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螺旋劍。


    來自一千四百米外。


    大概是沒想到會有人偷襲自己,吉爾伽美什一時間竟然還沒反應過來,螺旋大劍轉瞬間穿過漫長的距離,射到他的麵前,接著便是一場劇烈的爆炸。


    寄宿著雷霆之力的寶具炸開,密密麻麻的電弧如蛇一般在空中閃現,足以熔斷鋼鐵的火焰四處飛濺,落到屋頂和地麵上,燒融出大大小小的坑洞。


    言峰綺禮臉上的笑意僵住了,撲麵而來的灼熱氣息使他下意識地後退兩步,閉上眼睛,也正是這時,足以致命地危機襲來。


    在生死之間錘煉出來的直覺救了他一命,他竭力扭轉身體,同時,隱藏在手臂上的令咒再度消解一枚,充沛的魔力再度充盈於體內,手中握住的燈杆向著危機來臨的方向揮去。


    哢擦——


    瀕臨破碎的燈杆飛起來了,同時飛起的還有言峰綺禮的右手,鮮血飆射而出。


    “你們這些雜種,竟敢……”


    火焰和雷電的中心,一道充滿怒氣的聲音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濃重的氣勢,誘宵未來心中警鈴大作,想要殺死被魔力強化的言峰綺禮已經來不及了,他一把抄起言峰綺禮斷掉的右臂,唿喚一聲美狄亞:


    “caster!”


    美狄亞出現在他身邊,魔力的靈光籠罩了誘宵未來以及僵立不動庫丘林,事先準備好的轉移魔術發動,將他們帶離現場。


    他們才一消失,數十把寶具便沒入了地麵,暴怒的吉爾伽美什走出來,身上黃金的鎧甲已經破碎不堪,斑駁的血跡讓他看起來異常狼狽。


    “差一點,差一點就——”


    之前滿是傲然的俊臉一片陰沉,隻差那麽一點,他就被人幹掉了。


    瀕臨死亡的恐懼化作熊熊怒火,鮮紅的眸子劇烈的燃燒著,但遠處的刺客早已消失不見,算計他的誘宵未來也剛好逃離,徹骨的殺意在他周身彌漫。


    “這群雜種,簡直不可饒恕!”吉爾伽美什轉過身,如鮮血般的眸子注視著言峰綺禮,“綺禮,你應該知道那群雜種隱藏在哪個陰溝裏吧?本王要讓他們知道,何為王者的憤怒。”


    “還請平息憤怒,英雄王。”言峰綺禮撕下衣角,儲存於魔術禮裝中的治療魔術開始給他止血,他用平靜的腔調迴答道,“現在是白天,聖杯戰爭是不能暴露在大眾視野中的。”


    剛才劇烈的爆炸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了,言峰綺禮都能聽到往這邊趕來的腳步聲。


    作為教會的一員,保證神秘不被普通人知曉也是工作的一環,雖然他不在意,但目前來說,神父這層外衣還是很有必要的。


    “你是讓本王向一群雜種低頭嗎?”吉爾伽美什怒不可遏,即便言峰綺禮是他的人,但也不過是個有趣點的雜種罷了,若是不合心意,殺便殺了。


    “並非如此。”像是沒有感覺到吉爾伽美什的殺意,言峰綺禮依然很平靜,甚至有精力去頭疼該怎麽善後,“作為王者,何必親自下場與他們爭鬥,那樣實在是太掉價了。”


    他的眼前閃過一張麵孔,不自覺地露出愉悅的笑容:“惡意的種子已經種下,背信離德,友人成仇,看他們在舞台上導演一場令人發笑的背叛戲碼,豈不是更好?”


    聞言,吉爾伽美什顯然想到了什麽,身上黃金的鎧甲消散,變成一身襯衣,他將手插在口兜裏,冷笑著:“那我就拭目以待。”


    第十五章   滑向深淵的開端


    柳洞寺內,誘宵未來三人出現在房間裏,美狄亞啟動了結界裏隱藏的攻擊魔術,所有的術式都瞄準了庫丘林,之後才將控製他的魔術解開。


    “喂喂喂,這是在幹嘛?”清醒過來的庫丘林嚷嚷著,不俗的魔術造詣讓他非常清楚自己此刻有多麽危險,可以說,隻要美狄亞將這些魔術全部啟動,他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誘宵未來拍了拍美狄亞的手:“caster,沒必要這樣,我跟庫丘林可是很有默契的。”


    “不,未來大人,唯獨您的安全,我是必須要保證的,誰知道他會做些什麽。”一直以來對誘宵未來言聽計從的美狄亞態度非常堅定。


    哪怕誘宵未來將庫丘林第一任禦主被言峰綺禮幹掉的事告訴了她。


    其實你不必這樣,他要是有殺心的話,就算簽定了契約也不安全。


    誘宵未來想了想,還是把這句話咽下去了,說出來除了讓美狄亞多想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那麽,契約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誘宵未來將懷裏的斷手遞給美狄亞,在手背上,印刻著三枚鮮紅的令咒。


    “真是感情相當不錯的主從啊。”知道自己暫時不會被信任,庫丘林索性坐下來,鮮紅的魔槍橫放在膝蓋上,杵著下巴等美狄亞將令咒移植給誘宵未來。


    看著手背上的令咒,誘宵未來好奇地撫摸著,像是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那麽,開始簽訂契約吧。”誘宵未來將手平舉,庫丘林的表情變得肅穆起來。


    “……”


    “caster,咒文是啥來著?”


