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瑞的手機響得很大聲，把所有人都嚇醒了。
大家還以為是鬧鈴，迷迷糊糊打算掙紮起來，卻聽見吳天瑞的聲音：“喂，爸？”
江從摸了摸枕邊，摸到手機，摁開屏幕看了一眼，才五點不到。
吳天瑞接了電話，撐著床起來了。他看見大家都眯著眼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就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去接個電話，讓他們繼續睡，於是眾人倒頭就睡。
吳天瑞拉開陽台的玻璃門走了出去，外麵天色正暗，烏沉沉的，萬物都還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們宿舍對著後山，望過去看不見光，初春的風從山那邊吹來更是添了幾分的涼意。
吳天瑞隻穿了一套睡衣，被冷風一刮，整個人都哆嗦了幾下，瞬間清醒了。
他清了清嗓子，說：“爸？”
“醫生說你媽這幾天身體好了很多，治愈率有所升高，達到了60%。”吳坤的聲音很啞，估計是抽了一夜的煙，“你媽最近要做治療，叫你不用經常請假跑過來，在學校好好學習就好了。”
吳天瑞攥手機的手緊了緊。
“你在學校怎麽樣？”吳坤突然話音一轉。
吳天瑞沒明白，愣愣地說：“怎麽樣……挺好的，這裏的同學老師都挺好的。”
吳坤說：“在我初中的班上，有兩個同學成績很好，但是看起來很呆，後來我去打工，他們上了高中。他們中一個壓力太大離家出走失蹤了，直到現在都沒有找迴來。另一個沒考上國本，大學畢業後沒找到工作，現在的生活條件還比不上我們家。”
吳天瑞知道他爸是什麽意思。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吳天瑞似乎聽見吳坤捂著嘴輕輕咳了幾聲。
“你姐昨晚過來照顧你媽，知道我想讓你退學的事，說了很久，還去你媽麵前鬧。”吳坤頓了頓說：“你媽就是心軟。”
吳天瑞他姐叫吳萍，比他整整大了十歲，是他們家最大的孩子。
吳天瑞懂事的時候，他姐就已經出去打工了，他們很少見麵，關係也就一般。他小時候甚至還有一種錯覺，覺得他姐其實並不喜歡他，過年他姐迴家，也是對他愛理不理的。不過吳天瑞上了初中，他姐找到了穩定的工作，他姐迴家次數多了，也會給他帶些東西，送他筆和本子。
“其實你姐從小成績很好，當時別人都說你姐一定是我們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吳坤說。
吳天瑞心裏吃了一驚。
因為從來沒有人跟他講過。
“但是當時我們沒讓她讀書，一是沒錢，二是因為她是女的，村裏當時幾乎沒有女的讀高中。你奶奶說要讓你讀書，所以也不同意讓你姐繼續讀書。”吳坤說到這裏似乎有點煩躁，嘀咕了幾句：“就說都別讀了，真是，讀什麽書，事又多。”
吳天瑞說不出話來。
奶奶支持他讀書，吳天瑞知道是因為他爺爺是個讀書人，但是他爺爺在他爸爸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知道奶奶是個重男輕女的人，但他沒有想到他能夠上高中竟然有他姐的犧牲。
他突然覺得很難過。
如果是他姐的話，一定不會是現在的水平……
“你媽覺得欠了你姐，一直心裏不舒坦，這次肯定幫著你姐，不讓你退學。”
吳天瑞掛了電話後，在陽台站了許久，冷風還在吹，但是天色開始慢慢亮了起來。他失魂落魄迴到宿舍裏的時候，大家都惺忪著睡眼起來了。
富貴關心地問：“怎麽了？”
吳天瑞搖搖頭說：“我爸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我媽不同意我退學。”
富貴不解：“這不是好事嗎？你怎麽看起來還垂頭喪氣的？”
其他人也看著吳天瑞。
吳天瑞看起來想對他們笑一下，不過嘴角提不起來，他歎了口氣說：“就是突然知道了一些家裏的事，心有點堵。”
楚執拍了拍他，吊兒郎當地說：“別堵了，說點振奮的，我們還有二十分鍾就遲到了。”
“……”
