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龍兒沒想到再次見到傅紅雪時,他竟會如此狼狽,本就蒼白的臉開始泛青,黑色的勁裝布滿大大小小的口子,他勾著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個轉身躲過對手揮來的大刀,腳下卻一個踉蹌,赤龍兒眯著眼,看見傅紅雪後背的暗色又加重了幾分。


    手不自覺地握緊,會變成這副這樣,明明很強不是嗎?他的眼神,他在看誰?


    赤龍兒敏銳地察覺到傅紅雪的心思並不在角鬥場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團胭雲飄在天邊,一襲胭脂粉裙襯得人明眸皓齒,粉麵桃腮,柳眉輕蹙顯得冷若冰霜,仿佛九天仙子下凡塵,赤龍兒不自覺地捏緊衣袖,馬芳鈴,萬馬堂堂主馬空群之女,武林第一美人,明豔動人,引得無數英雄競折腰,莫說男子,就是她這個女子見了,也不自覺地心動,他的目標是馬芳鈴?


    傅紅雪故作虛弱地戲耍著對手,如果不是為了接近馬芳鈴,這樣的莽夫,他根本不屑於浪費時間,隨意一瞟,觀眾席上的一抹火紅躍入眼中,赤龍兒靜靜地盯著傅紅雪漆黑如墨的雙眸,所有的嘈雜都悄然退去,天地間隻剩下他們二人。


    傅紅雪收迴眼神,慢慢靠近對手,這可是個粘上就甩不掉的大麻煩,還是先下手為強的好。


    狼狽的傅紅雪,讓丁靈琳的內心一陣舒爽:“嘖嘖,看看負心漢的這副慘樣,真是老天有眼啊。”葉開用肩膀輕輕撞了撞丁靈琳,並朝赤龍兒得方向努了努嘴,提醒她不要太得意忘形。


    丁靈琳看著赤龍兒皺巴巴的衣擺,歎了口氣,真是男色誤人啊:“龍兒,你放心,我們不會看著那個負心漢死的,等他受夠了教訓,我們就把他抓迴來,隨你處置。”


    赤龍兒的兩行清淚應聲滑落:“葉公子,丁姑娘,求你們快救救相公吧,他從未受過這樣的苦……”不管因為什麽原因,傅紅雪,你都不應該去招惹馬芳鈴,拭淚的手絹下,是漸深的眸色。


    是夜,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在客棧的窗柩上,剛伸進一隻腿,房中多出的唿吸聲讓她渾身緊繃,葉開手持蠟燭,將黑影照亮:“龍兒姑娘真是好興致,深更半夜出去散完步,還跳窗迴來。”


    赤龍兒臉不紅心不跳地將另一條腿收迴,坐到茶桌前:“葉公子也不差,半夜闖進姑娘的房間,也不知道丁姑娘此時要是醒來……”有點後悔點丁靈琳的昏睡穴了,她要是能醒過來,就又有理由讓葉開娶她了。


    葉開也坐了下來:“靈琳初入江湖,沒什麽經驗,難免受你哄騙,我可不一樣,我混跡江湖多年,該見的不該見的,都見過了,你最好跟我說實話。”


    赤龍兒似笑非笑地瞟了葉開一眼:“是嗎,可我怎麽聽說,三個月前,葉公子初到大漠時,可丟了不少東西。”


    葉開瞳孔放大:“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你就是那群沙匪的頭子!”那群五大三粗的傻大個,他一開始根本沒有放在眼裏,可沒想到,他真的就栽在了他們手裏,準確來說,是栽在了他們從頭到尾連麵都沒有露的老大手裏,話說,他在被搜刮幹淨扔在沙漠裏之前,好像看到了一個紅色的身影,如今一看,與眼前的赤龍兒倒是重合了,真是奇恥大辱,他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擺了一道。


