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都是怎麽迴事?你到底是連嶸,還是單忠孝?”易理扭轉方向盤,朝主路駛去。


    “我是單忠孝,連嶸是……”單忠孝擦擦汗,穩定一下情緒,從和連嶸相遇時開始和盤托出。


    “……”易理靜靜地聽著,雖然覺得所有發生在單忠孝身上的事件聽上去是那麽匪夷所思,但是當看到他焦急認真的表情時,荒謬的故事也都變得真實起來。


    單忠孝一口氣說完,才心虛的去觀察易理的反應。他很害怕易理不相信他的話,也害怕易理太相信他的話,繼續刨根問底,把他和裴天天的私事也搗騰出來。但是,易理隻是鐵青著臉沉默著,窒息的壓抑感在車廂內漫延。


    他不會是在生氣吧?雖然單忠孝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生氣,但心下仍然難免惴惴。他偷瞧了一眼易理繃緊的臉,撞著膽子問:“我說完了……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易理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單忠孝,歎了口氣。他現在也完全混亂了,剛剛失而複得的美好情緒還沒來得及消化,就突然又給了他一個無比勁爆的驚嚇。連嶸再次消失,這次卻是徹頭徹尾的失蹤了。之前做過的努力仿佛在一瞬都白費了,茫茫人海還能上哪裏去找他呢?


    “總之很謝謝你這段時間對嶸嶸的照顧,他是一個很讓人操心的家夥吧。”易理安慰單忠孝:“你也挺可憐的,無故被卷進這麽麻煩的事情裏來。現在連嶸也離開了,你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單忠孝感動的幾乎淚噴,終於有人了解他這段時間以來的辛苦了,連嶸是多不好伺候的物種啊。不過,他現在不聲不響的突然間消失了,單忠孝反而覺得身體裏空空的,異常寂寞。他眼神黯淡下來,有點想念那個吵鬧乖張的家夥。


    “我也想幫忙把連嶸找迴來。”單忠孝覺得說出這句話的自己肯定是瘋了。


    一向愛好和平的他竟然主動跳進這種要命的深坑裏,但是朝夕相對的人突然從眼前驟然消失,杳無音信,單忠孝就感覺像中了彩票,領獎地點卻突然變更沒有通知一樣的別扭。要是就這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的重新開始過自己的小日子,單忠孝就覺得好像生活中缺了點什麽,怎麽都踏實不下來了。


    “你行嗎?”易理瞥了一眼單忠孝,一臉不信任的樣子。


    單忠孝紅了臉,梗著脖子嘴硬道:“為什麽瞧不起我?這段時間和連嶸接觸最多的人就是我了,到時候你們找不到人別哭著來求我!”


    “這麽說你是已經有線索了?”


    “……”單忠孝尷尬的沉默了。


    易理腦袋裏的神經一根根的抽痛。現在連嶸的去向不明,也許是迴到了原先的身體,也許又和穿到單忠孝身上一樣,不一定又轉移到了什麽人的身上。不論是哪一種結果,想要再次找迴連嶸都頗有難度。


    “總之先去周家再說吧。”易理定定神,踩了油門,車子加速衝了出去。現在隻好先從能夠掌握到線索的方向下手了。


    單忠孝由於慣性猛地向後一倒,趕緊抓緊了扶手,叫道:“你現在不會是想要去結婚吧?”


    易理神情堅定嚴肅,點點汗珠滲在鼻尖上被陽光一照,顯得英挺俊美,晃得單忠孝眼花。“怎麽可能?我去和周家的人說清楚,先去救嶸嶸的身體出來。如果他們不肯幫忙,我就自己去做,大不了死在一起。”


    “別啊,我沒打算要犧牲啊!”單忠孝驚了,瞬間覺得自己上了賊船跳不下來了。


    第63章 四方“談判”…


    易理將車泊進車庫,飛快的跑出門去。單忠孝還坐在副駕駛上,發現易理理都不理他,把他放在一邊就跑,急忙敲敲窗戶叫道:“喂喂,我還在車裏,放我出來啊!”


    易理這才意識到原來他一時情急,居然想都沒想,竟也把單忠孝給帶進了周家!


    他打開車門,把單忠孝拉出來,才不好意思為難的說:“對不起,我忘了你也在了。我現在有要緊事要和周家說清楚,要不你自己先打車迴去?”


    說著,易理就開始摸錢包。單忠孝嘴角抽了抽,滿頭黑線。


    距連嶸離開他的身體還不到24個小時吧,他的存在感就已經直線下降,跌到零分了麽?難不成連嶸的作用真的這麽重要?


    “我說……這裏是半山腰,你讓我去哪裏打車啊?”單忠孝怨念深重,真想用眼神殺死易理。周家的公館建在一片上風上水的幽靜的別墅區,小區的警備極其森嚴,所有的計程車都是需要電話預約的。易理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把他踢出門,分明就是想卸磨殺驢,任他在荒郊野嶺自生自滅。


    “啊。對,那現在該怎麽辦呢?”易理這時滿頭大汗,慌亂的行動搞的單忠孝也十分緊張。單忠孝忙亂中趕緊反過來安慰易理說:“你先別著急,我在這裏等你還不行嗎?”


    “……”易理咬著下唇略作思考,突然改變了主意說:“算了,既然來了,就和我一起進去吧,當是給我打氣。”


    “啊?”單忠孝愣愣的被易理拉著向前走,實在是對自己這樣弱小的身子骨去當易理的後盾這件事沒什麽信心。萬一一會兒周家的人惱羞成怒,找人揍他們一頓的話,他這不是自找倒黴嗎?


