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誰知道是怎麽迴事兒呢?”肖小兵底氣不是很足了, 主要朱珠是一個十歲大的小孩兒,說的話還有理有據的,旁觀的人也都十分認同她的話。


    “行了, 把南瓜藤和那棵樹燒了就行,趕緊走下一家看看。”向定發不耐煩地說, 他對這幾人的糾葛其實心知肚明, 但是這個朱有文畢竟和時西搭上了, 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說完, 他背著手, 一馬當先走了,肖小兵陰狠地掃了一眼朱珠,朱珠被那種□□裸的惡意嚇到了, 元定川上前一步把她護在身後,朱傑也立馬過來緊拉著她的手,一眾大人都瞪大眼睛看他要做什麽。


    “哼!”他到底知道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起衝突了自己也討不到好,隻得甩袖子走了。


    朱有文劉勝利等也跟了上去。


    見他們走了,朱珠才問眾人, “叔叔伯伯家的都清理好了嗎?”


    “放心吧, 剛讓孩子們溜迴去報信了。”


    大夥兒就笑。


    “這些小人,居然還翻碗櫃灶台,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不說了,我也迴去看看,就怕那個傻的掉坑裏了。”


    這話也對, 萬一到時有個啥,自己在家也好有個照應,就都散了。


    “嚇死我了,家裏的肉呢?”陳氏這時才敢把擔憂表現出來,昨天晚上就宰了一半來吃,剩下的是準備留到過年吃的。


    “我放空壇子裏了。”朱珠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剛好家裏在準備過冬的鹹菜,剛把那個壇子清空。


    “那就好,幸好你機靈了一迴。”陳氏難得的讚了她一句。


    “不知道其他人家能不能過這一關...”陳書英喃喃道。


    “走吧,我們也看看去,你們帶著鐵蛋就在家裏呆著吧,順便把蘿卜切好。”說著,就和陳書英匆匆朝人聲喧嘩處趕去。


    朱珠和朱傑聳了聳肩,兩人隻好留了下來,一人洗一人切。元定川本來想幫忙,被她倆拒絕了,隻把和鐵蛋玩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他。


    朱珠還沒洗兩個蘿卜呢,就聽見對麵周老太那傳來一陣陣哭鬧聲。


    三人對視間,朱傑放下菜刀,“你倆守著鐵蛋,別亂跑,我瞅瞅去。”


    “姐...”朱珠不放心,準備追上去。


    “聽話,還有鐵蛋呢。”話音未落,朱傑已經跑遠了。


    “不知道怎麽了。”朱珠很是擔心。


    “別怕,隊裏那麽多人在呢,沒事的。”元定川自己都覺得這句安慰蒼白無力極了。


    “嗯,會沒事的。”朱珠勉強笑了笑。


    兩人安靜的坐在屋簷下,誰也沒說話,隻有鐵蛋在一旁無憂無慮地蹦蹦跳跳。


    天色擦黑時,他們迴來了。


    “爹,沒事兒吧?”朱珠站起身,緊張地問。


    “沒大事兒,就是隊裏有幾家要在下次大隊開會時做個思想匯報。”朱有文歎了口氣。


    “怎麽迴事兒啊?”朱珠不解地問,這大家不是都已經知道要檢查些什麽了嗎?


    原來周老太家是被查到碗櫃裏有一盤切好的臘肉,還沒來得及藏好,就被肖小兵一行人逮了個正著,被說是農閑時節居然吃資/本家的夥食。


    另外有一家則是屋前種了一棵羊奶果樹,一棵桔子樹,被說這是資/本家的享受主義。


    朱珠聽了這些奇葩理由隻覺得不可思議,“幸好我們家上次栽的那棵羊奶果在屋後麵。”


    “不保險,還是我明天就挖出來,重新栽遠一點才好。”朱有文沉聲說道。


    “朱大叔,那我家旁邊那兩棵要不要也移一下?”元定川不好意思地問。


    “哦,沒事兒沒事兒,那兩棵我們說是特意種來給大隊社員吃的,反正種在曬壩邊不遠。”朱有文笑著說,“小川,沒關係吧?”


