麽的,就怕喬叔叔不理我,喬叔叔,我真的不會和其他男人走了,求你別生氣了。”


    “我的確是生氣。”喬岫藩說。


    許月迪心裏又恐又喜,用手臂抹抹眼角,有些頑皮地眨眨眼睛:“我以後隻和喬叔叔在一起。”


    “小迪。”喬岫藩正色道,“我想你誤會了。”


    “什麽?”許月迪問。


    “我生氣隻是因為你太不懂事,不自愛,急功近利,僅此而已。”喬岫藩麵無表情。


    “喬叔叔。”許月迪微微嘟囔,有些打趣道,“不僅是這樣吧,我知道喬叔叔有些吃醋了。”


    說完,許月迪大膽地伸手繞著喬岫藩的脖子


    尋找


    喬岫藩立刻撥開許月迪的手。


    “小迪,你的確誤會了,我把你當做孩子一樣,我希望你將我當做長輩,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舉動了,我很不喜歡。”


    許月迪心一沉,小臉立刻垮了下來,看著喬岫藩嚴肅的臉,不像是開玩笑。


    “我說過我有愛人了。”喬岫藩正色道。


    “喬叔叔。”許月迪急急地說,“我喜歡喬……”


    “別說了!”喬岫藩打斷了許月迪的話。


    許月迪的眼睛立刻紅紅的。


    “我不希望再聽到這些。”喬岫藩嚴肅道,“小迪,我承認你有時候確實討人喜歡,我也的確迷惘過,但我現在想說,我現在清醒地告訴你,那隻是一種短暫的吸引,非常脆弱,你對我的情感大抵也是如此,你不要再沉溺其中了。”


    許月迪的眼淚流了出來,他決不能就這樣認輸,就這樣失去喬岫藩。


    “喬叔叔,我知道錯了……你……不要我了嗎?”


    “不要再說這樣莫名的話了,小迪,你對我的情感已經畸形了,你再這樣,我不敢將你留在這裏了。”


    許月迪的眼淚流下來,止都止不住,這兩天他一直陷入狂喜的狀態,本能地認為喬岫藩近日來對自己冷淡的態度是因為不滿自己當日要跟金大莊迴去,是純粹的吃醋,是在意自己,於是今日迫不及待地來找喬岫藩,想撒個嬌,緩和下關係,沒料到喬岫藩居然是這樣的態度。


    “為什麽……為什麽……這樣對我。”許月迪泣不成聲,“難道就是因為那個薛玉麟嗎?他……他有什麽好的?”


    喬岫藩不語。


    “他到底有什麽好的!”許月迪嚷著。


    “玉麟的好我不必和你說。”喬岫藩淡淡地開口。


    許月迪聞言哭著跑迴數據庫,混亂地將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收拾一通,抗著打車迴了家。


    正好碰上範小原。


    “小迪,你怎麽哭成這樣?”範小原震驚,心疼地捧著許月迪的臉。


    “不要碰我!”許月迪甩開範小原的手,惡狠狠地嚷著。


    範小原有些無措,許月迪對自己的態度和前幾日有求於自己時簡直是一百八十度轉變。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就煩!”許月迪嚎啕大哭,隻是本能地朝著範小原宣泄。


    範小原上前抱住許月迪,許月迪惡狠狠地朝他的手臂上咬下去。


    範小原悶哼一聲,卻一動不動。


    “你就一定要喜歡那人嗎?!你就他媽得那麽賤?!”


    “你憑什麽和我說這些!”許月迪嚷著。


    “你就不能喜歡我嗎?!”範小原漲紅著臉嚷。


    “你?!”許月迪抹抹眼淚,冷笑,“你有什麽能讓我喜歡的?你隻不過是一個賣黃碟的,你有什麽能和喬叔叔比的?!”


    範小原心裏一痛,雖然早知道自己在許月迪心中的地位,但親耳聽到許月迪對自己的輕蔑,還是不由地痛徹心扉。


    “你滾!”許月迪伸手指著範小原,臉上已經是淚水一片。


    “好,我走。”範小原歎歎氣,轉身就走。


    隻剩許月迪一人蹲在原地不停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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