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期總算過去。當親眼看著病床上的人睜開眼睛時,我特別能理解原著中小櫻在看到佐助醒過來以後抱頭痛哭時的心情。若不是房間裏還有那麽多人,而我又是個成年人了,我也想趴在卡卡西身上好好哭一場。


    “這下放心了?”綱手等人走之後,留下來的栗發特別上忍朝我歪唇一笑。


    鳴人等迴來之前這段時間,玄間來看了卡卡西不少次,迴迴帶點小東西——不是蘋果就是糖的——倒有點逗小孩的意思。不過這個人確實好玩,一來二去混成熟臉以後倒發現此人很會說笑,吐槽的時候總是很有槽點。


    一時間被玄間的調侃弄得有些窘迫,我哧地一聲笑起來的時候,憋在眼眶裏許久的淚水還是湧了出來。這下好,又哭又笑的。好在方才綱手和自來也在的時候沒看到這一幕。


    “夾夾,別哭。”仰靠在床頭的人抬起一隻手輕輕擦去流到我頰邊的水珠,因為我站的太高而顯得有些費勁。我便就地坐了下來,斜倚在床邊一把攥住他的手貼在臉旁。他精神尚且不佳,彎起雙眸露出還嫌虛弱的笑容:“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我鬆開手抹掉臉上的淚水,抿嘴又彎了彎唇角:“我沒事,就是愛哭,你別笑話我。”這便強迫自己止住了眼淚。好在阿斯瑪這個時候不在,要不然我豈不成了食言的人。


    卡卡西抬眼看看我,本還未收迴的手又再次撫上我的臉。分不清是我麵上的淚還沒幹、還是他手心被我的眼淚濡濕了,摩挲臉頰的大手沒有預想當中的幹燥,但也依然溫暖。


    “咳,沒事就行。”險些被我遺忘的人這時站在床邊幹咳了兩聲,我抬頭看過去時,玄間才又說到:“我先走了。等他哪天出院的時候我來【搬】他。”注意到他使用的動詞,我破涕為笑。


    哪知床上的人精氣神還沒恢複卻也不甘示弱:“等我能出院時自然也能直立行走。不必麻煩了。”本來想對玄間說的感謝之詞被卡卡西的一句“直立行走”給直接憋了迴去,我靠在床邊隻剩傻笑。


    “真欣慰你躺了一個月就完成了進化。”玄間彎下腰來扶著床沿說到,旋即兩人對視片刻,他才又起身:“我走了。改天見!”


    “再見。”任卡卡西撫弄著我腦後的短發,我抬頭對要離開的人笑了笑,想想還是覺得應該對玄間這段時間的幫忙表示一下:“謝謝!”


    “小意思。”他滿是俏皮地比了一個類似童子軍禮的動作,轉身拍了拍卡卡西的肩後二話不說地走了。


    玄間走了之後,卡卡西低下頭來看看我,指著自己開口:“我需不需要洗洗臉?”


    我一樂,伸出大拇指:“不用。形象好得很。”又道:“放心吧,今早已經給你洗過臉了。要見五代火影,怎麽能讓你如此失禮呢?”


    卡卡西眯著眼睛笑了:“做得好!不愧是夾夾。”我亦捧著臉傻笑。“我睡了多久?”他又問。


    “起碼一個月。”我豎起食指一板一眼地迴答到。“但是,”我接著又說,“你接下來幾天還是要繼續睡。因為之前那是受到精神重創昏迷,之後才是休息和調整。”


    他望著我笑了,那眼神仿佛是水,我若掉進去便隻有窒息。腦後的大手又輕輕撫摸起來,“什麽時候剪的短發?”


    “前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而且我公寓沒了你也是知道的。”言外之意是實在沒功夫天天花時間打理,隻能剪短了。


    “也很可愛,”他一麵擺弄一麵笑了起來:“像蘑菇。”


    “有嗎?”我剪的應該是最簡單的那種。操刀的是阿熏,難道說她有這麽好的技術?


    “嗯,”卡卡西點點頭,貌似很認真:“尤其是坐在地上的時候。”


    我有謹慎考慮了一下這是不是好話,可怎麽想也不對。尤其當我抬起頭看見他眼裏的狡猾笑意時,便當機立斷爬起來給他一拳(自然是不敢用力),“討厭。”


    他像個計謀得逞的孩子那樣大笑起來,輕輕一拽,我便毫不抗拒地倚靠在他懷裏。選擇一個舒服的姿勢,聽他一邊輕撫我的頭發,一邊詢問:“玄間來做什麽?”


    我聽了便笑笑:“他隔三差五地就來探望你呢。今天應該是湊巧聽說綱手大人迴來了,就也趕了過來。”說著我又感到有些疑惑:“之前我還很少在你身邊見到他。原來你們的關係也不錯嘛。”


    “這個麽……”他頓了頓,“大概因為夾夾你原先也不大喜歡人多的地方,許多次上忍聚會時你沒有去。所以不熟悉也正常。”


    他這麽說了,我也隻好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哦。”又想起這半個月來那位特別上忍或妙語連珠或出奇搞怪,我又有點想笑,“他這人挺有意思的。”


    “也挺風流的。”卡卡西補充道。這評價倒是與我不謀而合。


    “嗯,我知道。”說著我仰頭看向他,見他一副意外的神情便解釋到:“剛剛他進來的時候,靜音小姐盯著他看了好久。”還有先前偶然撞見阿麗衝著玄間的背影出神,我便理所當然地猜測到他們或許也曾有些故事不為人知。


