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


    他從混沌中醒過來,周圍是明亮的白光,整個世界都被這樣的景致所覆蓋,就好像是圖畫一樣——靜得不可思議,也平和得不可思議。


    ……我是誰……?


    他這麽迴憶著,但是腦子裏空空蕩蕩的沒有東西都沒有留下,但是他卻認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這裏是哪裏……


    他茫然無措的環視了一下周圍單一的背景色,才慢慢明白這裏似乎不是現實世界。


    “……沒事沒事……總會——”


    話說到一半他就戛然而止。好像不明白似的有些奇怪摸了摸自己的唇:“奇怪……”


    為什麽這句話那麽自然地從他口中說出?他甚至沒有意識。


    伸出自己的白皙幹淨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


    ——感覺不到痛。


    ——所以,這裏不是現實世界?


    他抬眸,看著這無盡蔓延的世界。淺色的眸子裏閃過不知所措,但是最終還是沉澱了下來。


    “雖然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沒事沒事……總會有辦法的吧。”


    >>>


    “還是沒有辦法嗎?”


    “啊……他很頑固呢,在發現那個軀體是他最好的棲居地之後,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出來……”


    夜刀神握著自己的刀,看向那個雙手被束縛著綁在椅子上的男人,微不可見得歎息了一句:“十束先生……”


    “真是的……我可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啊。”銀白色長發的男人扒開椅子上男人的瞳孔,眼睛看進去發現隻是普通的昏迷的狀態,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夜刀神環視周圍玻璃窗外麵的湛藍的天空,當日他一路尾隨著這個男人到了這個飛艇——但是這個男人告訴他,十束多多良被無色之王占據了身體,現在非常危險。


    他當時腦子裏一片混亂,不由自主詢問道:“……被無色之王……占據了身體?什麽意思?”


    銀發男人把十束綁在椅子上,然後伸手掐了掐他的人中穴。


    “十束”慢悠悠地醒過來,在看到銀色頭發的男人後因為恐懼幾乎變了聲音:“你是誰?!”


    男人笑著迴答到:“初次見麵,無色之王……你可以叫我威斯曼,但是,我還是更喜歡‘伊支那社’這個名字~那個,現在暫時在我的手心裏啦,所以請乖乖投降~”


    狗朗不可置信地看著“十束”咬牙切齒地掙紮起來:“放開我!混蛋你放開我!”


    “你想要逃出來其實很簡單吧?”


    名為威斯曼或者伊支那社的男人微笑著攤開雙手,但是眼神陡然淩厲起來:“現在就從那個身體裏出來,然後就可以逃到你想要去的任何一個地方去了吧?”


    “你做夢!”對方毫不示弱地反駁迴去,臉龐因為憤怒而扭曲,“你想要等我出來以後殺了我吧!你……到底——”


    ——可惡!他馬上就要成功了!不管是殺了十束多多良,還是附身於他把赤王殺掉,為什麽這個男人不受他的影響?為什麽他無法打破這個男人的心防?!


    “真是沒有禮貌啊~好歹我們同為王權者,你也曾經來拜訪過我嘛,雖然當時我不在……”


    銀白色長發的男人對著驚懼不定的男人露出一抹有些懷念的,但是同樣也充滿了悲傷的微笑。


    “第一王權者——阿道夫·k·威斯曼,在此很真誠地希望閣下……”


    狗朗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的微笑,突然覺得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悲傷。


    “就此罷手不好嗎?因為我想讓大家都幸福呢。”


    “……你——你做夢!”


    “十束”因為激動地全身顫抖起來:“混蛋!你這是非法□!我、我明明什麽都沒——”


    “嘛~大家都過得幸福不好嗎?為什麽要破壞這一切呢?得到了力量就想要毀滅其他王權者成為最強,真是很幼稚的想法不是嗎?對吧狗朗?”


    “啊?啊……沒錯。”夜刀神有些奇異的看著這個自稱為第一王權者的人親昵地叫著他的名字,迴憶自己是否有把名字告訴他。


    “你……你不是一直都待在天上嗎?!為什麽要參加這樣的事情?!”“十束”恨恨地看著他,“為什麽你會知道我的計劃?!”


    “……”


    男人頓了頓,然後笑道:“因為我和你一樣,都是膽小鬼呢。”


    ……


    自那以後,無色就拚死不願意從十束的身體裏出來。一副“絕對不讓你如願”的模樣,不知不覺已經將近一周的時間了。


    “今天的早餐是意式甜點,雖然我覺得大概味道有些偏法式……”


    “這個完全沒有問題啦~小黑謝謝~這些都是你對我濃濃的愛啊~~”


    “……別那麽沒臉沒皮!我呆在這裏隻是為了能夠親手斬殺無色之王!”


    “……但是,吠舞羅尋找十束多多良大概已經找瘋了吧?我們這裏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威斯曼撐著下巴看著夜刀神緩慢地給那個一直掙紮著撲騰不願意配合吃東西的人喂食:“呐,你不餓嗎?”


    “要、要你管!混蛋趕快放了我啊!”