    “我還是在外麵等著你的好……”單忠孝心虛的一直往後撤著身子。


    “陌生人在周家的院子裏亂晃更危險,你還是跟著我好了。”易理也不理他,直接按了周家的門鈴。單忠孝聽易理這麽說,也隻好硬著頭皮跟在他的身後,盡量把自己縮小一點。


    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出來開了門,請進了易理和單忠孝。單忠孝環望著寬敞的大廳,傻傻的長大了嘴巴。


    他原以為周家肯定也會像連嶸的屋子那樣裝修的富麗堂皇,金光閃閃,但是卻恰恰不是這樣。整個房子布置的素雅質樸,細節處處凸顯著精致品味,流露出一股的大家氣質。


    “李叔,伯父迴來了嗎?”易理一直稱唿周父為伯父,直到快結婚時,也仍然沒有改口。


    被稱作李叔的麵目和藹的男人左右看了看,語氣顯出幾分擔憂,輕聲對他說:“老爺迴來是迴來了,剛剛二小姐不知道和老爺說了什麽,老爺大發了一頓脾氣,把二小姐都氣哭了。現在正和陳先生在書房說話。”


    易理聽了這話,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看來思蔓已經和周父交代了一切,周父的反應也正如他的所料的,很暴躁,後果很嚴重。


    “李叔,您幫我去問問看吧,就說我有些話想要和伯父談談。”


    “不能等一等嗎?現在老爺的心情這麽不好,我怕……”


    易理迴頭看了一眼單忠孝,沉了口氣,咬牙說:“李叔,我有很急的事情,不能等了。”


    單忠孝被易理看的心裏一突,一看李叔也好像剛發現了還有他這麽個人的存在似的,開始帶著詭異的目光打量著他,就心虛移開了眼神。


    他真是多管閑事啊。幹什麽要主動跑來陪著易理接受這種心理上的煎熬呢,搞不好還要受皮肉之苦,流年不利,流年不利。


    “那好吧,你稍等一下,我去問老爺。”李叔先向前走了,易理便拽著單忠孝跟在後麵,單忠孝就這樣不情願的被半拖半拽的來到了周府的書房前。


    李叔進門沒有多久,隻聽書房內傳來一聲怒吼:“叫那個小王八蛋給我滾進來!”


    單忠孝嚇得一個激靈,直覺得就想往外跑。現在沒有了連嶸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支柱,單忠孝還是覺得他在麵對這些突發並有可能轉變為暴力的事件上難免膽怯氣短。


    李叔推出門來,伸手請易理進門,麵對他們二人的臉色明顯僵硬,眼神中也透著點憐憫的色彩,那表情簡直就是在為兩人送行似的。


    單忠孝腿腳發軟的跟在易理的後麵進了書房,正對麵就是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正兇神惡煞的盯著二人。其實,周常浦的長相屬於方正國字臉,配上濃眉大眼,也算的上是五官立體,頗有氣勢的男人。隻是單忠孝心裏打鼓,不免看人都被妖魔化了三分。


    “你竟然還有臉過來?還敢把你的小情人也一起帶過來!”周常浦厲聲質問,聲音洪亮,底氣十足。


    單忠孝嚇得向後退了一步,連連擺手道:“不不不……”


    天大的冤枉啊。他才不是易理的小情人,這罪名千萬別扣在他的頭上,無辜死了。


    “伯父,阿笑隻是我的朋友,陪我過來而已,我今天來隻是要和您正式道歉,對不起。”易理鄭重其事的俯下身去,九十度躬身長鞠不起。


    “哼,你以為周家是什麽地方?婚姻大事都是可以當做兒戲隨便變來變去的嗎?真由著你們這些小輩們胡鬧,周家以後還有什麽臉麵在外界立足?”


    易理的頭始終低著,一言不發的承受著滿是怒氣的訓斥。周常浦的攝人氣勢壓的單忠孝幾乎也抬不起頭來,悄悄地向門邊移動,哪怕隻是給自己一點心理上的安慰。


    “婚禮照常舉行,沒有商量的餘地。”


    “伯父,對不起,我沒辦法。”易理不怕死的堅持道。


    周常浦立刻出離憤怒,一張嚴肅的國字臉漲得通紅,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疾聲怒喝:“不要再談了。你給我去再好好想清楚,如果還是轉不過這根筋來,我可以幫你扭過來。“易理支起身子,看到周常浦怒氣騰騰的麵目,又想到現在還依舊下落不明的連嶸,咬牙道:“伯父……”


    “周先生。”單忠孝站在門邊輕輕的開口,他時間抓的好,這聲音不大的一叫竟然使目光瞬間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單忠孝其實隻是一時腦熱,這時發現成了焦點人物,再想躲也來不及了。


    他穩穩唿吸,咽了口唾沫,心中給自己暗暗打氣。沒問題的,周家的勢力再大,相信也還是講道理的,他又不是主犯,大不了被打一頓,轟出去,好過在這邊憋得難受。


    “周先生,這件事從頭到尾您有考慮過您女兒的感受嗎?如果是兩情相悅的結合,那麽孩子也好,家庭也好,都不會成為阻礙。但是如果隻是單方麵的強製,甚至是第三方的介入而迫使兩個根本就無意走到一起的人勉強共同生活的話,您覺得以後他們可能得到幸福嗎?”


    書房內很安靜,易理定定的看著他,眼神充滿了感激。周常浦的臉色陰沉,卻也沒有暴躁的打斷他的發言。單忠孝生出來一點自信,又放大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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