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稷若有所思地迴頭朝著身後的殿門看了一眼,徑直走到高沅麵前:“公主是在等我?”


    高沅點頭,徑直朝著梁稷施了一禮:“方才殿中當著父皇的麵多有不便,我理應當麵向將軍賠禮。”


    梁稷不動聲色地受了這一禮,徐徐道:“公主若是因為拒絕了我的求親倒是沒有必要,畢竟我事先也沒問過公主的意見。若是因為屬意之人不是我而賠禮,就更加不必,一個人又怎麽左右的了自己的心意?”


    說到這兒,他微微頓了頓:“還是說,公主有別的緣由要向我賠禮?”


    高沅微沉默,而後搖頭:“自是沒有。”


    “那就好。”梁稷拱手,朝她還了一禮,“既如此,這一禮還給公主。”


    高沅微蹙眉看了他一會,似是有話要說,最終卻隻是輕輕搖頭,轉身要走,忽聽得梁稷在身後道:“公主方才在殿上言明自己的心上人是榮焉,可是當真?”


    高沅迴過頭來看他:“父皇麵前,我自不會說假話。”


    “既如此,我很好奇公主是何時對榮焉動的心思?”梁稷微笑看她,“若我沒記錯的話,公主與他隻見過兩麵,恰巧的是,當時我都在場。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二人連話都沒說上幾句,榮焉也沒表現出什麽特別之處,我倒是意外公主因何而屬意於他?”


    高沅張了張嘴,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最後道:“將軍方才不也說了嗎,一個人又怎麽左右的了自己的心意呢?”


    “這樣啊,”梁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輕輕點頭,“既如此,隻能祝公主所求皆能達成了。”


    高沅下意識眯眼,她能察覺到梁稷猜測或者感知到了什麽,她本想再替自己解釋幾句,又覺得話說的多了會留下更多的紕漏,最後隻是深深地看了梁稷一眼,轉身走了。


    梁稷站在原地,盯著高沅漸行漸遠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人都走遠了,梁將軍別瞧了吧!”


    梁稷迴過頭,發現高淙與高淳不知何時也從殿中出來,身後還跟著恭恭敬敬的韓讓。見梁稷瞧過來,高淙唇邊露出一個明顯幸災樂禍的笑:“被我皇妹拒絕的感覺怎麽樣?”


    他說著話,向前走了幾步,湊到梁稷麵前,仔細地打量了他的神色,而後微挑眉:“看起來也沒有多失落,唔,想來也是,你又不是因為真的喜歡才想要娶她,隻是好好的如意算盤突然被打亂應該覺得很懊喪吧?”


    梁稷凝神與高淙對視,而後道:“殿下雖然很得意,對於這個變故,也是意外的很吧?”說著,他露出一點笑意,“隻是不知道殿下能得意多久呢?”


    高淙輕哼了一聲:“算了,本宮今日心情好,懶得跟你計較。”


    說完,沿著長階而下,頭也不迴地走了。


    梁稷看著他走遠,迴過頭看了一眼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高淳,低低開口:“不是他。”


    高淳抬眼與梁稷對視,而後點頭:“起初我是懷疑過,但仔細想想,依著皇妹的性格,並不會輕易地被誰威脅。皇兄若是在此事上做手腳,鬧到父皇麵前反而於他不利。”


    梁稷道:“殿下也不相信公主方才在殿中的話?”


    “皇妹不想嫁於你或許是真,若說她對榮焉一往情深,未免太讓人意外。”高淳沉吟道,“無論如何,此事既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隻能順其自然了。”


    “嗯。”梁稷應了一聲,“走吧。”


    高淳應聲,迴頭看了一眼幾步之外守在殿門外的韓讓,輕輕點了點頭:“今日勞煩內官了。”


    韓讓忙道:“殿下客氣了!”


    梁稷也迴頭朝著韓讓點了點頭,視線轉迴到高淳身上,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隨口道:“殿下身上這個荷包從前沒見過。”


    高淳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輕輕笑了一聲:“內人相贈,說是才學了一種針法,就繡了個荷包給我。沒想到容之還關注這些。”


    梁稷微側目,剛好瞧見韓讓也往那個荷包上望了過去,笑著搖了搖頭:“我隻是瞧著上麵的圖案新奇別致,隨口問問。倒是殿下與王妃舉案齊眉,情真意切,讓人豔羨。”


    高淳伸手在那荷包上輕輕摸了摸,麵上露出一點淺淡的笑:“走吧。”


    梁稷用餘光瞥見韓讓一臉的若有所思,揚了下唇,起身走了。


    轉過年後,天氣便暖了幾分,但對榮焉來說卻沒什麽影響,因為染病的緣故,他隻能待在房內,守著炭盆度日。


    房間內縈繞著清苦的藥香,榮焉從瑞銀手裏接過藥碗,皺著眉頭猶豫再三,還是抬手將苦澀的藥汁盡悉喝了下去,整個眉頭都跟著皺了起來,原本就慘白的麵色變得更加難看。


    瑞銀趕忙接過空碗,將早就準備好的溫水遞了過去,榮焉接過喝了兩口,又吃了一顆蜜餞,神色才慢慢舒展開來,長長地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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