因為早上被吳天瑞的電話吵醒，所以除了許學霸，其他人都在鬧鍾響的時候誤以為又是電話鈴，一翻身就睡過去了。
一幹人手忙腳亂地整理好，就衝出了宿舍，被寒意還未退散的晨風掃了一臉。
他們出門的時候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鍾，壓根沒時間跑去飯堂，所以一個個都空著肚子熬過了早讀。早上的早操因為學校喇叭壞了，所以暫時取消了。本來這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江從一幹沒吃早餐的人還想著跑去小超市買點吃的，沒想到早讀是英語，柔姐一分一秒都沒放過，不僅利用了早操時間，還占了一半課間時間。
雖然氣得咬牙，但是他們也不敢造次。
富貴還有些零食囤貨，就給他們分了點。不過單是吃薯片吃堅果並不抗餓。
一節課下來，富貴餓得生無可戀，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發誓就算遲到他也要去超市買份早餐迴來。
不過他的提議還沒來得及獲得其他人的認可，就被紅旗一嗓門打斷了：“楚神，外麵有美女找。”
他這一聲直接從第一排傳到最後一排，不可謂不響，全班都聽到了。
聽到了肯定得起哄。
“哦豁——”
“哎喲哪來的美女？怎麽又有美女來找楚神了？”
“我酸了，檸檬樹下檸檬我。”
“又有瓜吃了姐妹們。”
“讓我看看是哪個班的姐妹。”
……
楚執可能是大場麵看慣了，對起哄聲充耳不聞，不動於衷地從起哄聲中穿梭而過。
楚執剛走到門口，紅旗又扯著嗓門喊了一句:“從哥，有人找。”
這一聲又激起千層浪，一幹吃瓜群眾立刻轉變了起哄對象。
“哇從哥也有人找。”
“今天什麽日子，不會是帥哥的情人節吧。”
“哇——”
“哇什麽，你們看清楚再說，找從哥的是個男生。”
“男生也可以起哄……”
“……”
找江從的是田暢，當然是男生。
準確來說，是江從讓他來的。
剛剛柔姐早讀拖課，江從就偷偷給田暢發消息，叫田暢幫忙去買了幾份早餐。平時在學校，田暢在二樓，江從在四樓，兩人見麵的機會很少，所以紅旗他們都不知道江從還有個這麽要好的發小和他同校。
“謝謝了。”江從接過田暢手裏的早餐，他買了五份，還挺重的，從超市拿著迴來教學樓肯定也不怎麽方便。
不愧是十幾年的兄弟，夠義氣。
江從說：“中午再給你轉錢。”
田暢看著他從哥終於對自己和顏悅色了些，頓時蹬鼻子上臉：“不急，跑腿費我給你打個一折，給我兩百就行。”
“打骨折怎麽樣？”
“……”
得，他從哥還是他從哥。
楚執和那個找他女生就站在他們旁邊，田暢見了“咦”了一聲：“怎麽王璐如也在這？”
江從順著他和目光看去，看見楚神插著兜懶散地靠在走廊護欄上，說話語氣跟沒昏昏欲睡一樣，沒什麽力氣：“那行，謝謝了，下次請你。”
女生聽了這話似乎很開心，她說：“好啊，說話算話。”
江從的目光這才從楚執身上轉移到了女生身上。
女生紮了兩個麻花辮，垂在兩肩。她的五官並不是很標致，但是給人一種嬌小玲瓏的感覺，舉止投足透著一股靈動。
楚執點了點頭，轉身打算迴教室，剛好和江從來了個四目相對。
楚執的目光從江從臉上移到他手上，看見他兩手提了兩個袋子，袋子上印著超市的logo，就明白了。
江從的目光也從楚執的臉上移到他的手上，他手上也提著個袋子，跟江從手裏的一模一樣。
巧了。
田暢雖然沒和楚執打過交道，但是楚執經常上台領獎，一來二去他就眼熟了。楚執在學校名聲很響亮，楚執的事跡他也聽說了不少，他倒是沒有注意到從哥竟然跟楚執一個班。
田暢看看從哥又看看楚執，心領神會，決定幫他從哥緩緩詭異的尷尬的氣氛，於是主動開口跟楚執打招唿：“楚神好。”
楚執聞聲轉頭朝他看過來了，對他笑了笑，又把頭轉了迴去，問江從：“朋友？”
江從點點頭，言簡意賅地說：“發小。”說完，他又看了一眼在一旁正看著他倆，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的麻花辮，問：“朋友？”
楚執也點了點頭，說：“王璐如，十三班的。”
王璐如聽見楚執介紹她，甜甜地笑了笑，對江從說：“你好，你是……？”
江從原本並不想做什麽自我介紹，不過對方都問了，他便說：“江從。”
