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的真相,在看到以後,遠比想象的具有衝擊力。


    在過去,誰都不會想到,所謂的生化危機的源頭,居然是這樣一個看似荒蕪的小山。何子揚羅拾五像兩個自然的不法分子一樣,坦然地收拾掉了門口守衛的倆人,搶了人家的門卡就進去了。


    羅拾五甚至哼著歌,表情很愉悅。


    然而進去以後,卻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森嚴。這更像是一個恐怖的集中營,巨大的通電籠子裏,滿滿站著不同的異類。這些異類的眼中,要麽帶著冰冷的麻木,要麽帶著痛苦和驚恐。


    何子揚無法相信,這些都是實驗失敗的試驗品。在寬敞的防具裏,他甚至都能感到自己的皮膚在顫抖。兩個人穿過長長的走廊,細細地看這些人,既怕在裏麵看到熟悉的麵孔,又怕會看到更為恐怖的現象。


    羅拾五卻越走越慢,最後幾乎是在挪動。


    他猛然轉身,將頭靠在何子揚身上,聲音低沉喑啞:“子揚,我怕,我他媽怕了。”


    何子揚沒說話,拍拍他的肩膀。從過去到現在,他到底是變了,或許是更為堅強,又或許是隻是變得殘酷。


    “啊!!!!!!!”


    旁邊的籠子突然開始劇烈的晃動,何子揚嚇了一跳往旁邊看。場景卻讓他嚇了一跳,在籠子裏的,是一個極其強壯的人——或者說姑且稱為人類。


    何子揚盯著那人看了許久,怎麽看都有點眼熟。然而他來不及細想,在這裏待的時間越長,被人發現的幾率就越大。


    倆人很快地穿過這裏,無視了看到的一切。


    病毒中心。


    在誰的眼裏這都是冰冷的幾個字,可是進了裏麵一層門,裏麵忙忙碌碌的人卻讓他們恍然間產生了一種一切都很盡然有序而有人情味的感覺。


    有人過來拍了拍何子揚的肩膀,平淡地說:“新的一批藥來了,可能又有希望了。”


    說完便走了,何子揚看了眼羅拾五,羅拾五聳聳肩,苦笑:“希望?自古是藥三分毒,你說是吧?”


    走到這裏,什麽不確定和恐懼全都消失了。他們幾乎以為自己本來就固有在這裏生活,然後抱著所謂光明未來的希望,用一批一批的試驗品,來測試這些可能激發人類最高能力的強效藥。


    在實驗室外麵,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人躺在那裏,被注入不同的藥物。


    就在這時候,裏麵負責實驗的人脫下了防具。


    何子揚整個身體都僵住了,熟悉的黑發,熟悉地帶著諷刺意味上翹的嘴角,修長的手指,甚至是冰冷的眼神。完全沒有變,那個人是袁楚。


    和分開的時候一樣,他既然冷靜,肅然。


    可不同的是,那個時候,他會燦爛地笑,不會在意任何東西,卻會為了何子揚一句話,去做很多事。而此時,他卻用那雙手,用修長的手指劃過冰冷的器皿,將藥物注射到不同人的身體裏。


    這種發展超出了何子揚的預料。袁楚留下的信息,還有那些晦暗不明的語言,都讓人有種他是受害者的感覺。可是如今,他卻像個儈子手一樣冰冷。


    羅拾五顯然也震驚了,可是他反應卻很快,伸手按住了何子揚,說:“靜觀其變。”


    這倆人站在那裏,漠然地看著裏麵的場景,看到那些藥物注射進人的身體了。


    這種等待是十分可怕的,所有的未知,都在此刻即將揭開。


    一個小時。什麽也沒有發生,試驗台上的人走了下來。


    何子揚看到,那些孩子年齡很小,大約都隻有十四五歲,一如當初的他們。他們還沒有看到關於世界的任何真相,所以他們的表情顯得雀躍而積極。


    然而這些笑容,並沒有持續很久。


    隻一會兒,變化迅速發生。


    有些孩子還在說話,可有一些,卻開始呈現出不同的痛苦。有的開始拚命嘔吐,像是要將心肺吐出來。有的身體上,已然發生了恐怖的變化,一些皮膚表層開始潰爛,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何子揚終於沒忍住,轉過了頭,自己吐了。


    羅拾五緊緊攥著拳頭,他其實清楚地知道,這些藥物的不確定性。卻還是將它們流去,因為他需要錢來支撐自己生活在這個世界,尋找自己的正義。


    而這些犧牲者,不是因為他,也會是因為別人。


    實驗室的人迅速反應過來,像經過千百遍,輕車熟路一樣。他們迅速清理了現場,安撫了那些對病毒有一定抗性的人。


    一次實驗又結束了。有些人被留下,有些人被淘汰。


    袁楚露出了一點疲倦的表情,脫下防具從裏麵走出來。他離何子揚最近的時候,兩人隻隔一個指頭的距離。


    何子揚沒有看過袁楚這麽冰冷的表情,冰冷到他無法感覺到對方是個活人。


    裏麵的人接二連三走出來,在路過何子揚的時候,有人和他打招唿,脫下防具的臉上,帶著疲憊和失落:“這一期沒有特別好的樣本,沒有完美的戰鬥機。”


    羅拾五笑了,刻意壓低嗓音:“或者說,從未有過完美戰鬥機?人類本就不可能將極限發揮到一定程度?”


    那人也笑了,似乎原諒了羅拾五的無禮。他用下巴向前點了點,說道:“你剛來這裏,大約是不知道的。在一年前,那一期中,有一個完美的戰鬥機。剛過去的,袁楚。他是個十分完美的戰鬥機,不會再有人比他強。”


    正說著,一旁的人插嘴:“不是說還有一個麽?”


    “噓!”這人很快堵住了那人的嘴巴。


    羅拾五漫不經心地套話:“完美的戰鬥機不去戰鬥,在這裏做什麽?”


    按住那人嘴巴的手慢慢放下,這人意味深長一笑,說道:“武器太鋒利了,總會令人害怕。更何況,還是個不聽話不趁手的武器。”


    嘴快的那人,這時也換上了意味深長的笑:“和他同期的人裏,有一個不對任何病毒產生抗體的人。據說也逃了,或許那個人,會成為這世上,唯一的一個純人類。”


    閑聊到此結束,有人叫他們,倆人匆匆走了。


    何子揚和羅拾五相對無言,最後的純人類,這樣的話太可怕了。何子揚曾經笑著說,我寧可和所有人一樣,變成喪屍。我也不要獨自一人,留在孤獨的世界上。


    而現在諷刺的人,所有人夢寐以求的抗體,被他一個人獨享了。他享有以人類身份活在世界上的最高豁免權,然而卻不能接受這樣的饋贈。


    就在這時,警報驟然響起。


    何子揚緊張地看羅拾五一眼,人群很快開始流動,周圍不斷有人跑過。從隻言片語中,他們聽到有人說:有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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