    誘宵未來深感自己在這方麵的才能不足。


    在美狄亞手把手的教導下,誘宵未來終於成功與庫丘林簽訂了契約,聖杯戰爭一共有七個英靈,加上多出來的吉爾伽美什,也不過隻有八個,而他一個人就有三個,哪怕一再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能驕傲自大,他的心裏還是不禁有“穩了”、“這把穩了”的膨脹。


    “master,我們下一步的作戰計劃是什麽?”庫丘林進入角色很快。


    誘宵未來知道他在想什麽,安撫道:“不要著急ncer,言峰綺禮這個仇,我會親自留給你去報,不過他身上還有我需要的東西,我先帶你認識一下我們的盟友。”


    “我們還有盟友?”庫丘林驚了,別人都隻有一個英靈吧?你這是要四打一嗎?


    似乎看出庫丘林所想,誘宵未來邪魅一笑:“不,是五打一。”


    遠阪凜根本不會使用手機,他們之間的聯係是靠使魔傳遞口信,不過誘宵未來現在並不是去聯係她。


    之前看到言峰綺禮出門的時候,他就跟遠阪凜說明了情況,並約定把金閃閃騙出來後偷襲,試圖一波帶走。


    但是剛才的戰鬥有點不對勁,紅a隻射了一劍就停手了,不然的話,金閃閃的傷勢還能更重些,按照他的性格,不存在下不了之類的,那麽是他們那邊出了什麽問題嗎?


    遠阪凜此刻應該在衛宮士織的家裏看望間桐櫻,誘宵未來打開了衛宮家周圍的監控——


    滿目猩紅。


    ————


    “櫻。”


    遠阪凜進入衛宮士織的家,溫婉的少女正在做飯,聞言露出略顯羞澀的笑容:


    “遠阪學姐。”


    遠阪凜微不可查地歎了一口氣,但她也知道,這種事急不來。


    紅a跟在遠阪凜的身後,神色極其憂鬱,因為此刻衛宮士織正盯著身邊的金發劍士,神情恍惚,眼睛還有些紅。


    “master,我臉上有什麽嗎?”舊劍或許並不在意這種事,但在其他人麵前,這樣總歸是不好的。


    “啊,不,沒什麽。”衛宮士織見當事人發現了,其它人望向她的目光神色各異,有些不好意思的移開目光,殊不知這樣的動作更讓人想入非非,某個弓兵不自覺地菊花一緊。


    遠阪凜促狹地笑著:“真的沒什麽事嗎?”


    “凜。”紅a站在她身後,眉毛糾結成一團。


    衛宮士織並非是一個晚上就被舊劍的人格魅力征服了,隻不過她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名為亞瑟·潘德拉貢的騎士,被所有人背叛的故事。


    妻子出軌、手下反叛、父子成仇——


    人能遭受的不幸幾乎都被他遇上了,其間種種憤怒、痛苦和無奈,讓她如身臨其境,相當的揪心和憐惜。


    換言之,亞瑟王淒慘的遭遇極大激發了她的母性。


    某種程度上說,紅a的預感是沒有錯的,因為在帥氣的男性麵前,這種情感很容易轉換為好感——


    平行世界的他要被自己的老婆艸了!


    “遠阪小姐。”亞瑟王開口叫住了似乎想要八卦一番的遠阪凜,“有件事情我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在做早餐的間桐櫻身體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什麽事?”


    遠阪凜見亞瑟王的神色嚴肅,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就在這時,一隻烏鴉飛了進來,那是美狄亞的使魔。


    “遠阪凜,生意來了。”


    誘宵未來的聲音從烏鴉嘴裏傳出,“借你家archer一用,我要釣一條有條大魚上鉤。”


    作為冬木市的靈脈管理者,遠阪凜自然不會同意:“你瘋了?現在可是白天,晚上沒人了才能打聖杯戰爭。”


    “放心,我選定的地方有閑人驅散,更不用說,大冬天的,誰沒事兒起那麽早?”


    “那麽,對手是誰?”


