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邵。


    真是好久不見。


    瞬間清醒過來的施瑜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明豔動人的臉上露出了禮節性的微笑。


    “施瑜?”


    低沉的聲音宛如大提琴的奏鳴,磁性好聽,卻沒有溫度。


    和記憶中一樣。


    原來,他也和自己一樣,未曾說出自己的真名。


    靳旒承,這個名字很是陌生。


    不過,靳邵這兩個字卻是讓人如雷貫耳。


    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記憶中留著個導演發型,胡子邋遢的模樣……


    真的,好似一場水月鏡花。


    “好巧,靳總。”


    施瑜態度落落大方地微笑著,“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您。”


    靳邵麵上表情寡淡,卻在剛剛看到施瑜的那一刻出現了明顯的波動,然而隻是一瞬。


    此時已經很快恢複了平日的波瀾不驚。


    “聽說最近有新電影上映?”


    “是的,沒想到靳總也得了消息。”


    施瑜神態非常驚喜,明豔動人的麵上笑容看著少了幾分疏離,“我以為靳總這樣的人該不會關心電影圈的事。”


    “你將會是我公司的代言人,我自然會關注。”


    “原來是這樣啊。”


    施瑜頭微側,那雙嫵媚明豔的鳳眸微微上挑,原本親和力十足的微笑頓時變得妖嬈冶豔到至極。


    她紅唇彎起,微啞的嗓音卻在無意中騷動著男人的耳膜。


    “我……深,感,榮,幸。”


    那一刻,靳邵瞳孔微縮。


    眼前這個女人……


    為什麽會給他一種如此熟悉的感覺?


    難道……


    僅僅是因為那張太過相似的臉嗎?


    “靳先生,白董事長還在等您。”


    一旁的沈特助見總裁似乎忘了正事,不由出聲提醒道。


    “嗯。”


    迴過神的靳邵暗自平複內心的波動,再次變得波瀾不驚。


    方玉不會如眼前這個女人耀眼地那麽理所當然。


    那麽地……無所顧忌。


    這時,剛處理完緊急文件的封瑾合上筆記本,下了車。


    “施瑜……”


    封瑾話頓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不遠處站著一個身著量身定製的深灰色西服男人,英俊的五官深邃俊美,身姿挺拔自帶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場。


    封瑾看向他,微微頷首,算打了招唿。


    這個男人封瑾並不陌生。


    曾一起出席過政.府組織的活動,勉強算點頭之交。


    這個男人,正是靳家下一任當家——靳邵。


    “阿瑾,你終於忙完了。”


    看到封瑾,施瑜立刻換了個人似的,抱著她的胳膊,聲音軟下,還有一絲小委屈,“我好餓……”


    “嗯,”封瑾歉意地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剛我在忙,讓你久等了。”


    說完,封瑾抬頭看向靳邵,微微頷首:“那麽,不打擾靳總了。”


    施瑜歪著頭妖嬈地衝他笑了起來,揮了揮手。


    “再見。”


    靳邵瞳眸幽深,看著倆人離開的背影,聲音低沉而緩慢地說著,“再見。”


    ……


    “靳先生,我們到了。”


    沈修德出聲提醒陷入沉思的總裁。


    似乎,因為剛才施瑜的出現,總裁整個人都變得與平日不一樣。


    聯想到薑宜年的話,沈修德也不由好奇起來。


    那個方玉,究竟是什麽人?


