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和南星出去不久,吳二白就把吳邪的事情安排明白了。胖子出來找到他們兩個,說是吳邪找了一家小龍蝦店,繼續吃第二場。


    進去坐定沒多久,小花也到了。


    “瞎子的情況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小花說道。“他已經有完全失明的征兆了。”


    “完全失明?”吳邪問道,“他不是怎麽著也能看到些的麽?”


    小花點了點頭,而後看著南星。


    南星看了看手裏的杯子,而後說道:“之前和他去啞巴村的路上,他一度有完全失明的情況。”


    小花將視線收了迴來,說道:“他需要一個雨村一樣的地方,如果實在不行,也得有人去說服他一些事情。”


    黑瞎子活得很明白,他要做的事情,就算要去死,他也是輕輕鬆鬆去死,沒有人可以說服他。


    小花這個話,是說給張起靈聽的。


    這大概和進入盲塚的事情相關,吳二白那邊張羅的去雷城的事情時間很緊,但是盲塚的事情同樣等不了了。


    而這些事情,都需要張起靈。


    南星看了看張起靈,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吃東西,就隻是沉默地坐在一旁。


    談話結束,幾個人找了家酒店住下,吳邪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十一倉上班。


    幾天後,張起靈和吳二白的隊伍一起出發了,吳邪和胖子送到了收費站,南星沒有去,按照她的說法,她怕她管不住自己腳忍不住死皮賴臉跟著去。


    她在胖子他們迴來前就出發前往蕭山機場,搭乘前往石家莊的航班。


    經過幾次轉車,南星終於找到了要調查的那棟別墅。


    別墅不算特別大,但是年代似乎比較早了,房子的主人一直未露過麵,這麽多年來一直是租給形形色色的人,上一次出租,是租給了一個畫家當創作工作室。


    這個畫家也沒什麽名氣,人據說也非常詭異。本來住在別墅區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基本不喜歡跟鄰裏交往,所以這個畫家就一直神神秘秘的,從住進去那天就再也沒出現過。


    幾天前,被畫家長期雇來打掃衛生的一個阿姨發現他死在了別墅裏。


    目前似乎也沒查出個所以然,各方麵跡象都看起來是自殺。


    別墅還沒過封鎖期,全天都有一隊人值班守著。


    南星還需要再等兩天才能進去裏麵調查。


    她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先住著,一邊觀察一邊等待。


    等到封鎖終於撤走,她便第一時間潛入了別墅內。


    一進去,南星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整座別墅被畫家裝飾成了墓室的樣子,牆上畫滿了壁畫,都是羽化升仙什麽的願景藍圖,大廳中間不僅有棺材,還有棺槨,規格看著很高。整個別墅門窗緊鎖,隻有幾盞早就熄滅了的長明燈。


    壁畫也非常詭異,用的是西方壁畫裏最考驗技術的濕壁畫畫法。


    濕壁畫技法,是牆壁繪畫的最持久的形式。先在作畫的牆上抹上粗糙的灰泥,形成“粗灰”層。草圖就描畫在這層灰泥上,然後滲進牆壁裏。


    然後再在其上覆蓋一層“細灰”層,並且在上麵重畫一遍草圖。


    在這層潮濕的新泥灰上,用以水調和的顏料作畫,在這一階段,顏色和牆壁就會永久的融合在一起。


    這種繪畫方法要求畫家用筆果斷而且準確,因為顏色一旦被吸收進灰泥中,要修改就很困難了。所以並非所有的畫家都能勝任這一艱苦而繁複的工作。


    所以這種濕壁畫畫法的大師,都是典型的工作狂,比如最具有代表性的米開朗琪羅。


    看到牆壁上工程量巨大的壁畫,少說要每天仰著頭工作十小時,起碼畫一年才能完成這樣的規模,看著都頸椎疼。


    這麽一個有著堅韌不拔品質的工作狂,居然會自殺?不符合邏輯啊。


    南星將別墅整體都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其他奇怪的地方,於是她先迴了酒店,打算第二天再過來查看。


    第二天過去,一切依然非常平靜,什麽都沒有發生。


    南星想了想,決定在別墅裏呆一個通宵看看情況,可能前麵兩天她都是白天來的,有些端倪可能要晚上才能看出來,如果更苛刻些的話,有可能需要某一個特定的時間點才會顯現。


    她在別墅裏一直呆到了後半夜,沒有開燈,也沒有動,把自己在這裏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到了半夜三點,南星再次把整個大廳的情況掃視了一遍,目光掃過牆上的壁畫,突然她發現壁畫構圖中央的那個女孩一下子變得明亮了起來,並且,她的眼睛此刻正直直地看著南星。


    南星腦子一震,站了起來,為了確認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往旁邊走了走,發現女孩的目光依舊是冷冷地看著她。


    壁畫上的女孩其實和整幅圖的風格很格格不入,壁畫上其他的人物,無論男女,都有著誇張的肌肉比例,唯有這個女孩,肉肉的嫩嫩的,看起來仿佛是在米開朗琪羅的壁畫裏亂入了一個倫勃朗筆下的人物一般不倫不類。


    南星一開始就注意到她了,所以南星記得很清楚,這個女孩的視線,原本明明是望著壁畫上方光源的方向的。


    為了看得更仔細,南星打開了手電筒,湊近了去看,這一看更是令她倒吸了一口氣。


    這個女孩,不僅風格不同,畫法也不同,這不是濕壁畫,是丹培拉畫法,之前為什麽沒注意到?


    這麽看來,這個女孩有可能,根本不是這副壁畫裏的人物,難道,表麵的這層壁畫下,還隱藏了一層?


