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夢慵懶地倚在陽台上,低頭點了一根煙,然後抬頭打量麵前醉酒的男人,譏誚一笑。


    林墨,兩年前也曾名噪一時,流量市場更新迭代太快,兩年後糊得悄無聲息,如今砸了一大筆錢送進《九歌》劇組,希望借此翻紅。


    兩年前,她和林墨炒過緋聞,利用他的熱度替薑之舟轉移話題。


    他的粉絲不懂事,罵了她,沒關係,她不怪她們。


    這世上,除了那人,其餘都是無關緊要的存在。


    無關緊要的東西,不需要放在心上。


    不過,當年的他,確實幫忙轉移了不少視線。


    想到這,江清夢淺淺吸了一口指間煙,輕輕吐出。


    煙霧繚繞間,她決定原諒林墨的放肆,稍微給一點教訓就好。


    “清夢,你吸煙的樣子也好迷人……”以為她不說話是默認,林墨咽了咽喉嚨,心頭蠢蠢欲動,步步靠近江清夢。


    “是嗎,謝謝。”江清夢勾唇一笑,不忘禮貌地道聲謝。


    她抬手,叫來暗處的保鏢。


    手剛抬起,還沒來得及示意,像是忽然看見什麽,愣了愣,放下手臂,欲言又止。


    下一秒,眼前的男人悶哼一聲,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男人身後出現一個麵如寒霜的女子,女子狹長的眼中布滿戾氣。


    沒等跪地的林墨反應過來,薑之舟抬起右腿,一個迴旋踢,直踢向他脖頸。


    林墨被踢倒在地,捂住脖子,咒罵道:“艸!哪來的瘋子?我招你惹你了?”


    他掙紮著要爬起來,薑之舟長腿一抬,踢向他腹部:“這麽不老實。”


    話音剛落,林墨應聲而倒,疼得蜷縮起身子,幾欲把胃裏的東西全吐出來。


    薑之舟不解恨,抬腿,踩臉,踹胸,踹腹。她踢得又狠又快,林墨數次想爬起來,結果又被踹倒。最後,被打得又驚又怕,他抱頭求饒道:“別打臉!我還要靠這個吃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見他服軟,薑之舟最後踹了一下他的胯部:“知道錯了就和她道歉,然後滾遠點。”


    林墨捂住襠部,疼得額頭直冒冷汗,連忙和江清夢道歉。


    江清夢招來保鏢,把林墨拖走,從頭到尾沒看他一眼,隻望著薑之舟,看戲一般置身事外,目光充滿探究與玩味。


    有些用力過度,薑之舟小腿肌肉微微顫抖著的。


    這半年一直有在鍛煉,但這具身體的素質倒底不如前世,畢竟不是從小練到大。


    沒有理會小腿的不適,薑之舟對上江清夢的視線,微微蹙眉:“你怎麽總是招蜂引蝶?”


    她們許多天未說過話,一開口就是這麽一句台詞。


    江清夢沉默不語,不問這些日子為什麽莫名其妙疏遠,也不問她為什麽出現在這裏,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她,怕她再次消失一般。


    見江清夢不說話,薑之舟再度開口:“抽煙不好,你能不能不抽?”


    “好。”江清夢低低應了一聲,掩去眸中探究之色,勾起唇角,“我不抽。”她掐滅煙頭,與打火機一起丟進垃圾桶,笑意盈盈,繼續盯著薑之舟。


    不同於平日裏清雅的淡妝,今晚要登台表演,江清夢化了濃妝。


    夜色下,黑衣美人烏發雪膚,烈焰紅唇,脖頸優雅纖長,鎖骨線條分明,裸露在外的皮膚光滑白皙,明眸善睞,眼波流轉間,妖孽一般嫵媚撩人。


    被她的笑容勾得有些晃神,薑之舟怔了片刻,然後避開視線,又瞥見她穿得單薄,寒風凜冽,怕她凍著,於是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江清夢今晚穿了高跟鞋,看上去略高半個頭,原本兩人差不多高,身材也接近,薑之舟的白色長款大衣,披在她身上十分相稱。


    薑之舟替她攏了攏衣領,後退一步,將要離開時,江清夢卻突然伸手攬過薑之舟的脖頸,用力一扯,大衣掉落在地。


    薑之舟步伐不穩,一個踉蹌,距離拉進,順勢被帶進她懷裏。


    江清夢圈住她,在她耳畔吐氣如蘭:“除了衣服,你也可以用你的身體溫暖我。”


    熱氣噴灑在耳畔,又輕又癢,刹那間失神。


    一句話,點燃心中壓抑已久的渴望,隱忍和克製悉數拋諸腦後,薑之舟沒有推開,伸手,緊緊環住她的腰。


    相擁,貼近,再不想壓抑,再不要遠離。


    鼻尖嗅到她身體的清香和淡淡的煙草味,耳尖一陣陣發燙。


    身體貼得那麽近,能感受到她的冰冷,她的柔軟,她的唿吸,她的心跳。


    薑之舟輕輕歎了聲氣,似嗔似怪:“小小年紀,哪裏學來這麽輕浮的話?”


