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劍而已;其實也不過,就是一眨眼之間。


    可這一劍裏究竟埋葬了多少隱秘的舊事?這十年間又有多少深藏的風波?


    有多少糾葛仇恨、往事風煙皆在這一刻、這一劍下湮滅——隻這一瞬,就已十年。


    那個戴麵具的人似是怔愣了一下,倏爾仰天大笑道:“好,好,好!能從本尊手上奪人性命,實在是好極了——哈哈哈哈……”片刻後那人停下狂笑,對著步驚雲說道:“本尊真是十分的欣賞你,你若是願意為本尊效力,本尊不介意留你一命!”說著氣勢狂湧著向步驚雲襲去。


    步驚雲緊緊地咬著牙關,狠狠地盯著那個戴麵具之人;隻刹那間步驚雲全身的血液就仿佛都在瘋狂地叫囂一般,骨骼也發出了輕微的聲響;他的額上沁出了細密的冷汗,卻依舊半聲也不出。


    那戴麵具的人也不著急,似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也許,這不過是他的一個消遣或是遊戲——也許,對於無數人來說漫長的一生,也不過是這人眼中的一幕大戲罷了。忽而那人微微一怔,氣勢也有了一絲波動——一股強橫的氣勢穩穩地對上那人的氣勢,霎時間步驚雲壓力大減,稍稍鬆了一口氣,凝目望向這股氣勢的來源,眼中似有流光閃過。


    “天下會的幫主,真是幸會得很——”那戴麵具之人語調怪異地說道。


    淩傲天從遠處的虛空中似是十分慢地一步步往這邊走來,卻是眨眼間就走到了步驚雲和那戴麵具之人的中間——此時兩人對立,隻見他們一人頭戴暗金色九龍禦冠,身著黑底金龍華服,氣質尊貴非凡,眉目間有凜冽之風,卻又如朗月晴空,自有一股浩然的皇者之氣;而另一人身著血鳳繡圖的暗灰色衣袍,麵戴暗金色猙獰麵具,容貌難以識辨,然而渾身上下卻都透露出高深莫測的感覺來,讓人隱隱心悸。


    淩傲天似笑非笑地緩緩說道:“能與閣下相會自是幸運非凡——隻不知閣下該如何稱唿?”


    那人複又仰頭哈哈大笑兩聲,氣勢非凡地說道:“你可以稱唿本尊為——帝釋天!”


    “哦?”淩傲天輕輕地拂了一下衣袖,似乎有點兒漫不經心地麵帶淺笑地說道:“那麽這位……帝先生,不知有何指教?”


    帝釋天似乎是被淩傲天這漫不經心的表情激怒了,冷哼著說道:“無雙已滅,天下歸一——本尊也不願看到這方才一統的天下複又動亂起來,你大可自行離去——不過你的這三個弟子得罪了本尊,需得統統留下交由本尊來處置!”


    聶風和斷浪互相扶持著站立著,聶風用正直坦蕩的眼神直視帝釋天,並沒有半分遲疑忐忑;斷浪懶散隨意的眼神左顧右盼,卻在不經意之間露出幾分凝重之色。


    站在淩傲天身後的步驚雲一下子繃緊了身子,眼神如刀般銳利地射向帝釋天,氣勢已然隱隱地環繞周身。


    淩傲天一下子收起了笑容,語氣冷冽地說道:“閣下動了本座的人,這個賬你我還沒有算——如今竟還敢這般口出狂言——該說閣下是無知呢,還是狂妄呢?!”


    帝釋天一愣,驟而狂笑不止,邊笑邊說道:“不知多少年了……竟還有人敢在本尊麵前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找死!”說著乍然收起笑聲,一掌裹挾著金光就向著淩傲天狂襲而來。


    淩傲天目光一凝——這金光可真夠熟悉的——帝釋天認不出淩傲天來,淩傲天又怎麽可能不認識帝釋天——事實上當看到帝釋天出現在這裏的時候,淩傲天的心都漏跳了半拍。


    雖說淩傲天知道遲早都是要和帝釋天對上的,甚至也想好了一下對付他的計策——可是,淩傲天真的完全沒想過帝釋天居然會在這時候出現——淩傲天還全然沒有準備,也不認為自己現在的實力已經能夠對付帝釋天了——想到這裏,淩傲天的心裏微微有些沉重。


    是……傾城之戀——很顯然,帝釋天必然是被這千古奇招所吸引而來的——自己……終究還是無法算無遺策。


    那麽就隻能賭一把了,帝釋天應該不至於會想要拚命的,前提是他完全想不到淩傲天會是一個曾經潛入了他老巢並且偷走了鳳血的人——淩傲天認為帝釋天應該還未曾發覺鳳血已經被掉包了,否則帝釋天絕對會殺上天山之巔的——而且剛才帝釋天的語氣也證明了這一點。於是淩傲天十分小心,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是在腦中千迴百轉過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不要讓帝釋天生出要和他拚命的想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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