    竟讓總裁時不時走神。


    “嗯。”


    靳邵走入事先預定的包間。


    坐下後,差不多十分鍾,門外走進一個五十歲左右保養地很好的儒雅男人。


    靳邵起身相迎,“白伯父。”


    “旒承,讓你久等了。”


    “我也剛到。”


    白明德看著自己曾經的未來女婿,長歎一口氣:“這一次的事是我白家對不起你。”


    “伯父不必這樣。”靳邵態度依舊十分冷淡,卻不失尊重,“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醫生說緒雅頭部檢查出有淤血形成,很可能部分記憶會受到影響,我擔心她……”


    “伯父不必擔心,緒雅會好的。”


    “唉,”白明德歎了口氣,“上一迴緒雅意識清醒時,口中喊著你的名字,在她潛意識裏,你終究是她最依賴的人。”


    “嗯。”靳邵並不欲接話,隻聽著。


    不失禮,卻也不熱絡。


    讓人看不出他的態度。


    “這一次,想與你私下見麵,主要是因為中合世紀那個項目。”


    看到靳邵並沒有露出不悅之色,白明德才繼續開口道:“這個項目前期利潤很大,但中間卻出了紕漏,如今也陷入了非法避稅的嫌疑中。不得已,我才豁出這張老臉請旒承幫這個忙。”


    “你是想讓靳家也參與這個項目?”靳邵平靜地看著他,“還是擺平麻煩?”


    被靳邵這麽看著,讓白明德壓力驟增。


    “如果旒承也對這個項目感興趣,自然歡迎至極。”


    “我會考慮的。”靳邵淡淡地說著,“畢竟,我也是商人。”


    商人,以利為重。


    這個時候,白明德才會將他看做是靳家的下任當家。


    而不是他曾經的未來女婿。


    現在白家與靳家因為緒雅感情用事而鑄成了大錯,心生間隙。


    唯有慢慢地消除這之間的誤會。


    讓一切迴歸到原本的軌道。


    看得出,旒承是真的對緒雅上心。


    這麽多年,這人雖然也曾養過不少女人,卻從未在意過。


    靳家的人大都這樣。


    冷漠而無情。


    理性淩駕於一切感情。


    唯獨在對待緒雅的事上,可以看出一絲不同。


    哪怕,緒雅做錯了事。


    眼前的男人也未苛責過緒雅,甚至說一句質問的話。


    為了不傷害緒雅,選擇了離開。


    直到,緒雅出了車禍。


    這個男人再次迴來。


    並且,將原本控製在靳文曜手中的公司以不費吹灰之力奪迴。


    這,就是世人眼中的靳邵。


    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是一個身份。


    金錢所不能賦予的尊貴。


    外人隻知道靳家背景並沒有表麵上看著那麽幹淨,卻也對此避諱莫深。


    白家,是為數不多與靳家關係較為密切的家族。


    否則當初也不會選擇瀕臨破產境地的白家聯姻。


    靳家隻需要一個靳夫人,能夠不失靳家身份的女人。


    而當初,白家的女兒白緒雅剛好符合。


    所以,白緒雅成了靳邵的未婚妻。


    單單這個名頭也讓白家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也因為這樣,白家才沒有在他白明德手中敗落。


    反而,境遇越來越好。


    而這一切,都離不開眼前這個男人。


    “聽說旒承最近在找人?”


    靳邵手執酒杯的手一頓,看向白明德,微微頷首:“嗯。”


    “如果方便說的話,我從前一些老朋友可以幫得上忙。”


    “伯父好意我心領。”靳邵態度並不強硬,卻不容人質疑,“這是我的私事。”


    “嗬嗬,那好,我便不問了。”


    白明德賠笑幾聲,掩飾自己尷尬。


    看來,傳聞靳邵滿世界在找一個女人的消息,並不是假的。


    難道,白家再沒有機會了嗎?


    白明德心有不甘,卻也沒有辦法。


    緒雅所做的事已經不可挽迴,而靳文曜同樣也是個心思深沉之人。


    怕就怕,在這兩兄弟的角逐裏,緒雅從頭到尾都隻是戰利品。


    該說不愧是靳家人嗎?