    懷中人一向溫柔,克己,守禮,教養極好,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若是一個成年異性說出口,她能輕而易舉辨別出那是一句暗示意味極強的話;放在同性身上,就有些摸不準了,她好像真的隻是取暖,從自己身上汲取溫暖。


    江清夢輕聲說:“現學現用的。”


    適才林墨就用那句的話調戲她,她換了個主語,用在別人身上,感覺很不錯。


    攬著她纖細的腰肢,薑之舟心中暗笑:何止現學現用,你還舉一反三、強行抱上了。


    “什麽小小年紀,我二十歲了。”江清夢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變得很奇怪,說話老氣橫秋的。”


    確實,二十了,不再是那個十二歲的小女孩,懷中相擁的身體玲瓏有致,軟玉溫香……


    心跳得飛快,自覺不能再想下去,薑之舟咳了一聲,試探道:“那你,更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現在。”江清夢在她耳邊輕聲說,“現在的你,很好。”


    有種莫名的契合感和熟悉感,暖得讓人心安,讓人,不想放開。


    細密的歡喜一點一點湧上心頭,薑之舟想壓住笑意,唇角的弧度卻怎麽也壓不下去,到底還是輕笑出聲,腰間的手收得更緊些。


    開心。


    是真的開心啊。


    心情好久沒這麽暢快了。


    忍不住輕輕吻了吻她頸側的發絲,薑之舟柔聲道:“我們迴去吧,這裏風大,吹久了容易感冒。”


    她身子骨弱,薑之舟不舍得她吹太久的冷風。


    江清夢抱著她,沒有放開,隻抬腕看了眼手表,說:“再等一分鍾。”


    “等一分鍾做什麽?”


    “一分鍾後你就知道了。”


    依舊保持著相擁的姿態,一分鍾後,隔岸接連數十道巨響,一列火星齊齊竄上天空,同時綻開絢麗的色彩,霎時流光四溢,照得大地亮如白晝。


    零點,跨年煙火。


    薑之舟將額頭抵在江清夢肩上,右耳貼著她的脖頸,問:“等一分鍾就為了看跨年煙花,你喜歡看這些?”


    “很多女生都喜歡。”江清夢不置可否,迴答得模棱兩可。


    沒有百分百肯定,薑之舟猜她並不是很喜歡,她這人看上去溫柔似水好相處,內心卻是清冷的性子,喜歡的不多,在意的不多。


    也許,是覺得自己會喜歡,所以留下看?


    想到這點,薑之舟笑了笑,說:“嗯,很多女生都喜歡,我也喜歡,很好看。”


    東風夜放花千樹,如流瀑,如星雨,五光十色,絢爛奪目。


    煙火聲中,江清夢湊到她耳邊,一字一句道:“以後不能再躲著我。”


    語氣溫柔,似呢喃,又隱含威脅。


    她一直都知道,知道她在疏遠她。


    原以為她不在乎這份疏遠,可現在看來,她分明是在意的。


    鼻尖有些泛酸,薑之舟摟緊她,眼中閃過猶豫、克製,最終悉數褪去,她垂下眼簾,低啞應了一聲:“好。”


    煙花燃盡,江清夢鬆開溫暖的懷抱:“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薑之舟迴以一笑,問她,“有什麽新年願望?”


    “不知道,你呢?”


    “我?有很多啊,想紅,想掙錢,想拍電影……”


    如果可以的話,還想得到一份喜歡。


    “那我應該也差不多。”


    “什麽叫差不多,你已經很紅了。”薑之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要有自己的願望,比如想談戀愛,想旅行,當然,想拍電影也行。”


    “我不想談戀愛,公司也不讓談。”江清夢隨口道,“走吧,迴去了。”


    藝人平時炒作緋聞,真真假假,隻會增加話題與熱度,若真在事業上升期公布戀情,無異於自毀前途。


    “嗯。”薑之舟點頭,將要轉身,小腿突然一陣痙攣刺痛,差點軟倒在地。


    江清夢眼疾手快扶住:“怎麽了?”


    “沒什麽。”薑之舟攀住她的肩,小聲道,“小腿有些抽筋,剛才踢得太用力了。”


    “這樣麽……”江清夢點點頭,若有所思。


    這樣看來,隻是稍微教訓太便宜那人了,還是廢了好……


    打定主意,她垂眸望著薑之舟,伸手將她的發絲別到耳後,溫柔道:“要來我房間麽?”


    話一出口,氣氛突然變得有幾分曖昧。


    薑之舟心思有異,想避開她的視線,又想起剛剛承諾了不再躲閉,於是強撐著對視了幾秒,情不自禁漾開一個笑:“這話以前很多人問過我,我都沒有答應……”


    江清夢打斷她的浮想聯翩:“我房間有藥膏,你抹點,好得快些。”


    其實隻是暫時性的一陣痙攣,根本用不著上藥,稍微緩緩就好,而且,薑之舟的隨身行李裏也常備跌打損傷藥物。


    可她沒有拒絕。


    理智的枷鎖已經卸下,不想再錯過任何可以靠近她的機會。


    隻想和她在一起,越久,越好。


    這份情,躲不掉,理不清,舍不得。


    同性便同性,哪怕違背世俗,哪怕有悖倫理,喜歡就是喜歡,無可救藥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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