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bias是個一輩子都順風順水的男人。他生在中產家庭,高中畢業,有一份不錯的工作,長相好,嘴又甜。認識一個內向但有教養的女人。他和那個女人結婚,他認為這是個好人家的女孩兒,更何況她還有兩萬英鎊的嫁妝,在這個浮動的年代,兩萬英鎊依然是一筆龐大的數目。


    tobias的人生一直都過得很優渥,沒有受過什麽挫折,很樂觀上進,上司欣賞他、妻子崇拜他,他的三歲的兒子最近被測出有一百七十七的超高智商,這更是讓他意氣風發,他感謝妻子給他生了這麽好的兒子,他愛他的妻子、愛他的兒子。


    tobias總是樂觀上進的,他膽大心細,勇於挑戰,即使將所有的積蓄都投入股票失敗也不沮喪。他的妻子慷慨地拿出所有的嫁妝,這讓他充滿感激。盡管偶爾他的兒子會說一些奇怪的話,妻子說這是因為聲帶發育還沒有健全的緣故。但他一點也不介意,他想要給他的家人更好的生活,於是將錢分成一小股投資,成功便再加碼,這次他小心謹慎,很快又獲得大筆的錢財。


    tobias有名起來,很多人都喜歡找他投資,他忙得沒時間,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家裏偶爾發生的奇怪事件,有一天晚上,他的兒子在他麵前炸掉了一個玻璃杯,他的朋友在當晚卷走了所有的資金。他們破產了。一下子所有的朋友都不再接他的電話,銀行拒絕貸款給他,討債的人越逼越緊,他的兒子越來越奇怪,tobias不能接受。


    tobias不能接受這一切,所以幸福快樂的故事便結束了。


    伴隨著搬到蜘蛛巷尾,那條靠近輕工業廠區的混亂之地,酗酒和家暴成為tobias每日必做的功課。


    他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這個女人,她生了一個怪物,給他帶來了厄運。那個惡心的小怪物總是拿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他,這讓他寒毛直豎,他非得攻擊他才可以,他必須先下手,讓他怕他。


    tobias認為一定是這個惡魔之子偷走了他的才智,才會有這麽高的智商,他的眼睛根本不像個孩子,對了,還有那個女人,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拿財寶誘惑他、施展巫術迷惑他,所以他才會愛上這樣邪惡的女人,必須要讓她知道誰才是主宰者,他沒有放火燒死這個女巫已經是仁慈的表現。


    他才是這個家的主宰,那個小子和女人都要為他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tobias要建立自己的權威,他用拳頭教育自己的老婆孩子,如果沒有他,那兩個人根本就活不下去,還留著他們,已經是至善。


    斑駁牆壁的倒影中,高大的剪影正揮拳,朝向牆角縮成一團女人與孩子——


    severus snape猛然張開雙眼。


    周圍一片漆黑,布料摩挲的沙沙聲響起,「lumos。」


    燭火般的光點亮起,severus已經坐了起來,這個時候的他,黑色的頭發看上去很幹淨,湊近的話隱約會聞到很淡的薄荷味。不過等到明天熬上一整天的魔藥,又會變成油膩膩的狀態。他堅持不用美發魔藥,所有的魔藥製作者都不應該使用任何魔藥,這在熬製其他魔藥時很容易影響藥性。


    他走到床下,離開臥室,來到客廳,打開客廳的燈光,給自己來一杯苦艾酒。


    身穿墨綠色的絲綢睡衣褲,端著一杯綠色酒液的高腳杯,然後坐在一張麵向壁爐的淺棕色扶手沙發椅上。


    severus snape十五歲那年,tobias snape死了。據說是喝得太醉,不小心掉到河裏而淹死。過了一個月,eileen snape也死了,聽說是在家中自焚。


    dumbledore在一堂魔藥學下課後來通知severus,他記得自己冷靜的樣子。冷和靜,像是掉落到這樣的空間裏。


    誰通知dumbledore?


    這個問題的答案至今已經很明顯,是petunia evans。葬禮之後他就全心全意的經營自己在學院的地位,並且有意無意的疏離lily,他們難得的見麵總是在爭吵,直到關係完全僵化為止。


    slytherin學院到最後兩年很少有人看不起他,lucius開始頻繁的和他聯係,正是這點促使他還沒有畢業,就已經走入黑暗公爵的視野。畢業後加入食死徒、參與小部分行動,然後參與大行動,直到進入高層,最後專為黑暗公爵釀製魔藥。這一路以來他可以說完全做到簡在帝心。