田暢在心裏默默想，不愧是他從哥，一個字都不多說。
不過女生倒是個話多的，很自來熟地說：“我知道你，原來你就是江從啊！你手裏拿的是什麽？也是早餐嗎？你也沒吃早餐啊？下次你可以叫我幫你多帶一份，我們英語老師整天劃水，從不拖堂。”.33yqxs?.??m
江從朝她禮貌地笑笑，沒說話。但是女生還在絮絮不停：“我給楚神買的這份是超市的麻醬拌麵，我覺得挺好吃的，楚神也說過好吃，你下次可以嚐嚐，強推。”
江從並不想了解什麽麻醬拌麵，他隻想轉身就走。
上課鈴很配合地響了起來。
田暢跟江從玩了十幾年，怎麽會不知道江從在想什麽，他隻是一直找不到插話的機會。這會鈴響了，他終於可以提醒王璐如了：“我們快走吧，下節老李的課，老李最討厭別人遲到了。”
王璐如看起來還有很多話想說，不過畢竟是上課了，她隻跟楚執和江從打了個招唿，和田暢一起跑下樓去了。
田暢走的時候還朝江從擠眉弄眼了一下。
江從知道他的意思：看，兄弟我如此可靠。
江從和楚執先後提著早餐進了教室，江從先一步，一進門，一批吃瓜群眾的目光便跟聚光燈一樣掃了過來。
江從：“……”
楚執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在江從背後用沒拿著早餐的左手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說：“早餐有我的份嗎？”
吃瓜群眾聞言紛紛表示不滿：“楚神你有了美女的早餐還不知足啊。”
“嘖嘖，楚神這是美女帥哥都要嘛。”
“嘖嘖，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楚神。”
“嘖嘖，保護從哥，把楚神扔海裏。”
“嘖嘖，楚神可能就是在海裏住著說不定……”
紅旗雖然起哄的心躍躍欲試，但是出於班長身份的責任感，還是拍著桌子喊：“別吵了別吵了！上課了，先讀一會書！誰再說閑話就抽背書啊！”
起哄的眾人便消停了。
江從和楚執迴到座位，楚執又用手肘碰了碰江從，說：“你還沒迴答我呢？”
江從看了他一眼：“嘖嘖。”
楚執：“……”
大家還以為是鬧鈴，迷迷糊糊打算掙紮起來，卻聽見吳天瑞的聲音：“喂，爸？”
江從摸了摸枕邊，摸到手機，摁開屏幕看了一眼，才五點不到。
吳天瑞接了電話，撐著床起來了。他看見大家都眯著眼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就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去接個電話，讓他們繼續睡，於是眾人倒頭就睡。
吳天瑞拉開陽台的玻璃門走了出去，外麵天色正暗，烏沉沉的，萬物都還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們宿舍對著後山，望過去看不見光，初春的風從山那邊吹來更是添了幾分的涼意。
吳天瑞隻穿了一套睡衣，被冷風一刮，整個人都哆嗦了幾下，瞬間清醒了。
他清了清嗓子，說：“爸？”
“醫生說你媽這幾天身體好了很多，治愈率有所升高，達到了60%。”吳坤的聲音很啞，估計是抽了一夜的煙，“你媽最近要做治療，叫你不用經常請假跑過來，在學校好好學習就好了。”
吳天瑞攥手機的手緊了緊。
“你在學校怎麽樣？”吳坤突然話音一轉。
吳天瑞沒明白，愣愣地說：“怎麽樣……挺好的，這裏的同學老師都挺好的。”
吳坤說：“在我初中的班上，有兩個同學成績很好，但是看起來很呆，後來我去打工，他們上了高中。他們中一個壓力太大離家出走失蹤了，直到現在都沒有找迴來。另一個沒考上國本，大學畢業後沒找到工作，現在的生活條件還比不上我們家。”
吳天瑞知道他爸是什麽意思。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吳天瑞似乎聽見吳坤捂著嘴輕輕咳了幾聲。
“你姐昨晚過來照顧你媽，知道我想讓你退學的事，說了很久，還去你媽麵前鬧。”吳坤頓了頓說：“你媽就是心軟。”
吳天瑞他姐叫吳萍，比他整整大了十歲，是他們家最大的孩子。
