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地麵上的血液像是活了過來,被撕碎的靈魂力量被引動像是一大塊麵團一樣拍在地上融進流散的血液就像是貪吃的孩子在用髒兮兮的手指頭一個一個的收集桌子上的麵包屑。


    三張巨大的嘴巴長在兩顆連在一起的頭上,交接處的眼睛非常的大因為位置問題被撕裂的眼角上還帶著血跡,像是剛剛還流過血淚一樣,


    撕咬聲中隱約能聽到它發出的一種奇怪的咯咯聲響,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悲啼。


    半邊的身體被撕裂,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活著。


    那個巨獸橫衝直撞,沒有放過一個活著的東西。


    “可能……這個結局也不錯吧。”


    艱難的用剩下的手臂將自己支起來,甚至能夠感覺到失去了束縛的內在到處亂撞。他憋著最後一口氣努力的接近正在‘進食’的怪物。


    已經到極限了,雖然沒有死在敵人的武器下有種遺憾的感覺。


    自己也明白用自己這一副凡人的身體能擊殺的敵人再多也有限了。


    既然這樣那麽倒不如選擇一個更好的結果。


    吃了我,替我把毀滅留在人間。


    眼中最後的畫麵是哪隻怪物伸出了一隻毛絨絨的奇形怪狀的巨大的手。


    嘎吱……


    血色歸魂甲攻城戰中折損三件,其中兩人跌落城牆剩下一人被圍攻分屍。都沒有成功化鬼,現在隱藏在這座城堡中的除去葉宣身上的鎧甲還有七件。


    葉宣第一次看喪鬼的時候是在第三層的窗戶邊看到的,一隻高達三米的巨大喪鬼背上生長出來的粗大骨刺上還挑著殘碎的血肉。左邊的手臂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模樣變成一個巨大的骨質巨錘。右邊巨大的手掌按在地上像是動物一樣的躍動爬行。


    最近一次休息的時候總算有人撐不住了。


    饑餓讓他連站立起來都做不到。


    葉宣站在屋子中間,屋子裏橫七豎八的倒著無數屍體,他的戰士們就坐在距離很近的地方休息。


    手指抖了抖,葉宣明白自己不能做出那樣的決定。


    “叁拾叁隊長……”髒兮兮的漢子湊到麵前,一塊經過了簡單處理的肉遞到了麵前。


    “……”葉宣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四周,這才發現所有人都看著自己。


    他其實不用做出這樣的選擇,作為一個生活在和平的光芒之中的人道德觀原本應該是最重要的東西。


    但是他現在不是一個和平之中的普通人……


    他是隊長,這裏是戰場。他要考慮的不是別人的眼光或者別的什麽,他要考慮的是怎麽讓自己和身邊的人多活一忽兒。


    “敵人是敵人,不能算作是人。”輕聲嘀咕著,葉宣伸手接過了肉塊。就這麽麵無表情的將它塞進了嘴裏。


    仔細的咀嚼還能品味到血絲的味道。


    為了活著,為了活下去。


    哪怕隻多一秒。


    死守是身份的責任是對這個國家的責任,道德是對社會的責任是對文明的責任,生存是生命的責任是對自己的責任。


    “謝隊長!”抱拳行禮,那個穿著血鎧的戰士跑開,捧著手上的‘食物’蹲到那個餓的脫了力的小兵身邊。


    夜晚即將過去,就這一個晚上自己就帶著人清掉了三波的敵人。


    十倍的數額自己絕對超額完成了。


    初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落,撒在蹲坐著的戰士肩頭顯得肩頭的顫抖更加的明顯。


    他們已經非常虛弱。身上葉宣親手打上的繃帶就不知道有多少。


    其實所有人都是靠著一口氣死撐在這裏。


    這一口氣泄了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葉宣感覺到了空氣中靈能量的暴動,轉過身這才發現那個餓的脫了力的戰士死的無聲無息。


    “所有人都起來,最快速度衝出去!快!”最後的數十張符紙激射而出在地上打出一道陣,幽火點燃無數半透明的陰鬼在陣中顯現出身形緊緊的捆住那個還保持著姿勢拖著手上的肉塊的血鎧戰士,同時嘴裏開始快速念叨自己都無法明白的奇怪咒語。


    地靈搏鬼陣,束魂詭咒。


    不明所以的戰士嗎快速站了起來,他們已經開始習慣葉宣的命令。


    血鎧戰士在一瞬間就掙脫了一切束縛,轉過身蒼白的臉上嘴角流著血,咧著嘴裏緊緊咬著的牙齒壓迫血肉咬出血來。


    葉宣在瞬間做出判斷,然後第一時間向前便衝。手臂護在胸前,變得通紅的拳頭砸在手臂上將葉宣一拳砸飛,撞碎木質的門板飛出門外。


    手臂扭成一個奇怪的角度,人物背上一個癱瘓的負麵狀態。血煞迅速消耗意誌判定快速降臨折磨葉宣的神經,炸開的護臂快速自我修複。


    喪鬼化的血鎧戰士一隻手提著一個人的脖子,愣在那裏。


    葉宣被架起來快速逃離。


    所有人都脫離屋子之後那個戰士放棄了掙紮,他看著眼前同伴被血色吞沒的眼睛。露出一個灑脫的笑。


    “來吧,要是這樣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


    “吼~~~~~”


