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難河之地,名劍山莊!


    自蘇雨瀟被辛憐月擄走,蘇原外出查探之後;整個名劍山莊的事宜便都交給了山莊內的吳伯打理。


    然而,這對於年長的吳伯來說,卻是力不從心;如今時間,也是蘇原離開將近一月;但蘇原與蘇雨瀟兩人卻仿佛失蹤了般,從未有任何消息傳了迴來;這讓受了蘇家莫大恩德的吳伯更為擔心了。


    連日來,吳伯不停的外派莊裏的人四處打聽,可是,結果毫無所獲;而本來年老的吳伯,如今,更是顯出了老態;一月的時間,兩鬢間,又添了些許白發。


    除此之外,附近之地流言四起;本來,眾口相傳;蘇雨瀟乃是被一個女妖擄走;如今,再以蘇原未歸;不少人皆言之,名劍山莊蘇家父子兩人,皆命喪於女妖手下;流言肆傳,沒過多久,便被濟難河之地的百姓廣而傳之了。


    對這流言,吳伯莫不理睬;但是,心中擔心更甚;於此,隻能一邊派人繼續打探,一邊做了最壞的打算;遣人通知江南安家。


    而能讓吳伯做出此種決定的是,則是源於另一件不幸的事;心中想著近一月來發生的離奇之事,吳伯更是心煩意亂,在原地打了幾個轉後,便向著山莊外走了出去。


    山莊之外,是空條的小巷,連著繁華的街角;望著人來人往,吳伯更是心憂傷神;望著偌大的牌匾,想到了山莊裏太多的事情;歡喜伴著憂傷,成長伴著孤苦,總是難讓人忘記。


    想到此處,吳伯不禁低歎出聲…….


    然而,就在這時;卻見一名身穿灰衣,苦力打扮的青年男子,向著他急匆匆的跑來;吳伯見那人來時,眼神驀然一亮;這人正是山莊裏的雜役;這神色如此急切,莫不是打探到消息了?吳伯心中猜測到。


    隨後,吳伯腳下也不遲疑;便向著那男子自快步走去了;口中連忙道:“阿苦,怎麽樣了;可是有消息了?”


    “吳伯,不好了,不好了…..”名為阿苦的男子,還未跑近時,便開始大叫起來。


    稍及,阿苦便來到了吳伯的身邊;氣喘籲籲的樣子;吳伯見此,愈加心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快說啊!”


    “不好了,是少爺他…”阿苦邊喘著,一手指著街角道。


    “少爺他怎麽了?”吳伯急道。


    “是少爺他迴來了!”阿苦又深唿了一口氣,方才說道。


    吳伯聽後,也是滿目喜色;當即說道:“少爺迴來,這可是喜事啊;你為何這般慌張,對了,老爺呢?”


    “不是,少爺他昏迷在了街頭;其餘幾人正抬著少爺趕迴來呢,我便先迴來通知你;老爺…老爺他沒有迴來。”阿苦當即解釋道。


    “什麽,少爺昏迷了;走…快走…”吳伯聽聞後,當即,向著街頭走去了;也不再去惦記著蘇原為何沒有迴來了。


    就在吳伯與阿苦兩人,剛剛轉過一個街角;果然見到幾名家傭背著蘇雨瀟迴來;但此刻,街頭卻是人流攢動,不少人皆注意到了此情此景;當即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起來,不時,還對蘇雨瀟指指點點。


    吳伯向著家傭背上的蘇雨瀟看去,隻見到此刻蘇雨瀟身上衣著襤褸;全身布滿了血痕;嘴唇呈現漆黑色;背上,還背著一個布囊,發絲淩亂,遮掩住了大半的容顏;但吳伯還是一眼認出了確是蘇雨瀟。


    “快,快背少爺迴去;阿苦,你去請郎中來。”吳伯見此,當即催促道;隨後,各人便依照吩咐行事了。


    “哎,這蘇少爺也忑可憐了,落的這般淒慘樣;看來是沒少受那女妖的折磨….”


    “誰說不是呢,不過,有命迴來已算是不錯了,我可聽說;那女妖專愛吃一些細皮嫩肉的童男童女呢;蘇少爺能迴來,還真是命大;待他醒來,我們好好問問,說不準還能找出對付那女妖的辦法呢!”


    “對啊,對啊….”


    吳伯跟隨在蘇家一眾雜役之後,但雙耳中,充斥著卻是街道兩側人們的議論聲;吳伯心中氣惱,不禁迴頭向著那些談話的人群嗬斥道:“哼,你們一群不學無術之人;還敢在此亂講我家少爺之事…;真是愚不可及;我家少爺命大的很,不勞你等在此操心…”


    說罷,吳伯狠狠一拂袖;就此跟隨著眾人離開了;那零散的話語,也隨著眾人的離開,慢慢淡卻在街巷中;濟難河之人,關於蘇雨瀟的事;隻是在閑暇時,百無聊賴的談資;當事實遠去,那些看似離奇的事,始終會罩著一層迷霧;被歲月埋沒在繁華過後的角落裏。


    誰也不知曉蘇少爺為何會昏厥在街頭,誰也不知曉蘇少爺為何會衣衫襤褸;誰也不知曉蘇少爺為何會傷痕累累….