    “自古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誘宵未來的話令亞瑟王豁然轉頭,盯著傳達誘宵未來命令的烏鴉使魔。


    “……當然啦,我還是很厚道的,我會把選定地點的坐標用魔力標記起來,你讓archer在遠處待命,等我把英雄王勾引出來了,對著他射爆就行了。”


    得到遠阪凜肯定的迴複後,紅a跟烏鴉一起出去,尋找最佳的狙擊點,遠阪凜有些興奮,而亞瑟王則不知在想些什麽。


    興奮了一會兒後,遠阪凜繼續之前未完成的話題:“saber,你剛才要說什麽?”


    “飯好了,遠阪學姐,要一起吃飯嗎?”


    間桐櫻將做好的飯端上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一直試圖跟妹妹修複關係的遠阪凜自然不會拒絕,更不用說她還沒吃早飯。


    亞瑟王一直盯著間桐櫻,察覺到目光的間桐櫻迴過頭來,微微一笑,漆黑的紋路在她白皙的臉上隱現,雙眼幽深如淵暗。


    亞瑟王的目光迷茫了一瞬,再睜眼時,已是身處一片荒原,有縹緲的歌聲傳來,昏暗的天幕下,比丘尼赤足狂舞。


    第十六章  一血?


    狂舞的比丘尼漸進,麵容越發清晰起來:


    頭戴骷髏冠,麵著白骨飾,沉重的金剛杵分別握在兩手,曾經溫柔的大和撫子化作令人恐懼的黑色地母,有一種俯瞰天地的漠然。


    暴虐的殺意宛若實質,如有鮮血在天地間奔湧。


    “果然是你,berserker。”亞瑟握住了自己的無形之劍,翡翠的眸子如水一般沉靜,這裏是哪裏,心相世界?固有結界?亦或是什麽奇特的魔術?


    紛繁的思緒在瞬間收攏,那位狂暴的英靈已經臨近了。


    亞瑟雙手虛握,像是將一把劍的劍尖對準她:“要現在就分出個勝負嗎?”


    沒有迴答,間桐櫻化作的英靈以舞蹈般的步伐靠近過來,手中的金剛杵以兇猛的姿態砸下來!


    亞瑟側身閃躲,接著,一劍斬向間桐櫻。


    出乎意料的,沒有閃躲,也沒有抵擋,間桐櫻仿佛沒有看到那柄劍一般,任憑鋒利的劍刃斬斷她的身體。


    像是切開一層薄紙那般輕鬆。


    荒原在瞬間破碎,亞瑟重新迴到衛宮士織的家裏,不同於方才溫馨的場景,此時,鮮血濺滿了整個客廳。


    間桐櫻被分屍兩半,而他還維持著斬下去的動作,一邊衛宮士織和遠阪凜的神色驚駭欲絕。


    中計了。


    亞瑟的心底猛地下沉。


    遠阪凜摸了摸自己的臉,溫熱的液體在上麵流淌,剛端起來的碗裏,味增湯變得鮮紅,腥臭的味道充斥在口鼻間。


    發生了什麽?


    我的妹妹,櫻,她被殺死了?


    她的大腦拒絕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又那麽分明。


    明明,已經開始修複關係了——


    驚慌、茫然、恐懼通通化作海潮般的悲傷,心髒仿佛炸開了。


    “archer!”洶湧的怒火在她眸子中點燃,毫不猶豫地,她唿喚著正在狙擊吉爾伽美什的紅a,哪怕就此退出聖杯戰爭,堵上自己的生命,她也一定要殺死他!


    “凜。”聽到唿喚後,紅a毫不猶豫地拋棄了部署戰鬥的誘宵未來等人,迴到了衛宮士織的家裏。


    濃重的血腥味讓他第一時間投影出雙刃,擋在遠阪凜的麵前,間桐櫻的殘屍讓他的瞳孔一陣收縮,但隨即恢複平靜,波瀾不驚。


    戰鬥時的雜念可是會喪命的。


    兩方之間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衛宮士織似乎才反應過來,同社團的好友被自己的從者斬殺,令她呆滯得連思考都停止了。


    “saber,為什麽?!”作為一個善良的人,要她接受這種事情實在太過困難,她憤怒而困惑,光正偉岸的騎士王,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master,遠阪凜小姐,請聽我解釋。”亞瑟沉靜地開口道,“你的妹妹間桐櫻,在十年前是作為berserker職介的英靈出戰的,她並非普通人,也沒有死。”


    “我妹妹十年前才五歲,怎麽可能參加聖杯戰爭,更不用說成為英靈了,她哪兒來的豐功偉績晉升傳說!”


    遠阪凜把亞瑟的言論當做試圖為自己開脫,“而且,把你砍成這樣,你還能活著嗎?”


    亞瑟默然,英靈砍成這樣確實也活不成了,如果是分身的話那就說得通了,可哪有玩分身的berser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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