    但是那種冷和靜一直都存在,他曾經以為傷害別人、否定自身不純的血脈、站在別人都必須看他的臉色行事的地位,可以讓他脫離這種冷與靜。


    有那麽一剎那他曾經脫離,但轉眼間又被拉進那個空洞裏。


    什麽時候開始有這個空洞?snape仰頭靠在沙發上思考。


    入學分類儀式的當下,全心全意地祈求分到slytherin並且成功時,是乎曾經被填滿,但隨著lily分到gryffindor、與四人團的對立,這種滿足又開始減少,到父母死亡的那一刻,又完全空掉。


    那麽在那之前,做了什麽能夠滿足自己內心的空洞?snape喝了一口酒液,眼神滑過整座書牆,對了,是書本。


    在入學前、遇見lily前,他就已經看過非常多母親的書本,書本的內容不太好懂,但他看過一遍就會背了,多迴想幾次,便能理解...也不是那麽難。


    為什麽這麽想要獲取知識、想要從中得到力量?


    snape閉著雙眼,一之手拄在扶手椅上,手指點擊自己的太陽穴,夢境裏的畫麵浮現出來。


    三歲的小孩因為魔力暴動毀掉了爸爸手上的玻璃杯時,從來沒想過會順便毀掉自己的家庭。在那之後,魔力暴動就會被打,打他、打母親,夢裏的他恨不得能用自己的力量反擊,可是他還那麽弱小。


    他還來不及長大、來不及展示自己的力量,那個人就死了。


    那麽這就是原因了,就是這樣愚蠢可笑的原因——


    severus snape沒有再想下去,他一口氣喝光杯中的酒,站起來走迴臥室,直直的躺迴床上,蓋上墨綠色的棉被,閉上雙眼的剎那,所有的燈光同時熄滅。


    黑暗,良久。


    長久處在黑暗,就會發現事實上也不是那麽的漆黑,亮暗隻不過是人眼相對性的適應問題。這個空間有一條與黑暗截然不同的長線,白色的,特別的顯眼。這是一條縫隙,這條縫隙之外明亮又寬廣,與這黑暗狹小的地方截然不同。


    灰色如水晶體的眼珠子緊緊的貼著門縫,看著外麵熱鬧的世界,眨也不眨一下。她的心跳一直緩慢但響亮的跳動,總是害怕外麵的人能聽見心跳聲,像其他人一樣從天花板、桌子底下被拖出來。她一直保持平穩的唿吸,節奏一致的心跳,幾乎沒有閉過眼。她已經驚駭過度、恐懼過度、有甚麽東西抽離了世界,她不敢離開這個狹小又黑暗的世界,因為外麵再怎麽廣大,都是地獄。


    一隻紅色的眼球出現在縫隙對麵,那隻眼球正直直的看著她,正如她灰色的眼球直直的看著那個紅色的眼球。那是一個人——她突然意識到——心髒因此重重的跳了一下,同時覺得脊椎骨被灌滿冰水。但她的身體動也不敢動,眼睛眨也不敢眨。那個人、那雙紅色的眼睛,是一個男人的眼睛,這個男人天生有一雙帶笑的眼睛。


    男人的眼睛真的笑的瞇起來,「有一隻藏的很好的小蟲子。」,他的聲音很溫柔,仿佛多情的義大利男人,「出來呀,小蟲。」


    她看著那隻紅眼睛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一根木棍——就跟其他怪物拿著的棍子一模一樣,唸了一句奇怪的話,「imperio。」


    「出來吧,小蟲,聽話。」那個溫柔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她是個非常謹慎的人,這個人跟那些怪胎一樣,她不願意出去。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下一秒,她伸手打開碗櫥的門,身體往前頃,一隻腳踏出門外,拱著身體,頭也跟著往外移。


    她在心裏打了自己一巴掌,不要出去!她對自己拚命地尖叫,身體仿佛受到了拉扯而停頓,狠狠地撞上碗櫥的門頂。


    紅眼的男人看著這一幕,殷紅如玫瑰花瓣的嘴唇一彎,笑了起來,「原來不是小蟲子啊!」男人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抬起她的下巴,「野生的嗎?真是個意外的聖誕禮物。」


    她被迫看著那個有紅色眼球的男人。那個人的五官精致,身量高挺,穿著的像是十五世紀的貴族。他的眼睛仿佛隨時都在笑,而真正笑起來時,眼角會浮現淡淡的細紋,那雙紅眼球的瞳孔變得細長,她能從那雙眼睛裏看到自己舒緩閒適的表情,也能看到自己嚇得快要凸出來的灰眼珠子。


    在她灰色的雙眸裏,這個精致完美的男人,有一雙帶笑的紅色桃花眼。


    petunia evans用盡全力地睜開眼睛,如同玻璃珠子的灰眸直直的看著天花板,月光從床外透了進來,整個房間像是藍色玻璃紙裏的世界。她突然側身抓著自己心髒前的衣領,疼痛的卷曲起來,紫藍色的絲綢被子跟著拉動,蜿蜒成一波波的折紋。