吳天瑞懂事的時候，他姐就已經出去打工了，他們很少見麵，關係也就一般。他小時候甚至還有一種錯覺，覺得他姐其實並不喜歡他，過年他姐迴家，也是對他愛理不理的。不過吳天瑞上了初中，他姐找到了穩定的工作，他姐迴家次數多了，也會給他帶些東西，送他筆和本子。
“其實你姐從小成績很好，當時別人都說你姐一定是我們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吳坤說。
吳天瑞心裏吃了一驚。
因為從來沒有人跟他講過。
“但是當時我們沒讓她讀書，一是沒錢，二是因為她是女的，村裏當時幾乎沒有女的讀高中。你奶奶說要讓你讀書，所以也不同意讓你姐繼續讀書。”吳坤說到這裏似乎有點煩躁，嘀咕了幾句：“就說都別讀了，真是，讀什麽書，事又多。”
吳天瑞說不出話來。
奶奶支持他讀書，吳天瑞知道是因為他爺爺是個讀書人，但是他爺爺在他爸爸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知道奶奶是個重男輕女的人，但他沒有想到他能夠上高中竟然有他姐的犧牲。
他突然覺得很難過。
如果是他姐的話，一定不會是現在的水平……
“你媽覺得欠了你姐，一直心裏不舒坦，這次肯定幫著你姐，不讓你退學。”
吳天瑞掛了電話後，在陽台站了許久，冷風還在吹，但是天色開始慢慢亮了起來。他失魂落魄迴到宿舍裏的時候，大家都惺忪著睡眼起來了。
富貴關心地問：“怎麽了？”
吳天瑞搖搖頭說：“我爸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我媽不同意我退學。”
富貴不解：“這不是好事嗎？你怎麽看起來還垂頭喪氣的？”
其他人也看著吳天瑞。
吳天瑞看起來想對他們笑一下，不過嘴角提不起來，他歎了口氣說：“就是突然知道了一些家裏的事，心有點堵。”
楚執拍了拍他，吊兒郎當地說：“別堵了，說點振奮的，我們還有二十分鍾就遲到了。”
“……”
因為早上被吳天瑞的電話吵醒，所以除了許學霸，其他人都在鬧鍾響的時候誤以為又是電話鈴，一翻身就睡過去了。
一幹人手忙腳亂地整理好，就衝出了宿舍，被寒意還未退散的晨風掃了一臉。
他們出門的時候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鍾，壓根沒時間跑去飯堂，所以一個個都空著肚子熬過了早讀。早上的早操因為學校喇叭壞了，所以暫時取消了。本來這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江從一幹沒吃早餐的人還想著跑去小超市買點吃的，沒想到早讀是英語，柔姐一分一秒都沒放過，不僅利用了早操時間，還占了一半課間時間。
雖然氣得咬牙，但是他們也不敢造次。
富貴還有些零食囤貨，就給他們分了點。不過單是吃薯片吃堅果並不抗餓。
一節課下來，富貴餓得生無可戀，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發誓就算遲到他也要去超市買份早餐迴來。
不過他的提議還沒來得及獲得其他人的認可，就被紅旗一嗓門打斷了：“楚神，外麵有美女找。”
他這一聲直接從第一排傳到最後一排，不可謂不響，全班都聽到了。
聽到了肯定得起哄。
“哦豁——”
“哎喲哪來的美女？怎麽又有美女來找楚神了？”
“我酸了，檸檬樹下檸檬我。”
“又有瓜吃了姐妹們。”
“讓我看看是哪個班的姐妹。”
……
楚執可能是大場麵看慣了，對起哄聲充耳不聞，不動於衷地從起哄聲中穿梭而過。
楚執剛走到門口，紅旗又扯著嗓門喊了一句:“從哥，有人找。”
這一聲又激起千層浪，一幹吃瓜群眾立刻轉變了起哄對象。
“哇從哥也有人找。”
“今天什麽日子，不會是帥哥的情人節吧。”
“哇——”
“哇什麽，你們看清楚再說，找從哥的是個男生。”
“男生也可以起哄……”
“……”
找江從的是田暢，當然是男生。
準確來說，是江從讓他來的。
剛剛柔姐早讀拖課，江從就偷偷給田暢發消息，叫田暢幫忙去買了幾份早餐。平時在學校，田暢在二樓，江從在四樓，兩人見麵的機會很少，所以紅旗他們都不知道江從還有個這麽要好的發小和他同校。
“謝謝了。”江從接過田暢手裏的早餐，他買了五份，還挺重的，從超市拿著迴來教學樓肯定也不怎麽方便。
