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紀珀聽著老父親這般的慘叫,心有戚戚,原因無他,老父親的叫聲實在太慘烈了,免不得讓他多想。


    可是他心裏明白,他的希希不是什麽壞人。


    他當時受傷,痛得快要死去了,都是希希救了他。


    想到這兒,他的心就妥帖不已,提著小疣豬就進去了。


    一照麵,紀珀心裏滿是波瀾,家裏的場景確實是可以用慘目忍睹來形容的。


    他萬萬沒有想到老父親竟被五花大綁著,老父親還躺在那兒痛哭流涕著,可是紀希仿佛聞所未聞,一味的專注著手中的動作。


    一見紀珀迴來了,埃米爾那叫一個老淚縱橫,嗷嗷道:“路易斯快過來救救爸爸,爸爸快被你的朋友折騰死了。”


    正所謂男人有淚不輕彈,埃米爾這會算是把形象什麽的都丟了個幹淨,實在是太要命了。


    當然,這也怪不得他,實在是太疼了,若不是被五花大綁著,他一定會逃出這裏,縱使是用爬的方式,他實在是遭不住這般的罪。


    那可不是嗎?


    他身上的傷著實讓人焦頭爛額,這傷口有發炎流膿了,你說擠不擠?這膿是一定要擠出來的,而且要擠得幹幹淨淨才行,要不然,到時候又會複發,這才折騰人呢。


    最令紀希頭大的就是埃米爾的幾處傷口都出現蟲卵了,這意味著傷口已經感染了,必須馬上進行消毒。


    像這樣的創口感染,常用的消毒藥劑往往是酒精、碘伏、口服消炎藥……


    問題是這裏什麽都沒有。


    他拿什麽給對方治呀?


    這才是最愁人的。


    草藥什麽的,他這裏隻有一兩副。


    畢竟,這裏不是地球,連帶著植物都會出現一定的變異,他采集了一定的草藥,但是,這些草藥都沒有正式的投入臨床,功效是否與地球的草藥一致,在這一點上,沒有人敢打包票。


    一開始的試藥小白鼠是紀珀。


    紀珀是紀希在死馬當活馬醫的情況下,誤打誤撞碰到了合適的草藥,給小崽子敷上去的。


    最主要的是救治及時,紀珀隻是受了重傷,並沒有感染,一切就給了紀希迴旋的餘地。


    埃米爾的傷口都出現蟲卵了,可見這傷已不是一日兩日了。


    前幾日的暴雨更是讓埃米爾本就糟糕的身體,雪上加霜了。


    “希希,你在幹嘛?”紀珀蹙眉問道。


    紀希低頭看著火炭,用筷子往火堆裏頭挑挑揀揀的,從中選了幾塊像模像樣的火炭放進陶碗裏頭,堅毅道:“你給我好好的摁住他,接下來的治療,我怕他受不了。”


    華國古代消毒的方法,往往是用以下的兩種方法:一種是用烈酒衝洗傷口,原理跟酒精清洗傷口是大同小異的,當年抗日的時候,革命軍經過茅山的時候,就把酒窖裏的茅台拿出來泡腳,美其名—痛經活血。


    茅台泡腳,就問你奢不奢侈?奢不奢侈?


    但是,那會是華國的醫療技術太薄弱了,不得而為之。


    要擱現在,人家當場就是一巴掌料理過去了。


    拿茅台來泡酒?敗家玩意!


    另一種就痛苦多了,那就是火炭,以毒攻毒。


    火炭意味著高溫,高溫殺毒,不失是一種法子。


    隻不過,跟第一個方法相比,第二個更像是酷刑,火炭直接作用在皮膚上麵,你說痛不痛?簡直就是要命的好嗎!


    這會可沒有麻醉劑這種高大上的玩意,這意味埃米爾可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皮肉燒焦的味道,甚至可以聞到空氣中那股蛋白質味。


    埃米爾:“……”


    人間不值得,讓我死吧!


    這哪裏叫治療,分明就是十大酷刑啊!


    可是火炭療法,是現階段,他們唯一能夠做的嚐試。


    縱使不用火炭給埃米爾做消毒,等蟲卵在他身體孵化出來,那才是真正的生如不死。


    這些蟲子會以宿主的血肉為食。


    埃米爾的身體會從內部先腐爛,到那個時候,那才是真正藥石無靈。


    他需要做得就是及時的遏製住感染。


    這一過程,可讓埃米爾好受了。


    他幾乎是暈了醒,醒了暈,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紀珀是相信紀希的,在他的心中紀希是一個靠得住的人,希希不會這樣故意折騰人,他隻能是配合著紀希,牢牢的摁住了父親,不讓他折騰。


    埃米爾:“????”


    他到底是養了什麽不孝子?這胳膊肘一個勁的往外拐!光是想想就足以把他氣得吐血。


    等埃米爾再次醒來時,天早就漆黑一片了。


    他整個人的意識都是灰蒙蒙的,光是看到紀希那張臉,他就一陣頭皮發麻,這個小兔崽子實在是太狠了!