    “我果然沒猜錯,傅紅雪根本不是你的相公,你,踢到鐵板了對吧,親自出馬卻還是失敗了,你現在一定在想怎麽報複傅紅雪吧,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傅紅雪真倒黴。”葉開心中一陣舒爽,小樣,我治不了你,總有人治得了你。


    赤龍兒托著腮:“是失敗了,因為我從我看到他那張臉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才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珍寶,我怎麽忍心像對待你這樣對待他。”


    葉開覺得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所以他這張臉就可以被狠心對待嗎?他好歹也是江湖中有名的美男子啊,居然一個沒見過世麵的沙匪嫌棄了,這讓他情何以堪。


    “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你得幫我做件事。”好男不跟女鬥,他不能跟一個黃毛丫頭計較太多,正事要緊:“你想辦法接近萬馬堂的大小姐馬芳鈴,幫我拿到她手裏的朝露劍,作為謝禮,我把傅紅雪打包給你,如何?”


    赤龍兒嗤笑出聲:“你若是想要馬芳鈴的朝露劍,多的是辦法,何必多此一舉,讓我去,況且我不信你沒發現傅紅雪的武功在你之上,你在他手上根本討不到好處,居然敢打包票,你該不會是想騙我,然後一箭雙雕吧?”


    葉開摸著下巴:“像馬芳鈴這樣的大美人,對出現在她周圍的男人從來都不屑一顧,隻有女子才能讓她放鬆警惕,說實話,確實有幾分小聰明,我相信你完全可以勝任這個任務,至於傅紅雪,小妹妹,誰告訴你得到一個男人隻能靠蠻力,這世上最了解男人的永遠都是男人,人,有我幫你,保證你馬到成功。”


    赤龍兒翻了個白眼,說得倒是好聽,丁靈琳不也是女子嗎,身為馬空群的女兒,馬芳鈴怎麽會是吃素的,偷劍此事,危機重重,他倒是個憐香惜玉的,危險的事情都讓她上了,不過,不得不承認,他開出的條件十分誘人,想到傅紅雪如玉的麵龐,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一拍桌子:“成交!”


    傅紅雪抱著刀冷冷地立在馬芳鈴的房間門口,因為他在角鬥場上的精彩表現,馬芳鈴將他從奴隸提拔成了貼身侍衛,與她朝夕相對,他能明顯察覺到對方的眼神從他身上劃過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熾熱,一切都在按母親的計劃進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馬芳鈴和母親是同一類人,難怪她想出這樣的計劃,疲憊地閉上眼睛,再忍忍,就快結束了。


    “你是何人?!”屋裏突然傳來馬芳鈴的一聲嬌喝,話音未落,傅紅雪便破門而入,還未站定,另一個聲音鑽進耳朵:“閉上眼睛,不許看她,我不會傷害她的!”熟悉的,風吹銀鈴般的清脆,也吹散了他眼中的陰霾。


    赤龍兒手忙腳亂地用衣服將浴桶中的馬芳鈴包得嚴嚴實實,眼睛一刻也不離開傅紅雪,生怕他睜開眼,看見什麽不該看的,這女人連洗澡都要把傅紅雪放在身邊,誰知道她會不會趁機讓傅紅雪負責,真是失策,沒想到連傅紅雪和葉開都能放倒的特製迷藥,居然對馬芳鈴無效,看來她的體質比較特殊啊,她原本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朝露劍,沒想到鬧出這麽大動靜。


    馬芳鈴隔著衣衫對赤龍兒怒目而視,這個小賊,連她的頭都包住了,她正洗著澡,突然聽見一陣細微的響動,一會頭就和剛從窗戶爬進屋的小賊四目相對,對方似乎很吃驚,有一瞬間的怔愣,她剛出聲就撲過來點了她的穴道,還好她讓傅紅雪一直守在門口,不過,為什麽沒動靜了,傅紅雪是怕激怒小賊,傷害到她嗎?這麽想著,馬芳鈴的心中湧起絲絲暖意,他總是這樣,嘴上什麽也不說,總憋在心裏。


