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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燕安確實感覺不到冷,因為他的心已經墜入了冰窖,此時此刻,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是搞錯了,前世薑潞到死也沒查出過癌症,沒道理,換了個芯子身體卻突然得了這種不治之症。而且上個月薑潞都還好好的,完全沒有一絲生病的跡象,就算癌症這種病有很長的潛伏期,但到了中後期多少有些征兆才對。


    一路上,他就抱著這種僥幸和希望,匆匆跑到了市醫院。


    他的時候,已經中午了,門診的醫生都去休息了,病人大多迴了家,醫院裏稀稀落落的,沒幾個人。循著醫院的指示牌,他找到了二樓的消化內科門診,出了電梯,他就看見薑潞孤零零地坐在走道裏冰冷的藍色椅子上,頭低垂著,看不見她的表情。


    但司徒燕安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絕望和無助的氣息,他腦子裏那根弦驟然繃斷。


    來的路上想過的那些措辭、語言都不知跑哪兒去了,他一個箭步奔去,蹲下身,重重地把薑潞的頭按進了懷裏:“不要怕,肯定是醫院弄錯了,你不會有事的,我帶你去看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薑潞渙散的目光漸漸聚焦,漸漸迴過神來,發現自己被一個火熱的胸膛擁抱著,緊緊的,力道大得她的骨頭都有些痛了。可薑潞卻奇異的覺得安心,像是漂泊的船找到了港灣。


    從懷疑到確診,由始至終都隻有她一個人。當她邁著沉重的腳步踏出診室,站在醫院裏充滿消毒水味道的走廊中,看著周遭人來人往,自己卻融不進這種熱鬧,仿佛遺世獨立,那種滅頂的孤寂和絕望幾乎淹沒了她。


    所以司徒燕安這一刻能出現,給她一個擁抱,於她而言是種莫大的安慰。


    她眨了眨眼,一滴滾燙的淚珠滴落到司徒燕安的脖子上,燙得他的心中一痛,手上加重力道抱緊了她,不住地安慰:“沒事的,相信我,你會好好的。”


    薑潞抹了一把淚,輕輕推開他,張開幹澀的唇問道:“你怎麽來了?”


    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司徒燕安微微鬆開她,抬起食指輕輕撫了一下她幹得開裂的嘴皮:“多久沒喝水,沒吃東西了?”


    才不過短短一個月不見,薑潞就瘦了一大圈,下巴尖尖的,兩頰的肉也沒了,麵色蠟黃,眼神黯淡無光。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瘦下去了的原因,她的五官麵容似乎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從早上到現在!”薑潞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說。


    為了檢查,她一大早滴水未進,天不亮就來掛號排隊,結果等著這麽一個噩耗。


    人就是這樣,當初隻有她自己的時候不覺得一個人看病有什麽艱難的,但當背後了依靠,那種委屈和難過就成倍的增長。


    “走,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司徒燕安把她拉了起來。


    薑潞剛站起來就忍不住“啊”了一聲,司徒燕安連忙扶著她,低頭看著她的腿:“怎麽啦?”


    “腿麻了,好痛。”薑潞吸了一口氣。


    “先坐迴去,你這是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腿部血脈不通。”司徒燕安把她按了迴去,兩隻手圈住她的小腿,由下到上慢慢地揉捏。


    他的手掌寬厚有力,熱乎乎的像火炭一樣,哪怕隔著兩條褲子,薑潞仍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被他手掌圈起,揉捏過的地方,無不暖融融的,針紮一樣的痛感逐漸減輕。


    從她十歲那年父母離婚後,就再也沒人這麽細心耐心地照顧過她了。


    薑潞低著頭看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和專注的眼神,心中微動,明明是個喜怒陰晴不定,性格讓人難以捉摸的可惡家夥,但就是讓人沒法對他生氣。


    “夠了,已經不疼了。”等他的手撫上了膝蓋時,薑潞出言叫住了他。


    司徒燕安抬起頭,眼神小心翼翼的,像對待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樣:“真不疼了?”


    “嗯。”薑潞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扶著她的胳膊,將她拉了起來,看她走了幾步都沒事,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走到電梯門前,司徒燕安忽地停下了腳步:“你等一下。”


    說罷,他三步並兩步折了迴去,在自動販賣機前買了一瓶礦泉水過來,遞給薑潞:“喝一點潤下唇,水太涼,不要多喝。我們馬上就去吃飯,到時候喝溫開水。”


    “嗯。”薑潞渴得厲害,仰頭含了一口水,潤了潤幹涸的口腔和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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