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十分突然,之前外派的研究員迴來的時候接受測試,一切都沒有問題。可是在第三天的現在,卻將同屋的舍友極其殘忍地殺害了。


    整個過程並不能說是一場謀殺,而是一場屠殺。


    同屋的舍友在完全無法抵抗的情況下,被輕易地穿通了心肺。兩個研究員都是異能者,且能力都很強,並不存在實力上的絕對差異。


    很快,就有高層過來解決了這件事。那位突然發狂的研究員被帶走,重新接受病毒測試,一切消息被封鎖,就像這件事沒發生過。


    何子揚和鄭瑜十分不幸地成為了這件事的目擊者,雖然隻是看到了最後的結果,也足夠令人惡心了。他們都是知道當時歐文的情況的,這個研究員發狂的樣子太過熟悉,熟悉地他們不敢去想,究竟會有什麽樣的結局。


    如果說病毒本身就是人類自己的加強物質,那怎麽可能被測試出來?


    這種想法令人不寒而栗,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驚懼,卻讓鄭瑜和何子揚之間那些小小的糾結和不安暫時擱置了下來。


    那天看到那麽慘烈的場景後,袁楚一言不發,和何子揚點頭道別,便匆匆離去了。何子揚自己心裏也不舒服,但強壓著心裏的不安迴去了。


    之後,何子揚和袁楚還是一切正常,該訓練在訓練,該做模擬係統在做模擬係統。有時候,何子揚特別佩服袁楚的就是這點,即使世事變遷已經達到了讓人無法忍受的地步,袁楚卻好像始終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一樣,堅定得讓人安心。


    全世界不會有第二個人比袁楚更了解何子揚。


    何子揚這段時間整個人的狀態都很差,袁楚雖然沒說什麽,可是有天晚上迴去,何子揚洗完了澡,就看見袁楚坐在黑暗裏抽煙。


    煙頭忽暗忽明,何子揚停下擦頭發的動作,他發現現在袁楚也開始頻繁抽煙了,比任何時候都頻繁。


    “隻要足夠強大,那麽在任何一個世界中,你都不會做錯事情。”袁楚沒看何子揚,但他知道,何子揚出來了。


    這是袁楚一貫的論調,何子揚過去不屑一顧,現在卻比任何時候都理解這句話。一個本來就不存在對錯的世界裏,強者真的是唯一的真理。


    他沉默,袁楚在黑暗裏盯著他:“那你在怕什麽?你要做的,就是足夠強大,不是麽?為什麽迷茫?”


    何子揚頭發上的水一點一點往下滴,他不知道他在迷茫什麽。今天模擬測試他的情況很糟糕,卡爾很憤怒,罵他孬種,說他這種狀態,是躲在媽媽屁股後麵哭的狀態,不是上戰場的狀態。


    這些話雖然難聽,但何子揚知道說得對。他又猶豫了,在那天和鄭瑜一切不小心看到那場意外後,他又一次開始迷茫和徘徊了。


    “我不知道,我隻是害怕。”


    何子揚走過去,坐在袁楚身邊,低下頭,輕輕說道:“我怕,等我足夠強大後,我真的隻剩一個人了。我他媽是真怕一個人啊,比死都害怕。”


    那一瞬間,袁楚覺得自己比任何時候都愛何子揚。


    就是何子揚那種病態的躲避孤獨,讓他有了存在的意義。他突然覺得,從過去到現在,又或者在某個既定的時刻,一切都已經是注定的。


    一個人的存在一定是為了什麽,那麽他的存在,就是為了何子揚不孤單。


    “你永遠不會是一個人,就算別人不在了,我也始終在。”


    “你說的。”


    “是,我說的,我確定。”


    何子揚苦得說不出話,他湊上去吻袁楚,很輕很輕。有些事,他無法告訴袁楚,他不能告訴袁楚,在另外一個時空,袁楚帶給他了多大的絕望。


    第二天,一切恢複正常。


    何子揚狀態調整的很快,他和袁楚到實驗室的時候,研究員都還在做準備。卡爾還沒來,何子揚剛好看見在收拾東西的陳曉。


    這些天不知道陳曉在忙些什麽,總是做完手頭的事情就消失的飛快。


    “去哪了?”