    赤龍兒抹了把汗,看了看閉著眼的傅紅雪,小心翼翼地挪向架子上的朝露劍,身為一個沙盜,哪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啊,剛伸出手,寒光閃閃的長刀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一絲涼意蔓延開來,赤龍兒眨巴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無聲地乞求。


    傅紅雪冷漠地看著赤龍兒的雙眼,手微微下壓,一條紅線出現在她的手背上,赤龍兒立馬收迴了手,衝他齜了齜牙,浪費她的感情,還以為他默許了呢。


    “嘭”一聲巨響,三個黑影破窗而入,兵分三路,向屋裏的三人衝來,赤龍兒一彎腰躲過了利劍,今兒是什麽好日子嗎,全趕一塊了。


    傅紅雪將手中的刀往前一扔,劃傷了欲砍殺馬芳鈴的刺客,與此同時,赤龍兒扔出了兩個小石子,解開了馬芳鈴的穴道。


    重獲自由的馬芳鈴裹緊衣服,拿起桶邊的鞭子加入了戰局,刀已脫手,傅紅雪赤手空拳地對抗刺客,不知為何,赤龍兒打著打著就到了他的身後,被他擋了個徹底,這讓分神關注的馬芳鈴握緊了鞭子,傅紅雪這是,在保護?


    馬芳鈴在場,傅紅雪不能暴露全部的實力,加之場地狹窄,他的拳腳不能完全施展開,這讓他身後的赤龍兒有些心焦,他需要一把武器,刺客都在玩命,很容易受傷,牆邊的朝露劍讓她眼前一亮,伸手就去拔,沒拔動,兩隻手,還是沒拔動,赤龍兒額頭上冒出細汗,這把劍怎麽這麽古怪。


    刺客注意到了傅紅雪對赤龍兒若有似無的保護,自覺找到了他的弱點,齊齊向她攻來,而她還在和朝露劍較著勁,傅紅雪瞳孔一縮,伸手去推她:“閃開!”


    赤龍兒隻覺得眼前白光一閃,□□了!她雙手握著劍微微顫抖,等等,為什麽還有一雙手,傅紅雪的大手將她的手整個包裹,耳尖有熱氣吹過,清冽的氣息將她包圍,她整個人都被


    傅紅雪抱在懷裏,她感覺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團棉花,輕飄飄地落在傅紅雪懷裏,踩著他的步伐,握著她的手,使出一個個淩厲劍招,當最後一個刺客在他們麵前倒下時,傅紅雪毫不猶豫地拉開距離,看著脊背僵直的赤龍兒,他突然有一種被剝離了靈魂的錯覺,真是荒謬。


    赤龍兒瞪著連個眼神都不給自己,徑直走向馬芳鈴的傅紅雪,馬芳鈴的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目光漸漸暗沉,傅紅雪認識這個女賊。


    “把劍放下,我饒你不死。”馬芳鈴恨不得將她刺穿的眼神讓赤龍兒心頭的怒火越燒越旺:“馬大小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曾經說過,如果有人能拔出這把劍,你會拋棄一切跟他走,現在劍就在我的手上,怎麽樣,要跟我走嗎?”


    馬芳鈴咬碎一口銀牙:“你胡說,你不可能拔出劍,劍是……”說著將目光投向傅紅雪,赤龍兒翻了個白眼:“馬小姐,劍在我手上,不是我拔的,還能是誰,還是說拔劍一說根本就是假的,事實上是,你想要誰,誰就能□□,比如你身旁這位俊俏的小哥。你說,要是外麵的人知道了這個“事實”,會怎麽看高不可攀的你,還有聲名在外的萬馬堂呢?”