    女人冷汗冒出來,背後一陣冰涼。比起□□上的疼痛,心裏的驚恐更加嚴重。petunia喘氣喘得太急,越來越無法唿吸,她拉長吐氣的時間,命令自己冷靜下來。過了一陣子,心髒總算沒有那麽疼痛,她走下床,在白色的睡裙外加了一件淡黃色的睡袍。


    她從桌子上給自己到了一杯淩檬水,緩緩的移到窗邊,拉開窗簾。月光傾瀉在後花園裏,她坐在窗邊的扶手椅上,拿起一旁黑色長袍,雙手熟練的穿針引線,幾分鍾內一個完整而奇異的文字變顯現出來。


    dumbledore親口告訴她,這是另一種形式的保護。這表示祈禱文不再隻是一種祝福,而是擁有力量的守護。petunia將剛才的驚恐化為專注,用更加虔誠的心情來做這件事。


    petunia總是能在照顧別人的同時覺得被照顧,她的靈魂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忘卻那種失去一塊靈魂的空洞。


    花園的魔法植物在月光的洗禮下,葉片紛紛向上舒展,那些纏繞在後院涼亭柱子上的魔鬼藤伸長莖杆直到屋頂,整片屋頂都覆蓋著魔鬼藤的葉子,爭取大麵積的接觸月光。水塘邊的茴香無風擺動,親密的用花朵碰觸身邊的同伴,仿佛在傳遞什麽祕密訊息;水塘裏的睡蓮含苞待放,藍盈盈的花苞十分的美麗,他們與其他植物相比顯得特別安靜。這時,蜻蜓、青蛙等生物都跑了出來,幾朵睡蓮突然怒放,在瞬間包裹身邊的生物,可以看到花瓣藍色的表麵有著生物激烈蠕動的形狀,過一陣子,睡蓮又是那含苞待放的樣子;而再更遠一點,就隻能在黑暗中隱約看到一片樹林。


    樹林深處。


    某個灌木叢裏有什麽東西在動,葉子摩擦的聲音窸窸窣窣,往下仔細凝神,一隻灰胖的小老鼠冒了出來,毛茸茸又胖乎乎的,看起來似乎有些慌張,在原地打轉了好幾圈,微弱的月光下,有個陰影正在靠近小灰鼠,並快速的籠罩他。


    「汪嗚!」


    小灰鼠抬起頭,尖尖的鼻子朝天,豆子般的眼睛眨了眨,而天上比牠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巨大黑狗也正低頭瞪視著灰鼠。他們對視了老半天,終於,黑狗伸出一隻前爪,而灰鼠從善如流地沿著跟牠身軀差不多大的爪子往上爬,直到黑狗的頭頂,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狗耳朵後麵的小東西。


    大黑狗的眼睛朝上看了看——當然什麽也看不到——頭頂傳來清晰的吱吱聲,黑狗便往其中一個矮樹叢鑽進去,小灰鼠隻感覺左拐右彎了好幾次,牠小小的爪子緊緊的抓住手下的一搓毛皮,忽然感覺葉子不再打到他身上,風的阻力也減緩,原來黑狗不知道什麽時候鑽出了樹叢,來到一片空地。月光從高處枝椏的縫隙中迆邐而下,空地的中間,一龐然大物占據在那兒!那是比黑狗還要大一些的銀色巨狼,正沐浴著月光。巨狼的旁邊有奇形怪狀的樹枝,狗與鼠同時轉頭看去,原來那不是樹枝,而是一對鹿角,鹿角之下,是與狼的大小不相上下的麋鹿,那雙棕色的鹿眼正用一種『怎麽這麽慢?』的譴責眼光看著他們。


    灰鼠俐落的爬下黑狗的頭,率先衝向空地中央,在快要靠近銀狼時,遲疑的停滯一下,待灰鼠點漆般的小眼睛看到巨狼半闔著雙眼,平靜且氣息溫和地躺在哪兒,又繼續往前衝,三兩下便出現在銀狼的頭頂。黑狗這時也走了過來,鼻子噴氣,仿佛在嘲笑灰鼠的膽小。


    灰鼠在狼的頭上看著麋鹿,正想表示什麽,鼻間一陣癢意——


    「哈咻!」灰鼠閉著眼打了個噴嚏,整個身體抖了一下。


    再張開眼睛,已經是一隻毛發半禿、瘦成皮包骨的過街老鼠。這隻醜陋的灰鼠從地下水道的藏身處站了起來,警惕的觀察周圍,鼻子兩邊的胡須抖動了幾下,確認方向之後,速度奇快的衝刺。


    自從親手拋棄願意讓他跟隨的對象之後,灰鼠就再也沒有迷路過。他不應該、也不配做這種夢。


    這是屬於灰鼠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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