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昏暗。


    時間到了晚上六點多鍾。


    顏月和易希她們早已經從船艙那邊迴來。


    我們的宗旨就是天黑從不在外麵逗留,避免一切可以避免的危險。


    晚上,是大多數危險性較高的動物覓食的時間。


    “怎麽還不迴來啊?”


    陳茜在山洞下焦急的轉圈圈。


    易希皺眉道:“小茜,別轉了,頭暈,沒事,他們總會迴來的,他們兩能出什麽事情?”


    “可,可我坐不住啊,我的左眼皮一直在跳,我奶奶說,左眼跳災右眼跳財,我……”


    顏月堅定道:“虧你還是清大的大學生,信這些迷信幹嘛?他們不會有事!”


    “我,我也……”


    陳茜正想說什麽,突然,看到月色下,遠處兩道人影緩緩走來。


    “來了,他們迴來了!”


    陳茜激動叫著迎了上去。


    顏月和易希的動作也不慢,快速站起身,跑了過去。


    “鐵蘭姐,你們可總算迴來了,急死我們了!”陳茜攙扶著董鐵蘭笑著說道。


    董鐵蘭和吳卿此時的狀態並不好,前者臉色蒼白,眼中沒有了昔日的神采飛揚,而是帶著深深的愧疚和自責。


    而吳卿更是不堪,全身還時不時顫抖一些,瞳孔無神,一幅失魂落魄,驚嚇過度的模樣。


    顏月眉頭緊皺,心中莫名的一陣壓抑,問道:“王鐵山呢?”


    “他的包在你們著,人怎麽沒迴來?”易希也是焦急問道。


    這一問,就問出了問題。


    是啊,包在這,人在哪兒?


    董鐵蘭低頭沉默。


    吳卿淚眼朦朧道:“我,我的錯,是我害了王鐵山!”


    “什麽?”


    陳茜、顏月和易希三人大驚失色。


    “啪!”


    顏月更是臉色鐵青,一巴掌抽在了吳卿臉上:“你再說一遍!”


    要不是董鐵蘭拉著,吳卿已經被抽的跌倒在地上。


    疼痛感讓她內心的恐懼稍微減少了一些,她看顏月的眼神略帶怨毒之色。


    其實就算我死了,她也不會心疼愧疚什麽。


    不同於我們五個,除了之前沙灘上飄上來的三個屍體,我們身邊就沒經曆過死亡事件。


    吳卿他們在聚集地,死人場麵見過太多,她早已經麻木了。


    對他們來說,死亡小部分人,拯救大部分人的生命,是值得的。


    而隻有那些沒用的人,才會被逼的去死亡,去犧牲。


    在她眼中,我非常傻,傻得可憐。


    她現在隻是在恐懼之前和死亡擦肩而過罷了,並非在為我愧疚,自責什麽。


    當然,也有一點做戲給眾人看的意思。


    “死了,他被野豬追,死定了!”吳卿說道。


    “嗚嗚……,不可能,我鐵山哥殺過野豬,野豬殺不了他!”陳茜流淚大喊。


    “哼,”吳卿把頭扭到一邊,語氣極為不屑:“殺過野豬?他殺過一兩噸重的野豬嗎?”


    “啪!”


    這句話剛落下,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她臉上。


    這一迴,卻是董鐵蘭打的。


    “要不是你愚蠢,王鐵山會為你的愚蠢買單?你可以不感激,最好把語氣給我放尊重些,否則,就給老娘滾蛋!”


    董鐵蘭的眼中滿是熊熊怒火。


    “鐵蘭姐,到底怎麽迴事?”顏月問道。


    董鐵蘭看她們的眼神非常自責:“先迴山洞吧,我們身上有一些獵物,怕血腥味把野獸吸引過來,到山洞我再慢慢和你們說。”


    易希三人點點頭,幫董鐵蘭提著背包進了山洞。


    林健和李倩把跌倒在地上,披頭散發的吳卿攙扶起來。


    “吳董,沒事吧。”李倩輕聲問道。


    吳卿一手摸著臉頰,看著董鐵蘭她們四人離去的背影,眼中的怨毒之色已經不加掩飾。


    “沒事,今晚淩晨,在山洞下集合,商量點事情。”


    “好。”


    “是。”


    ……


    不提山洞那邊,瀑布這邊,本來我想和野豬耗下去的,可惜,我的身體在惡化,並不允許我這樣。


    此刻,我依舊掛在山崖上。


    可惜狀態非常差。


    雙眼血紅,雙頰凹陷,肚子中不時就會傳出一陣‘咕嚕’巨響。


    怎麽看,此刻都像是一幅餓了十多天的荒民模樣。


    “好餓啊,好想吸血,瑪德,我忍不住了,可是下去又必死,雜碎野豬,你就不能滾蛋嗎!”