    傅紅雪握著刀一言不發,他知道若想得到馬芳鈴的心,此時他就不應該任由赤龍兒胡作非為,她這樣隻會壞他的事,奇怪的是,看到她趾高氣昂地挑釁馬芳鈴,不遺餘力地斬斷他和馬芳鈴的“緣分”,他不僅不生氣,反而覺得一陣輕鬆,她上挑的眉眼,滿滿都是生氣,是他從未有過的。


    傅紅雪的“不吭聲”讓馬芳鈴又氣又急,隻要他開口說一句拔出朝露劍的是他,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此時她無比憎恨傅紅雪的沉默寡言,無論是她還是萬馬堂都丟不起這個人,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她還從未見過如此不知死活的女人。


    “殺了她。”馬芳鈴話音剛落,感受到殺意的赤龍兒就從窗邊一躍而下,傅紅雪緊隨其後,她癱坐在凳子上,眼中晦暗不明,傅紅雪,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赤龍兒一把將劍扔給等候多時的葉開,接過打造好的假劍:“你先走吧,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葉開摩挲著冰涼的劍身調笑道:“真不跟我走,我可不會迴來給你收屍哦。”


    赤龍兒揚著下巴,一臉驕傲:“他不會的,否則你也拿不到劍。”傅紅雪若是對她動真格的,早在馬芳鈴出聲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葉開搖頭歎息,沒想到傅紅雪的品味如此奇特,說不定真能讓這瘋丫頭得了手,他就不自討沒趣,打擾兩人的小情趣了。


    赤龍兒站在樹下,看著傅紅雪由遠及近,嘴角翹起,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你來了。”


    傅紅雪沉默地伸出手,示意她將劍交出來,赤龍兒撇了撇嘴:“我可是費盡千辛萬苦才把你救出沙塵暴的,就在這棵樹下,你該不會忘了吧。”


    傅紅雪瞥了她身後眼枝繁葉茂的大樹,粗壯的樹幹,油亮的綠葉無一不在展示著它旺盛的生命力,能在貧瘠的沙漠中長成這幅模樣也算難得,不過看這周圍寸草不生的樣子,它的霸道可見一斑,與某人如出一轍。


    “沒忘,把劍給我,饒你一命。”明明是冷淡至極的語氣,赤龍兒卻聽得一陣心熱:“那我把劍送迴去,你別迴馬芳鈴身邊好不好?”


    大抵是沒想到她如此得寸進尺,傅紅雪一時不知道如何迴答,隻盯著她,一言不發,赤龍兒在他黝黑的眼眸中紅了臉,止不住地心虛,但還是挺起胸膛:“我知道馬芳鈴很好看,但是


    她已經有未婚夫了,你不能見色起意,對她,有,有非分之想,不然你會受人唾棄的。”傅紅雪皺了皺眉,他什麽時候對馬芳鈴有非分之想了,他怎麽不知道。


    赤龍兒低著頭,半天都沒有聽到傅紅雪的聲音,就知道他壓根兒就不在乎這些,是她多事了,氣唿唿地抬頭將劍塞給傅紅雪:“拿走,拿走,既然你這麽喜歡她,我成全你,我會跟她解釋清楚,拔出朝露劍的是你,值得她托付終身的是你,你們雙宿雙飛。浪跡天涯去吧!”說著說著,鼻頭發酸,赤龍兒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對他不過是見色起意而已,她幹嘛要難過,真丟人。


    傅紅雪接過劍,不緩不慢地開口:“拔出朝露劍的是你,不是我。”馬芳鈴既然選擇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一把劍上,就應該做好接受一切結果的準備。


    赤龍兒原本還一臉不情願,聽了他的話,一下子陰轉晴,噗嗤笑出了聲:“這可是你說的,別後悔,我這就去抱得美人歸。”


    傅紅雪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嬌俏的梨渦上,被她的情緒感染,眼眸染上了笑意“隨你。”說完就在她抬頭之前,大步流星地離開。


    赤龍兒背著手,目送傅紅雪遠去,怎麽看也看不夠,現在傅紅雪身上的光芒比她之前喜歡的任何金銀珠寶、古董字畫都要耀眼,耀眼得她眼裏再也看不見其他,好想把他抱迴寨子好好珍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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