    “沒關係,反正就是種來大家吃的。”元定川搖搖頭,“朱大叔,那我就迴家去了,朱珠,明天見。”


    “明天見。”


    目送他走遠,朱珠忍不住問朱有文,“爹,為什麽這個肖小兵不去選他們隊的隊長?偏來搶你的?”


    “生產隊的隊長要管的事可多了,他玩不轉的,再說了,下河場現在的隊長家族男丁多,好幾十號壯漢呢,肖小兵他爺爺是外來戶,他總共就幾兄弟,他哪裏惹得起人家?”


    “哦,原來是撿軟柿子捏。”朱珠明白了,“那以後他還會找我們家的麻煩嗎?”


    “應該還會,走一步看一步吧,沒事兒,別怕。”朱有文拍了拍她的肩膀,“倒是你,學校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啊,本來我同學還說可能會來建設我們隊呢,看樣子她爹娘還是舍不得她。”朱珠有幾分惆悵,活著太艱難了。


    “不來也好,鄉下日子苦,你們小姑娘其實就應該穿的漂漂亮亮的,活得輕輕鬆鬆的。”朱有文很是有幾分大男子主義,“就可憐我閨女了,沒投到好人家。”


    “說什麽呢?我爹是全世界最好的爹了。”朱珠立馬反駁。


    “哈哈...”朱有文放聲大笑。


    吃完晚飯,朱傑和朱珠開始學習,說是學習,其實是朱傑在自學數學課本,書還是上學期的教材,但是老師還沒上完課,現在隻能自學了,已經被翻的頁角都起毛邊了。


    不同於往常的專心致誌,今天朱傑卻在對著課本上的題目發呆,她想起小時候的玩伴的竊竊私語,不由得再次懷疑,讀書真的有用嗎?


    “姐,明白了嗎?姐?”朱珠問了兩次都沒得到迴答,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沒事兒,繼續吧。”朱傑看著眼前稚嫩的妹妹認真講題的樣子,忙拉迴心神。


    這個夜晚,似乎和往常沒有兩樣。


    這天,有人傳口信給隊裏的初中生們,說要去學校參加期末考試了,時間就是明天上午九點半。


    “啊?還有考試?我早就把書給忘光光了!”劉建軍慘叫一聲,被劉勝利氣的追著曬壩跑了兩圈才停下。


    “幾位兄弟姐妹,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可不想拿通知書時再被我爹追殺。”劉建軍氣喘籲籲地對朱珠幾人說道。


    “走吧,去把書拿來,來川子家,我們給勾重點,背一背看能不能得個好成績。”李良才說道。


    勾完重點,再簡單和這幾個學渣說了一遍,幾人累的嗓子都啞了。


    “我的天,以後不做這事兒了,建軍這小子,我真想把答案直接給塞他腦袋裏。”李良才崩潰地說,他本來就在變聲期,現在嗓子發出的聲音已經難聽極了。


    “可不是,我都懷疑他們腦袋裏裝的什麽,不會全是豆腐渣吧?”朱傑也蒼白無力的很。


    “別侮辱豆腐渣了,那可是好東西。”朱珠無情的吐槽。


    “噗...”元定川總是不經意就被朱珠逗笑了。


    第二天,雞還沒叫,朱珠他們就出發去縣城了,一人揣了兩個幹餅子上路。


    餅子太幹,朱珠這次還特意帶上了葫蘆裝水。不過也不敢喝太多水了,要不然路上急著上廁所就不好了,現在可沒有公共廁所的說法,路上十分不方便。


    迴到學校,大家雖然很累,但是都有著幾分高興,畢竟還是孩子,都有些少年氣。


    可是朱珠卻敏感的發現學校的人都來去匆匆,老師的臉上都帶著幾分麻木和沉重。


    和初二的眾人分別,朱珠他倆來到教室,教室居然沒人。


    “元定川,朱珠,你們去我辦公室桌上拿卷子吧,等他們齊了就發下去。”班主任高老師急匆匆走進來,趴在講桌上睡著了。


    “走吧。”兩人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卷子隻有三份,兩人拿了卷子,再迴到教室,人已經多起來了,大家都在興高采烈地交流著這段時間的事情,聲音很大,幾乎能把教室頂掀翻。