    我還有一些理智存在,可卻非常煎熬。


    靈台中的理智已經極為稀少。


    我此刻就想衝下去和這頭野豬拚命,要麽幹掉它,要麽被它幹掉。


    透過月色,依舊能清晰看到,那頭野豬正在山崖十米外趴著,目光死死注視在我身上。


    就算是趴著,它的身高也有一米高,這樣的巨獸,下去和他拚命,很公平,要麽我一擊殺死它,要麽它一下弄死我。


    沒有第二種可能。


    但要我一擊弄死他,我怕是在做夢哦。


    就算斷刀對著它脖子捅進去,不說有沒有機會,能不能捅進去。


    照這頭野豬皮糙肉厚的情況,一刀也捅不死啊。


    難道要我和這頭豬同歸於盡?這讓我如何甘心哦。


    “怎麽辦?怎麽辦?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啊。”


    我頭上汗水直冒,焦急思考著。


    “不行,不能等下去了,我太餓了,吸血的欲/望無比強烈,再等下去,我的理智越來越少,死亡的幾率就越大。


    沒有理智,我和這頭野豬硬剛,必死無疑。隻能冷靜的躲閃找機會,才有一線生機。”


    “躲下去不是辦法,和它拚了,不死萬萬年!”


    *一聲,我慢慢朝下麵爬去,目光卻是死死注視著野豬那邊。


    隨著我爬下來,那頭野豬也瞬間站了起來。


    對死亡的那種冰冷直覺,再次從我心中升起。


    這一次是真的置之死地而後生了,向死而生,不死就活!


    剛落地,手腳還有點發麻,那頭野豬已經發動。


    地麵劇烈顫抖,如同一頭急速的跑車,朝著我衝撞而來。


    兵者詭道也,誰說不能渡河而擊之?


    在生死、獵物和狩獵者之間,沒有道德可言,管你什麽趁人之危,把對方弄死就是真理。


    野豬顯然很懂這一套。


    毫不猶豫就發動了攻擊。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


    我都來不及恢複手腳的麻木感,隻好本能的抓緊手中的斷刀,心中不斷重複‘冷靜’二字。


    十米距離轉瞬即逝。


    眼看野豬的粗壯獠牙,就要把我穿透,我騰空收腹跳躍而起。


    一跳接近兩米!


    就在我以為野豬會撞擊在山崖上,然後就能趁機一刀,從它眼珠子刺入,*它整個腦子時。


    “沙沙……!”


    地麵和野豬的四個豬蹄子劇烈摩擦,一連串刹車的聲音傳來。


    殺敵七分,自留三分。


    野豬也許不是一個精明的武者,但它是樹林裏的獵殺霸主!


    它的獵殺經驗非常豐富,否則,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野豬停下來了。


    就在我跳起來的刹那,它立刻停止,獠牙離山壁隻有半米距離。


    不僅如此,它的反應速度極快。


    前腿高高挑起,後腿站立,人立而起。


    那一對粗壯的獠牙,朝我刺去,張開大嘴,不僅拉開了我和它腦袋的距離,還朝著我一口咬過來。


    兩重殺機,這一刻,我在空中,無處接力,再想要躲避,癡心妄想。


    想刺它的腦袋同歸於盡,也距離太遠。


    它的眼中無比興奮,似乎在怒吼:小蟲子,你還是要被老子吃掉!


    這一刻,死亡的警鍾長鳴,我的內心,卻無比冷靜。


    眼看長滿尖牙的大嘴就要咬住我的腳,彎曲的獠牙,就要從我的腹部刺入。


    我眼中閃過一絲橘紅色光芒,雙手並用,右手斷刀攻擊不到眼睛,隻能朝著野豬脖子甩過去,如同飛刀,帶著一往無前的意境。


    而左手,則是狠狠拍在了野豬高高躍起的腦門上。


    頭骨無比堅硬,野豬也一直在防著我手中的斷刀。


    它見我丟掉了斷刀,眼中的警惕之色放下了。


    傻子,這把刀有用?捅不進老子的腦袋,往脖子拋過來,能刺入多深?你死定了!


    它忌憚的,唯有我手中的斷刀。


    “啪!”


    “哢嚓!”


    我的左手和野豬的腦門撞擊在一起。


    它往上躍起撞擊的力道,我揮舞出去的力道,兩股力道交雜在一起,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反震力。


    我的手臂頓時傳來一聲骨骼斷裂之聲,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鑽心的劇痛。


    可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的身子借著這股力量倒立而起,整個人似乎都一隻手撐著,倒立在野豬頭頂上。


    野豬用力一拋,我被淩空拋飛,朝著後麵落去。


    第一迴合結束。


    斷刀刺入了野豬脖子裏,但是如同野豬預料的一般,力道有限。


    刺穿了它厚厚的油脂層,卻被它結實的肌肉夾住,沒有任何致命危險。


    我被拋飛,落地手腳無力,根本站立不住,直接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無力的趴在地上,如同一條死狗,再無力動彈。


    而野豬已經轉過身來。再次準備發起衝鋒。


    可惜,我已經無力反抗,隻能死死看著它,它不死,我必亡命。


    我隻有一擊的機會,拚盡全力,剛才也隻用了一擊,


    如今,是等待命運裁決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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