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停下正要篩麵粉的動作,聽不懂,沒明白。


    艾德聞肩膀離開門框,接著說,“我不喜歡你,別再搞這些了。”


    陸嘉洛有點懵著,目送他轉身走出廚房,更不懂了。


    明明該氣憤、該難過的人是她,為什麽他看上去,比她還落寞。


    少年的心,海底的針。


    陸嘉洛茫然的低頭,盆裏白色麵粉上有個黑點,她不帶腦子,chui了一下,被瞬間飛揚而起的麵粉,糊一臉。


    這個夏天裏,他們被大叔叔拖出門登山兩次,浸泡在驅蚊水的味道中,看完了一場室外舞台表演的戲劇,也給工具室做過大掃除,偶爾有大叔叔和艾米的好友前來探訪,鄰居又送他們一筐新鮮的檸檬。


    暑假結束前一周,陸嘉洛接到媽媽的電話,後天早上來這兒接她,順便也把小胖子送迴家。


    陸嘉洛將這消息告知艾米,艾米也告訴她,明天晚上有園子舞會。


    舞會的名頭太忽悠人,她曾經滿懷興致的去過一次,結果發現還是一群叔叔阿姨老頭老太,換了個跳jiāo際舞的場地而已,不想再去第二次。


    艾米直白的說,“沒讓你們過去玩,是讓你們去幫忙。”


    秉承尊老美德,年輕人就是免費的勞動力。


    小麵包車停在寬闊的水泥大路上,他們要從後備箱裏搬出桌椅和裝飾品,時刻注意著腳下,不要踩到動物的排泄物,搬進園子裏平坦的磚地上,在濃密的樹影間,掛上彩色的小燈泡。


    時間越晚越熱鬧,熱菜都是各家端來的,蛋糕是超市盒裝拆分出來的,幾瓶gān紅葡萄酒,其餘是甜湯一類。


    叔叔阿姨拖著手、摟著腰,在有些年代感的歌聲中,慢慢旋轉。


    陸嘉洛坐在長桌旁發呆,胳膊被人撞一下,轉頭見到是尹旭,就從他的水果拚盤中,叉起一塊西瓜。


    尹旭說,他爸肚子裏長了個膽囊息rou,拖了很久不切除,醫生敲著桌子警告他的家人再不切,可能會誘發膽囊癌,這才住院準備手術。所以他是迴來繼承家業的,就是那間日雜店。


    當下,尹旭嘴裏脆響地啃著蘋果,下巴朝前一揚,她順著望去,是艾德聞。


    今晚他是要負責音響的,現在替一群小屁孩,點著一隻細細的煙火棒。


    “其實吧,艾德聞挺重視你這個姐姐的。”


    陸嘉洛說,“沒看出來。”


    他接上自己的話,“為了你還跟別人打過架。”


    她愣住,轉向身旁的人,“他……跟誰打架?”


    尹旭努力的迴憶著,“我想想啊,那個男的叫楊,楊教?楊驍?”


    他確定一遍,“對,楊驍!”


    陸嘉洛滿腦子疑問,“他們……認識?怎麽打起來的?”


    尹旭說,“之前不認識,就是那男的……說了你幾句,不太好聽的。”


    高二學年一開學,陸嘉洛就jiāo不上暑假作業,她把塞著所有作業的文件袋,忘在度假區的別墅了。


    幸好,被阿姨整理房間的時候發現,因為她和艾德聞的高中在同城,所以jiāo給他保管,如果是她有用的東西,也方便轉jiāo給她。


    那天是老師說jiāo作業的最後期限,她三催四請,艾德聞才答應放學送來。


    傍晚,在校門口,她等到了不急不忙的,從出租車裏出來的男生。


    陸嘉洛奪過自己的作業,瞪他一眼,扭頭就往教學樓跑,真會耽誤她的時間。


    學校對麵的文具店旁邊是一條巷子,燈泡發huáng、生焦。


    路燈底下,楊驍正跟一幫人chui牛,“陸嘉洛就是個婊/子,可làng了,老子玩過一次就把她踹了。”


    “你是說十五中的陸嘉洛?”


    “除了她還能是哪個陸……”楊驍發覺這聲音不熟悉,轉過來,一個斜挎著書包,頭上扣著棒球帽的男生,yin影遮住他一半臉,於是叫囂,“你他/媽誰啊?”


    尹旭說著,“當時艾米在國外趕不迴來,就叫我找他去。”


    趕到派/出所,就見艾德聞安靜的坐在那兒等他,帽子搭在書包上,眼角有些破皮,校服襯衫的紐扣,掉了兩顆。


    “他倒是沒什麽事兒,就是把人打進醫院接骨了,聽說鼻梁都歪了。”


    辦完手續從局子裏出來,尹旭從褲兜裏摸出一盒南京,一拉褲筒,坐在台階上,也是坐在他的身旁,狠狠一拍他的肩,“你小子,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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