    陳曉抬頭,碩大的黑眼圈掛在臉上,再加上他那張蒼白的臉,有點哥特式的效果。他衝何子揚笑笑,有些勉強的樣子:“沒事,我今天外派,出去有點事,大約有段時間不會再見了。”


    何子揚點了點頭,他知道之前出事的是他們一起的研究員,肯定會對陳曉產生影響。這種時候,任何安慰都是虛情假意了,他能做的,不過是假裝看不到陳曉的脆弱。


    陳曉收拾好東西,又看了看何子揚,卡爾已經進來在叫他們集合,何子揚和陳曉打了聲招唿,往那邊去了。


    陳曉看了好久何子揚的背影,才默默地摘下了自己的手表,放在實驗台上,旁邊寫上何子揚”。


    何子揚那天的訓練還是不順利,但也勉勉強強結束了。他還完全沒有意識到,早上陳曉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在和他道別。


    他下了模擬係統,有個研究員走過來,遞給他一個手表:“陳曉給你的。”


    何子揚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表,挺普通的男士手表,陳曉已經不在實驗室了,大約走了很久了。他把表帶手上,沒有過分推敲。


    這事算不上大事,所以何子揚和袁楚迴到宿舍的時候,他也就忘得差不多了。第二天是設備固定檢修的日子,他和袁楚有了一天假期。


    好像很久沒停下來休息了,何子揚心情難得輕鬆起來。


    “一直記得送你份禮物。”袁楚表情平靜,也沒停下腳步。


    何子揚好奇,側過臉問他:“為什麽?”


    “因為過年不在一起。”


    何子揚的好奇心被袁楚招惹的不能安穩,急迫道:“送我什麽?”


    袁楚聳肩:“過去就知道了。”


    何子揚直接被袁楚帶到了一個實驗室,這是他沒來過的地方,袁楚比他早來這裏好久,自然是比他混得熟。


    實驗室顯得十分精致,應有盡有,甚至還有沙發和床。


    何子揚好奇地四處看著,邊走邊說:“這是誰家實驗室這麽高端?比我們宿舍設施都齊全,居然還有浴室。”


    袁楚徑直走到最裏麵,一拉開門,何子揚一怔,原來最裏麵是一間小廚房。


    “這是之前一個專項實驗的博士的工作間,他最近告假迴家了,我問他借了實驗室。”說完,袁楚小心關了大門,微微笑了笑:“噓,不要讓人發現。”


    何子揚說不感動是假的,明明是這麽緊張的時候,袁楚關心的依然是他有沒有吃好,有沒有不高興,有沒有不舒服。


    袁楚手撫上何子揚的腰,捏了捏,笑著說:“瘦得成一把骨頭了,抱著都嫌膈得慌,趕緊偷偷吃點,小心哪天蒸發了。”


    何子揚怔怔地看著袁楚,其實袁楚長得很英氣,精致卻又不顯得女氣,或許是因為長時間麵無表情,他才給人冷漠淡然的感覺。可是何子揚卻知道,這曾冷漠的表情下,藏著怎麽樣的溫柔。


    袁楚讓何子揚在一邊坐著,自己去廚房裏做飯。


    何子揚詫異地看著他從櫃子裏拿出各種裝著調料的燒杯和瓶瓶罐罐,又驚悚地發現,袁楚從地下的培養皿裏拿出來幾隻活蹦亂跳的螃蟹。


    “你這別是想毒死我吧?”何子揚從加入unt就再沒見過如此“家居”的場麵。


    袁楚一麵將螃蟹的四隻爪子綁住,一麵解釋:“沒事,那老頭經常在這做飯,把實驗室當家呢,這些都是他常用的。”


    這間實驗室,的確能夠看得出來,是十分熱愛生活的人布置的。即使在冰冷的房間裏,四處都是化學藥劑,還是養著幾盆花,一魚缸小魚。


    袁楚手腳很快,迅速謀殺了幾隻螃蟹,又隨手炒了幾個小菜。倆人一起坐在小桌子上吃飯,一人用一個大燒杯當碗。


    何子揚一口飯放進嘴裏,眼淚差點沒下來,他太集中精神在戰役,把生活忘了好久,就像是全身感官都開始遲鈍了。今天一頓飯,卻把所有柴米油鹽的味道又通通找了迴來,他又想起來什麽是生活了。


    一頓飯吃得飛快,何子揚隻顧著吃,袁楚手指修長,揀螃蟹肉速度飛快。


    一直吃到何子揚開始打嗝,袁楚越過小桌子湊上來吻他。起初隻是淺淺的吻,但一會唇舌之間便有了糾纏,袁楚越靠越近,幾乎將何子揚擠在沙發間。


    何子揚手裏還拿著半個螃蟹爪子,滿嘴的海鮮味,讓袁楚逼得節節後退,一腦門的糊裏糊塗。好不容易等袁楚的唇離開了他,馬上又迎來了重重的擁抱。


    “喂……我的手上全是油……”何子揚模糊不清地說著,任由袁楚在自己的脖頸上輕咬,一邊癢著一邊又說不出的舒服。


    袁楚起身,伸出舌舔了舔他的手指,然後從手指一路吻到手腕,而後慢慢退去他的衣服,在他肩膀上輕咬,一下一下。


    何子揚身上很敏感,隻是輕輕地觸碰,便能感覺到從脊梁骨上來的一陣酥麻。不由得呻吟出聲,在空曠的實驗室裏,他的聲音顯得尤為酥軟和誘惑。


    何子揚不好意思,將臉埋在袁楚的脖子間,幾乎能夠感覺得到袁楚血管的震顫。那一瞬間,他想的是,袁楚真的隻是請他吃飯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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