    負麵狀態在快速解除,穿著鎧甲的時間長了一些操控也就自然熟悉起來。


    短短一分鍾內葉宣經受了三次的意誌判定,折斷扭曲的胳膊在肌肉的拉扯下在護臂的作用下用一種野蠻的方式扭了迴來,裏麵的骨骼被血煞的力量硬生生平拚了起來。雙腳落地葉宣拔出自己的劍。走過之前的密室透過被卡住無法升降的門瞄到一個穿著血鎧的戰士被釘死在牆上,身上亂七八糟的插著數十把兵器。


    整間密室幾乎被填滿了。


    伸腳將卡住門的屍體踹開,石門緩緩下降。葉宣還是覺得心神不寧。


    有什麽自己忽視到的危險存在著。


    破壞掉的床弩翻倒了,和上一會看到的樣子又有不同,看來這個房間又一次被當做了戰場。


    葉宣眯起眼睛。


    他終於想起來是什麽不對勁了。


    門都被破壞掉了,不在密封那麽偷襲的成功率就會小上很多。


    沒有了地利人數劣勢的所有人都會陷入苦戰。


    難怪一夜之間會冒出來這麽多喪鬼。


    “往上走!我們到城牆上去!”葉念在自己在示意下指出了向上走的路,“最後的戰鬥來了兄弟們!”


    巨大的喪獸再怎麽強大也不會是軍隊的對手,暴露的每一寸肉體上都紮滿了箭矢弩彈,三隻巨大的攻城弩矢釘在身上穿透了過去。血肉還在徒勞的扭曲著侍圖修複傷口,此刻的喪獸隻剩下嗚咽的能力。


    “二殿下。”


    年輕的皇子穿著皮裘,輕鬆的戰鬥讓他連穿戴鎧甲的必要都沒有。


    “讓他們衝鋒吧。最遲今天晚上,我要住進城裏去。”


    “……是!”


    戰場上突然燃起巨大的火焰,喪獸在幽藍色的火光中快速化灰。


    地麵整個塌陷下去,道路被堵住。敵人的密集度變得越來越高,將最後一個負隅頑抗的家夥一腳踹下大坑,尖利的石頭撞碎了他的骨骼。


    轉過彎,隱約記得這一條過道,邊上的牆壁上有一個被投死機砸出來的巨大痕跡。


    穿過前麵的樓梯就能上去了。


    葉宣抹掉臉上的血跡。


    “叁拾叁隊長,我們為什麽要往上走?”


    葉宣提起劍,因為城牆上的敵人密集度最高,在那裏喪鬼化最有賺頭。因為隻有在最高的地方自己的靈力才能向下延伸到整座城堡,“因為我想死在陽光找照的到的地方。”


    “……”


    打鬥的聲音傳來,不遠的地方一群歸鳥旗戰士被包圍。


    一眼看去大約有三十多人。


    領隊的歸魂甲士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葉宣記憶猶新。


    長劍插迴劍鞘,換上一支長槍他們開始衝鋒。嘈雜聲中側麵的樓道裏同時殺出一群歸鳥旗戰士。


    距離出口很近了。


    “你們怎麽都在這裏?”一個小隊長被擠到身邊,葉宣大聲唿喊著問話。


    “王大牛死了!不知道變成什麽鳥東西,那幫狗娘養的孫子開竅了一間一間的拆門清理。下麵待不下去了我們一路衝上來的。”


    “我快不行了……想著幹脆拚死算了。一忽兒我要是撐不住,記得離我遠一點。”另一個隊長穿著血鎧,說話的狀態都有些不對勁。


    這裏是一道三岔路口。


    這裏距離城牆上的通道很近。


    有種身邊每一個地方都有利刃刀劍的存在的感覺,他們已經沒有精力去管身邊的隊友了,哪怕距離再怎麽接近。


    身後的戰士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一刀斬斷了生機,長槍從右側後腰的位置刺穿了身體。劇烈的痛楚讓葉宣不禁長大的嘴巴,全力向下滲透著的感知都被帶的一陣抖動。


    遊戲中有一種東西叫做僵直,戰鬥的時候因為受到機打而丟失平衡從而導致失去節奏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對於全真模擬來說僵直不是單純的機械化的僵硬,而是與疼痛帶來的脫力感爭奪對身體的控製。


    對於全真模擬來說,僵直就等於死亡。


    除非身邊有一個可靠的隊友。


    一隻長槍被投擲過來,貼著葉宣的麵頰飛過,把身後的敵人釘死葉宣扶著那隻飛來的長槍對著擲槍的疤臉笑了笑將長槍拔了出來。


    劇烈的震動突然降臨再狹窄的空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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