    “安靜,都坐在位置上,發卷子了。”元定川見高老師沒什麽動靜,就站到了講台上。


    底下的同學到底年紀還小,還是有些尊師重道的,也都慢慢安靜下來。


    全班人自發的在高老師的鼾聲中做題,題不難,而且大多其實是六年級的內容,看來老師們都知道大家的水平。


    等大家差不多做完這場卷子了,高老師才醒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沒打攪大家做題,隻看了下台下的孩子們。


    人走完了,朱珠和元定川反正沒事兒,就幫著高老師收卷子。


    “高老師,最近很累嗎?”朱珠有幾分調侃有幾分關心地問。


    “可不是累,連你們今天做的卷子都是這幾晚上連夜才印好的。”高行林雖然還年輕,但是已經教過不少小兔崽子了,哪裏不懂她的小心思。


    “啊,對不起啊老師,你辛苦啦,快坐下休息。”朱珠趕緊獻殷勤賠罪。


    “促狹的小丫頭,你倆沒事兒就幫我改卷子吧。”高行林搖搖頭,也不和她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從褲兜掏出一張紙遞給她倆,然後頭一歪,又眯著眼睛睡了。


    朱珠和元定川無法,“我去和我姐她們說一聲,你先改著。”朱珠就急匆匆去了樓上,才發現初二這邊鬧哄哄的,可能是大孩子更肆無忌憚,他們老師都壓不住,隻疲倦著臉坐在講台上,閉目養神。


    幸好朱傑的座位就在窗子邊,朱珠悄悄和她把話說完,才又躡手躡腳走了,完全沒人在意。


    兩人把卷子改完,才走到外麵的過道上吃起了午飯。朱珠帶的是梅菜幹的餅子,元定川的有點奢侈,是雞蛋餅。


    “朱珠,吃點這個,我想吃你的梅菜幹,我們換著吃吧。”元定川二話不說地直接上手和她換了。


    “謝謝小元哥。”朱珠明白他的好意,也不和他講禮,隻含笑的謝過他。


    梅菜幹有點鹹,朱珠吃了半個就受不了了,她迴教室拿上葫蘆,“我去老師辦公室接點熱水,我剛才看見那裏有暖水壺。”


    “那我去吧...”元定川搶過葫蘆。


    這時,高行林走了出來,他伸了個懶腰。


    “行了,爭什麽,走吧,我帶你們去。”話音未落,就聽見咕嚕一聲,他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老師,這有半個餅子,我吃不完,你幫我吃吧!”朱珠把剩下的半個梅幹菜餅給他。


    這個餅是朱珠自己做的簡潔版本的梅幹菜燒餅,味道其實比有肉版的差遠了,但是也還不錯,梅幹菜的鹹鮮和麵粉的柔和完全雜糅在一起了,在外麵抹了一層薄薄的油,再下鍋煎,吃起來有一種獨特的感覺。


    “老師,我這還有半個,不嫌棄的話,你就拿著吧。”元定川也把手裏的小半個雞蛋餅塞給他。


    “謝謝...”這是差不多一年半以來,高行林第一次收到學生的好意,他低著頭掩飾微紅的眼圈,不知道該說什麽。


    三人沉默地迴到辦公室,高行林給他們倒了滿滿一葫蘆熱水。


    “你們迴教室休息一下吧,下午還要考試。”高行林放下眼鏡,揉了揉眼睛。


    “好的,謝謝老師。”兩人道完謝,這才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g,明天再早一點,再多一點(狗頭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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