    卡卡西點點頭,“被你發現了?你知道就好。”於是我不予置評地望著他,隻是自然而然地眨了幾次眼,他就耷拉著眼皮開口了:“好吧,我承認剛剛吃醋了。”


    有些出乎意料,又似乎被滿足了虛榮,我笑了一陣之後幹脆摘下眼鏡靠在他胸前,傾聽悅耳的心跳。“打個商量唄?”聽到他不解的聲音,便又大起膽子繼續說:“我幫你掃除。你把房子借給我住幾天吧。”


    他似乎在疑惑,我也沒敢抬頭隻得硬著頭皮繼續說:“護士長答應給我放一個星期的假,我想先找個地方稍微補一補這一個多月來缺的覺。然後再去找房子租。”我還是戴上眼鏡看看他的表情再說話:“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麽也得在醫院休養四五天,這些天就借我一下嘛……”開什麽玩笑?他可是處女座。我還是得小心一點咯……


    唉,大不了就是被嫌棄一通然後去找紅或者紅豆之類的去投宿——等等找紅的話會不會變成電燈泡?那還是算了——紅豆麽……嘶,對她的蛇有一點點陰影。我還是去試試阿麗她們……或者天天、小櫻之類……可是那樣就一定會打擾到一家人了吧。好吧實在不行我就去找鳴人或佐助跪求幫忙……大不了住旅店的啦!


    ……嗚嗚,那些都不重要,主要還是不想被卡卡西嫌棄麽……我為什麽要跟他提這件事呢?作死至上啊!


    “鑰匙在我的長褲口袋裏。”聽到聲音的時候我一時忘了把這句話翻譯成中文字幕,“沒關係。夾夾就在我的房子裏住一輩子吧!”


    “啊那倒不用,我會出去找房子的。隻不過是這些天有點堅持不住了……”對上卡卡西的眼神時,我才發覺剛剛一句話破壞了所有浪漫氣氛,“呃,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沒有想一輩子和他相伴,一緊張就沒注意罷了……


    “我明白。”他又用手輕撫我的下頜,動作很溫柔,“夾夾隻是因為獨立。”


    我低頭輕輕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謝謝。”為他的溫柔和寬容;也為了他曾是我的一個夢,而今又慷慨地變成了現實。


    ==


    於是在經過了沒日沒夜的工作後,我便過上了睡得昏天黑地的日子——想來這樣的生活實在是不怎麽健康。以後再也不想如此了。


    睡到第三天,自然醒來之後,我能感覺到體力精力都恢複得差不多了。該說是年輕真好呢?還是感慨自己那些年為當忍者而做的鍛煉還是留下了一點底子?看看鍾表,已經是中午飯時間,可是我沒有食欲隻有不解的睡意。於是隨手揪了兩顆葡萄填肚,便就著卡卡西的浴室隨意衝了個澡,擦幹頭發繼續倒頭就睡。


    老天啊,我在男神的公寓裏這麽邋遢,是不是會遭天譴啊?再睡一天我就打住,最早明天卡卡西就能出院,得在他迴來之前再打掃一遍房屋。好在上忍宿舍也比我原先的公寓大不到哪兒去,要不我真的會哭的。


    “天雷滾滾啊……”我趴在枕頭上麵用腦袋一下一下地砸,一麵懺悔一麵又很快地進入了夢想。隻能說我的懺悔果真毫無誠意。


    再次醒過來時卻是被警覺叫醒的——想不到我昏昏沉沉地居然還會保有【警惕】這種奢侈的東西——又或許來到這個時空以後我也學會並接受了這樣的習慣。


    然而站在床邊的人實在是讓我驚悚,“卡卡西?”就算是半夜來個小偷我都勉強接受了,可是卡卡西不應該在醫院嗎?那麽就隻有一條解釋:“天哪我又睡過去一天?”外麵的光線很暗,看來我這迴不僅是說過去【1】天,恐怕是【1.5】天!“對不起我是想在你迴來之前搞定的。”


    “噓。”他笑笑用食指抵住我的唇,“現在是星期四。你以為是什麽時間?”


    哦!原來還是第三天。我放心地躺了迴去,又彈起來:“不對,你提前出院?”


    他含笑點頭:“嗯。”


    我下意識地揉了揉雙眼,確認臉上沒什麽髒東西才又坐起來瞪著他:“你傷養好了?”


    “對。”黑夜裏猶能見他熠熠的銀發,仿佛吸收了月光之後反倒找迴了神力一樣。他竟是月之子,而非太陽。


    我隻有呆若木雞的份,“你恢複力也太強了吧。”有其弟子必有其師嗎?鳴人的愈傷能力我見識過。想不到卡卡西也有?


    卡卡西撇了撇嘴不以為然:“一天兩天也差不了多少。”接著他又問我:“吃晚飯了嗎?”


    “嗯……葡萄!”我靈機一動把午飯時間延後六個小時。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無奈極了,“到底還是比我小三歲。怎麽像個孩子?”對此我隻能吐舌頭,來證明他說得對。尤其是當下一秒他忽然像變戲法似的端出一塊蛋糕時,我真的錯覺他是長輩……


    “啊!哥哥!”我情不自禁地叫到。


    卡卡西聞聲絕倒,好在我接住蛋糕了,否則全得被他笑到床單上去。等我看著他重新坐起來的時候,我已經將一顆草莓下肚。正好他起來,扒下麵罩要說話,我便將剩下的一顆草莓塞到他嘴裏。他咽下後笑得漂亮,“我去衝澡,等我。”說罷起身向浴室,留我坐在原地舉著叉子落也不是放也不是。


    那個……他剛剛離開前那句話,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我好像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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