    “所以說趕快出來吧,再拖下去的話就得拜托中尉了啊……”威斯曼白皙的手指敲擊著桌麵,“赤王一定超級想殺掉我的……好可怕啊……”


    “……所以為什麽不允許我告訴他們十束先生的狀況呢?”狗朗不解地看著他,被綁在椅子上的“十束”不停扭來扭去,他塞了一大口麵包到他嘴裏。


    “……最開始是想自己解決啦,麻煩吠舞羅那種組織本身就是一種麻煩……後來,我大概有了什麽不好的預感,所以不願意讓吠舞羅的成員接受呢。”


    威斯曼慢慢說著,但是還是歎了一口氣妥協:“但是沒有時間了——狗朗,你幫我通知一下赤王,告訴他們在一戶釜集合吧,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為什麽得是我……”


    “哎呀小黑我們都有在一張床上睡覺的你追我趕交情了還分什麽你我——好痛!”


    “你……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羞恥心的人!”


    “……”


    威斯曼看著夜刀神雖然抱怨著但還是站起來給吠舞羅打電話,不由自主勾起嘴角微笑起來。


    >>>


    十束多多良失蹤七天,鎮目町簡直是人仰馬翻。


    周防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到處惹事還養成了不走正門的習慣。夢中那個野獸再度降臨,每日每夜在他的耳邊聒躁著要毀滅一切。


    內心的恐懼感似乎放大了一百倍,他開始整夜整夜地做惡夢。而夢境的最後,十束多多良倒在血泊裏,對他露出一抹淒美的笑容。


    ——再見了,王。


    他這麽說著,血液從眼睛和口鼻裏湧出來,讓他的大腦無法思考,所有的思維都罷工,他的內心燃燒起憤怒的火焰,但是聲音卻帶著一絲卑微的顫抖。


    ——留下來。


    十束對他微笑,然後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真的真的很幸福啊,和王在一起的每一刻。


    ——說什麽傻話。


    他很想這麽說,但是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管,他伸手出觸摸他,卻隻是觸摸到一片冰冷的空氣。


    心髒開始抽痛,他皺著眉,用自己的手去握住他的手。


    ——好冷。


    “尊?”


    ——想要去摧毀,哪怕是以自己為代價。


    “尊……”


    周防慢慢睜開眼睛,眼睛裏全部是讓人畏懼的紅色,讓旁邊的草薙嚇了一跳:“尊你怎麽了?做惡夢了嗎?”


    “啊……”他這麽說著,仍然沒有從剛才的夢中緩過來。


    摩挲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半晌他才開口道:“夜刀神有消息嗎?”


    草薙搖了搖頭:“聯係不上,八田也說沒有見過他——像是從地上失蹤了一樣啊。”


    安娜在旁邊抓住他的衣領,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尊……多多良沒事的。”


    “啊……”他揉了揉他的頭發,因為持續的惡夢聲音有些低沉,“我知道。”


    “……有安娜在真是太好了。”


    草薙這麽感歎著,這時他的終端響了起來:“啊大概是八田那個家夥——誒?”


    他把終端上的名字給周防看,上麵的“夜刀神狗朗”幾個字讓周防瞬間就坐直了身體。


    草薙朝那幾個在店裏小聲交談的小鬼作出了一個禁聲的姿勢,然後按下了免提。


    “啊,莫西莫西,是狗朗嗎?”


    那邊頓了一下,然後輕聲道:“草薙先生,你們可以來一戶釜一下嗎?是有關十束先生的事情。”


    “……他在一戶釜?”


    “情況有些複雜,等你們到了之後我再詳細說。”


    “那……你先告訴我他怎麽樣了?”


    “……似乎情況還算樂觀。”


    草薙看向周防,他已經站了起來,而他的這個動作帶動著整個吠舞羅的人都站了起來,這讓草薙有一種“呆會兒一定會打起來的”危機感:“那個……一戶釜?那裏可是黃金之王的居所,我們這麽一群人跟著去沒有問題嗎?”


    “……”對方微妙地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繼續道,“不用全部來的,應該……不會發生打鬥事件。”


    ——我可擔保不了啊小鬼!萬一我們打爛了黃金之王的地盤那可賠不起啊親!!


    “我明白了,那我大概和王一共十幾人過來……嗯,拜托了。”


    掛斷電話,草薙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根煙點上,覺得事情終於有了進展他不用提心吊膽真是太好了:“那……艾利克、幸助、出羽還有阪東你們幾個跟我去吧?”


    千歲和翔平立刻抗議:“為什麽沒有我們?!”


    “……腦子裏隻有棉花和女人的家夥跟來沒有任何用處!”草薙訓斥完後看向安娜,“你也要去嗎?”


    “嗯……”安娜抓著周防的衣襟點了點頭。


    “尊?”


    “……隨她。”


    用幾乎是煩躁的語氣這麽說著,周防往前走了兩步,似乎連準備都不願意,直接飛到一戶釜才是他最大的心願。


    “……嘛,就這樣好了。”


    ……


    “麻煩中尉真是抱歉,但是我真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啊……”


    一戶釜的最高層,黃金之王的住所。


    已經須發盡白的男人看著自己仍然年輕依舊的摯友,極為緩慢地歎了一口氣:“……你願意從那個地方下來,我就覺得這一定是不得了的大事件了。”


    他頓了頓,站在一旁的淺川早見竟然發現他的王居然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所來為何事?威斯曼?”【德語】


    “……為了能夠讓大家都幸福呢。”


    他這麽說著,看著玻璃窗外的巨大而明亮的天空。


    “……從我再一次睜開自己的眼睛,我就一直這麽期待著啊,中尉。”【德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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