    那些在雪中林海的事情,不曾從蘇雨瀟的口中講述過;被他講述的,不過是彌留在心中的一場傷痛;迴憶裏重溫以往的日子,還是逃不開的結局。


    待蘇雨瀟被抬迴名劍山莊之後,便有郎中前來診治;然而,濟難河之地所有的郎中都無法診斷出蘇雨瀟的病情,到最後,隻是給開出了幾幅抑製風寒的藥來;對於此,整個名劍山莊的人也不知該如何做,最終,乃是吳伯整日守候在蘇雨瀟旁照料,期望著蘇雨瀟能早日蘇醒。


    那一夜,夜冷夢長,長過了人海茫茫;那一夜,人走茶涼,涼透了冷月銀霜;那一夜,時過境遷,遷延了執念幾許…..


    當時間漸去,流言隨風而過;那仿若霧裏看花般的事態,竟然迎來了轉機;就在五日之後,蘇雨瀟終於恢複了知覺。


    淅瀝瀝的雨雪降下,蘇雨瀟躺在床上;看著軒窗外,簷角上的雨痕,透著灰白色;如那天空的景色,讓人無法看清;而這已經是蘇雨瀟醒來的第二日了。


    吳伯自屋外走來,還端著一碗湯藥遞了過來;待行到蘇雨瀟身前,並沒有出聲打擾;隻是靜靜看著蘇雨瀟,看著蘇雨瀟目光流離在遠方,獨自空想。


    此時,吳伯已知曉蘇原去世,葬身在北境林海中;整個人更是透著蒼老之氣,蘇雨瀟不願出聲,他也不願多說話;如今,依照蘇雨瀟的吩咐;蘇原的喪事,隻行通告附近有來往之人,在山莊內簡單操辦;在鑄劍坊下,設立衣冠塚。


    ※※※


    對此,吳伯自然沒有什麽反對的意見;這濟難河之地,與蘇家交好之人,本就極少;再者,蘇原為人沉默寡言,不喜張揚;如此做,倒也合其生前作風。


    不知何時,一陣風臨窗而過;吹的門窗“唿唿….”直響,蘇雨瀟收迴目光,默默道:“吳伯,將藥端走吧….”


    “少爺,這藥是我剛煎出來的;還熱乎著,少爺剛剛醒來,還身體虛弱,更應按時服藥治病,不可棄之不服啊;若是老…;若是老爺在,他也希望你能如此做的。”吳伯眼眶泛著哀傷說道,到最後,更是語腔哽咽。


    “我知曉我自己得的是何種病,我身中劇毒;怕是命不久矣,既如此,這藥不服也罷。”蘇雨瀟緩緩道。


    驀地,他又想到了當日辛憐月的話語;腐屍毒確乃劇毒,當日,在埋葬了蘇原之後,蘇雨瀟便找尋著向名劍山莊趕迴;可是,他並不會法術,自沒有那禦空而行的術法,隻能徒步而行;幾度毒發,若不是,他隨身攜帶蘇原給他的藥丸,怕是早已死去。


    但即便如此,途中毒發,蘇雨瀟更是昏迷在野外;但他心有不甘,仇恨,承諾,牽掛;那些人與事,讓他在惦念中,撐著走了迴來。


    “少爺…!”吳伯見他似在想些什麽;還試圖勸說。


    “吳伯,不必再說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會。”蘇雨瀟見此,打斷了吳伯的話語;如此說道。


    吳伯輕歎出聲,隨後,將那湯藥放在桌上;便搖著頭滿目失望的向外走了去。


    蘇雨瀟看著吳伯離去的背影,佝僂的背,花白之發;顫巍的樣子,更是悲痛不已;蘇原死去的消息,在整個名劍傳開;這讓山莊內愈加沉悶起來,即使所有人都不會對著他提及;可是,那憐憫的目光,卻一次次的與他擦肩而過。


    “吳伯,聲瑤她近來還好嗎?為何她沒有過來看我?”吳伯剛要出門之際,蘇雨瀟突地這樣問道;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問。


    “少爺,是在說柳姑娘嗎?她最近不在家中,若是迴來,定會來看少爺的;少爺還是勿要掛念柳姑娘,安心休息才好。”吳伯眼神躲閃著,不敢看蘇雨瀟。


    “聲瑤不在家中,那她去哪裏了;聲瑤自小都沒有離開家,也從無聽她說有什麽親家在外;吳伯,你快告訴我,聲瑤她是不是生我氣了,這才沒有來看我?”蘇雨瀟看著吳伯的神色,心中疑惑,就此質問道。


    “這..;這..;少爺,柳姑娘確實不在家中,你還是莫要打聽了。”見此,吳伯欲言又止;到最後,眼中閃過堅決之色;沉聲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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