    見埃米爾醒了,紀珀馬上就招唿了過去,關切道:“爸,你沒事吧?”


    埃米爾當即衝他翻了一個白眼,陰陽怪氣道:“你覺得我像是沒有事的模樣嗎?”


    被人五花大綁著不說,還被人用火炭燒了一路,差點就成了紅燒獅了,簡直就是聞者為悲傷,淒淒慘慘戚戚。


    然而,他的好兒子—紀珀完全就沒有get到他悲傷的點,美滋滋道:“爸,你別怨希希,希希是為了你好,希希說你的傷口都長蟲卵了,如果不及時的處理,到時候蟲子孵化出來,還有你受的呢!這長痛不如短痛,爸,你就忍忍吧。”


    作為當事人,埃米爾心裏是明白的,他受傷的這段時間,傷口好不容易結痂的時候,就被這些蒼蠅啃咬掉了外皮了,把他的傷口血淋漓的露出來,對於這些煩人的小蟲子,他完全就是無可奈何的,他完全就避不開呀,這些蟲子又小,他又撓不死,隻能夠這樣受著了。


    蒼蠅與蚊子一樣,不僅攜帶著許多的病菌,而且還是“超級傳播者”。


    他被蒼蠅這樣整日整夜的纏,傷口能好才怪呢!


    興許是見他奄奄一息的緣故,連帶著蒼蠅都把他當做繁殖後代的溫床。


    那些屍體身上的蛆是怎麽來的?當然是蒼蠅在上頭產卵,蛆可是蒼蠅的幼蟲。


    大自然是無限循環的。


    雖說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但是,再大的魚都要塵歸塵,土歸土。


    像鯨魚,多麽厲害的龐然大物呀。


    它們活著的時候,每次進食都要吃掉好幾噸的磷蝦,這食量是不小的。


    可是在它們死了以後,它們的屍體會供養數百萬的微生物。


    它們來自海洋,最終的歸宿也是海洋。


    生態圈是一環扣著一環的,不存在絕對的王者。


    縱使獅子是多麽的雄壯威武,若是死了,屍體還是會被微生物消化分解,這是再自然不過的。


    他的科學課本是這樣的寫著的,“人類要了解自然,改造自然。”


    說實話,他是覺得這句話挺自大的。


    改造自然,自然何時需要人類的改造?這話是何等的狂妄,把自己當做天地的主宰了嗎?


    嗬,上個霸主—恐龍也是這樣想的。


    恐龍還來不及稱王稱霸,這盒飯不就熱了嗎?


    當然,嚴格來說,這句話也算不得錯。


    隻有對自然有了充分的了解,才不會把磷火,當做鬼火,跳起祈求神明的大神舞,了解自然這是一點都沒有錯的。


    但是,說改造自然也沒有說。


    作為地球上過度繁衍的種族,人類完全的打破了大自然原有的生態平衡,擺脫了低級趣味的人類,往更高級的方向進化。


    這份進化是看不到,摸不著的。


    它牢牢的寫在人類的基因裏麵。


    大自然的優勝劣汰可不是開玩笑的,所謂的經驗就是通過實踐得到的結果。


    正所謂“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一個部落去采果子,當晚大家坐在一起分享果子,其中有一種果子長得格外豔麗,不少人都吃了下去,結果,當場毒發。


    沒有吃下果子的人,僥幸逃過一劫。


    可是,活下來的人會牢牢的記住這種果子,這種果子奪走了他們夥伴的性命。


    他們不僅會牢牢的記住,而且這份知識會傳給子孫。


    這就是紀希為什麽會格外留心狒狒們的動作,人家是土著人民,懂得東西自然是比他這個門外漢多的。


    凡事留個心眼,總不會錯到哪裏去。


    見紀珀眼巴巴想要湊過去,紀希適時的製止道:“他的身體很虛弱,你動作要輕柔一點,你先扶他起來,慢慢的靠在石牆上,起身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要不然傷口會裂開的。”


    他已經給埃米爾的傷處敷了一層星草,這星草治跌打損傷有奇效,但是,埃米爾是陳傷了,隻能說是硬著頭皮一試。


    在這般簡陋的設備下,紀希並沒有把握救迴對方,他隻能是拚盡一身的醫術,讓對方活得久一點。


    他實在受不了小崽子那可憐巴巴的眼神,這才是他豁出去救埃米爾的原因。


    得了紀希的吩咐,紀珀的動作就更加小心了,嘴裏不住道:“爸,你慢點,慢點,別扯開了傷口,希希好不容易才幫你處理好傷口,你千萬不要讓他前功盡棄了。”


    聞言,埃米爾差點氣背過去。


    聽聽,這是人話嗎?


    路易斯是沒有看見他剛剛疼生疼死的模樣嗎?


    他怎麽就生出這麽糟心的兒子?現在塞迴去還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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