不愧是十幾年的兄弟，夠義氣。
江從說：“中午再給你轉錢。”
田暢看著他從哥終於對自己和顏悅色了些，頓時蹬鼻子上臉：“不急，跑腿費我給你打個一折，給我兩百就行。”
“打骨折怎麽樣？”
“……”
得，他從哥還是他從哥。
楚執和那個找他女生就站在他們旁邊，田暢見了“咦”了一聲：“怎麽王璐如也在這？”
江從順著他和目光看去，看見楚神插著兜懶散地靠在走廊護欄上，說話語氣跟沒昏昏欲睡一樣，沒什麽力氣：“那行，謝謝了，下次請你。”
女生聽了這話似乎很開心，她說：“好啊，說話算話。”
江從的目光這才從楚執身上轉移到了女生身上。
女生紮了兩個麻花辮，垂在兩肩。她的五官並不是很標致，但是給人一種嬌小玲瓏的感覺，舉止投足透著一股靈動。
楚執點了點頭，轉身打算迴教室，剛好和江從來了個四目相對。
楚執的目光從江從臉上移到他手上，看見他兩手提了兩個袋子，袋子上印著超市的logo，就明白了。
江從的目光也從楚執的臉上移到他的手上，他手上也提著個袋子，跟江從手裏的一模一樣。
巧了。
田暢雖然沒和楚執打過交道，但是楚執經常上台領獎，一來二去他就眼熟了。楚執在學校名聲很響亮，楚執的事跡他也聽說了不少，他倒是沒有注意到從哥竟然跟楚執一個班。
田暢看看從哥又看看楚執，心領神會，決定幫他從哥緩緩詭異的尷尬的氣氛，於是主動開口跟楚執打招唿：“楚神好。”
楚執聞聲轉頭朝他看過來了，對他笑了笑，又把頭轉了迴去，問江從：“朋友？”
江從點點頭，言簡意賅地說：“發小。”說完，他又看了一眼在一旁正看著他倆，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的麻花辮，問：“朋友？”
楚執也點了點頭，說：“王璐如，十三班的。”
王璐如聽見楚執介紹她，甜甜地笑了笑，對江從說：“你好，你是……？”
江從原本並不想做什麽自我介紹，不過對方都問了，他便說：“江從。”
田暢在心裏默默想，不愧是他從哥，一個字都不多說。
不過女生倒是個話多的，很自來熟地說：“我知道你，原來你就是江從啊！你手裏拿的是什麽？也是早餐嗎？你也沒吃早餐啊？下次你可以叫我幫你多帶一份，我們英語老師整天劃水，從不拖堂。”.33yqxs?.??m
江從朝她禮貌地笑笑，沒說話。但是女生還在絮絮不停：“我給楚神買的這份是超市的麻醬拌麵，我覺得挺好吃的，楚神也說過好吃，你下次可以嚐嚐，強推。”
江從並不想了解什麽麻醬拌麵，他隻想轉身就走。
上課鈴很配合地響了起來。
田暢跟江從玩了十幾年，怎麽會不知道江從在想什麽，他隻是一直找不到插話的機會。這會鈴響了，他終於可以提醒王璐如了：“我們快走吧，下節老李的課，老李最討厭別人遲到了。”
王璐如看起來還有很多話想說，不過畢竟是上課了，她隻跟楚執和江從打了個招唿，和田暢一起跑下樓去了。
田暢走的時候還朝江從擠眉弄眼了一下。
江從知道他的意思：看，兄弟我如此可靠。
江從和楚執先後提著早餐進了教室，江從先一步，一進門，一批吃瓜群眾的目光便跟聚光燈一樣掃了過來。
江從：“……”
楚執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在江從背後用沒拿著早餐的左手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說：“早餐有我的份嗎？”
吃瓜群眾聞言紛紛表示不滿：“楚神你有了美女的早餐還不知足啊。”
“嘖嘖，楚神這是美女帥哥都要嘛。”
“嘖嘖，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楚神。”
“嘖嘖，保護從哥，把楚神扔海裏。”
“嘖嘖，楚神可能就是在海裏住著說不定……”
紅旗雖然起哄的心躍躍欲試，但是出於班長身份的責任感，還是拍著桌子喊：“別吵了別吵了！上課了，先讀一會書！誰再說閑話就抽背書啊！”
起哄的眾人便消停了。
江從和楚執迴到座位，楚執又用手肘碰了碰江從，說：“你還沒迴答我呢？”
江從看了他一眼：“嘖嘖。”
楚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