    南星沿著女孩周圍,把壁畫剝離了下來,剛剝離了一點點,整幅壁畫便開始自發地從牆上剝落,漸漸地,另一幅以女孩為中心的壁畫顯現了出來。


    壁畫整體都是暗色調,漆黑一片的背景,上麵的人物密密麻麻簇擁著女孩,如同朝聖一般。


    並且,裏麵有幾個人物的臉,明明就是幾天前在這裏負責守夜的人。


    南星正想拍照迴去確認,隻見這幾個人的臉開始扭曲變形,同時開始散發出一股惡臭。


    整幅壁畫都動了起來,顏料瞬間將所有門窗都覆蓋。


    南星終於明白了這裏的古怪。


    古代皇帝的棺槨有七重,諸侯五重,大夫三重。


    如果按照一般的規模,那麽一副棺槨就夠了。可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應該這個別墅本身就是另一重槨,南星現在相當於已經關在棺槨裏麵了。


    位於地上的棺槨,終究不符合入土為安的原則,除非,這個墓,不是用於安葬,而是用於吸取進入裏麵的人的壽命的。


    壁畫裏麵的人物,應該就是被吸取了壽命的人。所以,曆任租客,應該都在這裏了。


    不趕緊出去,恐怕她也要成為壁畫的一部分了。


    牆上流下來的顏料,已經開始沿著地麵四麵八方爬了過來,一旦將她接觸到,便永遠出不去了。


    所有的門窗都已被顏料覆蓋,沒有了出口。


    並且這些顏料如同黑洞一般,將她射向門窗的子彈盡數吞沒,而門窗則毫發無損。


    南星再次看向了壁畫中的女孩,唯有女孩身上的顏料是沒有流動的,並且連帶打在女孩身上的那道構圖光線,也沒有流動。


    不,不對,那道光線,不是畫裏麵的!


    這是房頂的天窗透下來的光線。


    抬頭一看,隻見天窗上有一小團地方是顏料沒有覆蓋的,所以月光從那一小團玻璃撒了進來。


    南星瞄準了那一小團玻璃,子彈果然穿過去了,按理來說整個天窗玻璃都應該會被震碎,可現在的狀況是,隻有子彈穿過後的一個彈孔而已,要從那裏出去,除非她變成蟻人。


    南星拿手電筒往彈孔處照了照,卻發現從彈孔看出去,似乎外麵反扣著一個什麽東西。


    她將剩餘的子彈全部瞄準那一小團玻璃射擊出去,當那一小團玻璃全部碎裂後,反扣在上麵的物件掉了下來,南星一把接住。


    這是個青銅小鼎,所謂的光線,並不是月光,而是這個小鼎發出的。


    畫裏麵那些人的壽命和精氣在房子裏流轉,由地而起,衝天而轉,而這個鼎,在收集齊所有精氣後,以光線的方式投射到女孩身上,灌養著她。


    這個壁畫中的女孩,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這時候,隻見整個房間的顏料盡數退迴壁畫中,門窗也再次露了出來,壁畫中女孩的神色已變得猙獰,似是隨時要從壁畫中衝出來。


    南星拿了青銅鼎,趕緊從大門往外跑,剛到門口,她便感覺被什麽拉住了腳踝,將她往別墅裏麵拖,雖然南星什麽也沒看到,刀她猜測到是那個女孩追出來了。


    “麒麟血可以驅散邪物,關鍵時刻可以助你脫困。”南星腦海中突然迴憶起張起靈的這句話。


    眼看就要站立不穩,南星反手抽出了腰後的刀,同時迅速往手上劃了一刀,將血液往拉住她腳踝的方向上一指,血液飛了過去。


    腳踝上的力量瞬間消失了,她立即抓緊時間跑出了別墅,這時候隻見周圍的很多住戶也從窗戶探出頭來看熱鬧,應該是被她剛剛的槍聲驚醒的。


    南星一路跑到了光亮的地方才停下來,腦子終於有空去整理今天晚上的行動成果。


    第二天早上,南星再去了一趟別墅附近,發現別墅已經再次被封鎖,應該是昨晚她鬧出動靜後,附近居民報警了。


    聽圍觀的人說,裏麵的壁畫全都不見了,牆壁幹淨得像是從來沒有人在上麵畫過一樣。


    南星剛迴到酒店樓下,就有個中年男人走到她麵前遞了張名片,說道:“這位高人,我手頭有更多類似這種靈異宅子的資源,有沒有興趣合作?這些房子我都是低價買進的,你把房子裏麵的東西清理幹淨後,我再高價賣出,賺的差價我們分成。”


    “你找錯人了。”南星不打算理他,扭頭就準備進大堂。


    “我的號碼是138*******,有興趣的話你可以隨時聯係我。”中年人在後麵補充道。


    南星隻當沒聽到,徑直入了大堂。


    迴到房間,南星開始研究起帶迴來的青銅鼎,以及之前拍下來的宅子裏的壁畫。


    她得出一個大膽的假設:這樣的陽塚,可能不止這一個。陽塚裏吸取的人的壽命與精氣,很有可能與盲塚通向的另一個世界相關。


    她撥通了那個中年男人的電話,讓他幫忙找其他出現類似這種事件的宅子。


    接下來的時間,南星都在天南地北各地輾轉,果然,她遇到了其他這樣的陽塚,她將這些陽塚中的青銅鼎都帶了迴來。


    一個月後,她在從廣西深山坐火車迴南寧轉機,她的手機在深山中一直沒有信號,終於有信號後,她看到屏幕上跳出了吳邪幾天前發給她的信息。


    打開一看,內容很簡單,卻讓她心髒幾乎停跳:


    你手頭還有多少錢,湊一湊,小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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