    靳邵手段鐵血冷酷,靳文曜心思詭異莫測。


    同樣教人看不透,同樣冷漠無情。


    看來,隻能最後孤注一擲了。


    白明德心中暗自下了決定。


    這時,兩人的談話結束。


    用了餐,兩人分別離開酒店。


    *


    a市的夜晚被霓虹燈裝飾地格外華麗精致,晚風涼快地教人不由自主放鬆警惕。


    用完晚餐的施瑜和封瑾迴到下榻的酒店。


    施瑜因為喝了點酒,臉頰微紅,眼神迷離,看著很是犯規。


    這時,封瑾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上麵顯示的名字,好看的眉蹙了蹙。


    “阿瑾,很急嗎?”


    封瑾歎了口氣,“稍微有點。”


    “那趕緊去吧,別耽誤事,把房卡給我。”


    施瑜眼神也不迷離了,“這兒我來過,安全沒問題,也不會出現瘋狂粉絲和娛記。”


    “嗯,我讓劉峰送你上去。”


    “阿瑾,”施瑜拽住封瑾的手腕,微微用力。


    對上封瑾差異的眼神,施瑜笑了:“快去吧。”


    “好,兩個小時內我會迴來。”


    “嗯,等你。”


    看著封瑾離開視線,施瑜看著手中的房卡,走進電梯。


    她自然知道劉峰是封瑾的司機兼保鏢。


    這兒是星級酒店,不必擔心瘋狂的粉絲和可疑人物,出入這兒的人大都身份不低。


    所以,封瑾比她更需要保鏢。


    畢竟,a市看著可比s市的治安亂多了,綁架富商的事也在前段時間剛報道過。


    不能讓她有一絲風險。


    當樓層到了,電梯打開。


    施瑜走出電梯,大約是那一瞬的昏眩感還在,亦或者酒精的緣故。


    她身子一傾,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有人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肢,不讓她跌在地上。


    低沉的聲音透著熟悉的金屬質感。


    “你沒事吧?”


    施瑜眼前的昏眩感越來越嚴重,腹部的疼痛讓她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好疼……


    ……


    “施瑜!”


    靳邵很快冷靜下來,命令一旁的助理,“你去開車。”


    “好的。”


    這一番動靜自然也驚動了酒店經理。


    “靳總,對不起,是我們的失職……”


    靳邵麵無表情,聲音卻如淬了寒冰:“讓開。”


    “哦哦哦,好的。”


    看著走出酒店大門的靳邵,經理擦了把額上的虛汗。


    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麽,趕緊給盛安的總裁去了一個電話。


    此時正接到酒店經理電話的封瑾立刻終止了會議,起身離開。


    秘書見此,知道肯定是急事,便留下收尾。


    好在,會議也接近尾聲了。


    封瑾上了車,直接報出一個地址。


    “去xx醫院。”


    “好的。”


    劉峰知道事情緊急,便在不違反交通規則的前提下加速。


    車上,封瑾讓自己的秘書將靳邵助理的聯係方式發了過來。


    五分鍾後,車子在停車位停下。


    封瑾撥了一個號碼。


    “喂,沈特助你好,我是封瑾,施瑜在哪兒?”


    接到封瑾電話的沈修德先是愣了愣,但職業素養讓他下意識客氣有禮地迴應道:“封總您好,施瑜小姐剛剛進入急救室……”


    封瑾皺眉耐著性子問了一遍:“幾樓幾號?”


    沈修德聽出那對方壓抑的情緒,看向站在急救室外的總裁,終於還是將地點告訴對方。


    當封瑾趕到的時候,便看到兩個男人站在急救室外。


    一個麵色陰沉,一個看著較為平靜。


    就在這時,急救室的門打開,幾個醫生護士推著床從裏麵走出。


    一位醫生摘下口罩,看著靳邵幾人,問道:


    “請問誰是病人家屬?”


    “我。”


    醫生將信將疑地看著封瑾,然後視線落在了靳邵的身上。


    “您是施瑜小姐的男朋友嗎?”


    靳邵薄唇微啟:“不是。”


    醫生猶豫了片刻,畢竟眼前這兩位,哪一個都得罪不起。


    但病人眼下的情況由不得人遲疑了。


    “施瑜小姐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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