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npc又神經失常了?”尹傑擠在胡敖旁小聲說。


    胡敖一言不發, 他盯著馬六麵色極為不善。


    馬六在地上翻滾一圈, 感覺五髒六腑都在那一腳下裂了, 痛得他當下就火冒三丈, 咬著牙爬起來, “小丫頭片子,老子夜店裏泡了多少高中生,看你可憐好聲好氣跟你說, 你居然敢踹老子?看老子不教訓教訓你!”


    他操起手邊的廢舊凳子就砸向喻忻。


    喻忻站在原地從淚眼朦朧中抬眸, 攝人的目光透過朦朧的霧氣震得馬六僵住一秒。


    馬六竟覺得看到了一絲殺氣?


    他心底不屑地嗤了一聲, 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


    凳子逼至喻忻前額,馬六的後腦忽然來了一拳, 瞬間將他擊倒在地。


    是胡敖做的。


    喻忻撇開眼, 自顧自地繼續哽咽。


    胡敖壓在馬六肚子上, 揪著他衣領,“你居然敢打npc!你是不是活夠了?!”


    馬六腦袋震蕩, 耳鳴嗡嗡的,全身唯一的感知就剩下疼痛,一時間對周遭毫無反應。


    何伊拽住胡敖, “先別打他,小npc沒事。先問問情況。”


    胡敖咽了一口氣, 努力平複語氣, “我問你,剛才幾秒鍾的時間後麵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他死了你還活著?是不是遊戲場的‘鬼’幹的?快說!”


    說說說!說什麽?!誰死了管老子什麽事?老子被服務台下的鬼差點嚇尿了, 昏了多久都不知道,剛醒就碰上你們一群倒黴催的人。


    這些話因為疼痛卡在嗓子口,馬六憋著氣粗魯地在胡敖的鉗製中掙紮,掙脫不了抽出手一拳悶在胡敖左眼。


    胡敖沒躲過,眼角滲出血,揪起馬六前領,“你敢打我?你小子找死!”


    轉手就是一頓暴打。


    暴打過後,胡敖重新拎起馬六,“說不說?”


    哪知馬六傷痕累累,骨氣用錯地方,朝胡敖吐了口唾沫,“你打啊,繼續打,老子知道什麽都不會告訴你,是不是很急,急得害怕,哈哈哈。”


    “你!”胡敖一口氣堵在胸口,軟硬都無計可施。


    檢查完屍體的尹傑站起來,眉頭深皺,“應該是‘鬼’做的,和之前一樣的死法,我特意檢查過,他沒有器官遺失。”


    “到底為什麽會觸動死亡規則呢?!”


    “這小子看見了,就是嘴硬不說。”胡敖煩躁地來迴踱步,氣急又踹了馬六一腳,“他就是故意想讓我們線索斷了,死在這裏!”


    馬六嗡嗡的腦袋聽得愈加不明朗,但一瞧見他們臉上那副焦躁不安的表情,那高興的又咳又笑。


    胡敖緊攥著拳頭,幾乎要到爆發的邊緣了。


    何伊走到喻忻麵前屈身,“小妹妹,你知道是什麽死亡規則嗎?我們已經站在門口了,馬上就能出去了,給我們一點線索好不好?”


    喻忻一直沉浸在抽泣中,那種感覺像極了之前在精神病院的日子,沒有記憶,隻知道自己要去不存在現實的“神明遊戲場”找丟失的東西,可怎麽都找不到入口,隻能在現實中一直彷徨。


    聽到何伊的話她迷離地抬起眼,何伊眼中滿是懇求和期待。


    於是,她指著那間門診室,“那裏是個陷阱,很危險。”


    胡敖和尹傑一震,如果運動衣因為這個而死,那他們呢?


    他們撲過來,努力和善地詢問,“危險?是不是裏麵有觸動死亡的規則?是我們碰了不該碰的,還是因為撞見髒東西?”


    喻忻情緒不高,表情不變,隻說,“危險就在身邊的。”


    她抿著嘴,這是她目前證實的感受,黑暗裏有東西混入人群,隻是喻忻不確定它是‘鬼’還是調皮的遺失物,或者兩者皆是。


    喻忻以為他們還會在問些什麽,但卻發現他們隻是煩躁的來迴走動,仿佛有了自己的理解,她隻好沉默了。


    胡敖他們卻理解偏了,在他們思路中,‘鬼’神出鬼沒的,這裏一片黑暗,‘鬼’隨時會出現,當然是‘危險就在身邊’,這個根本就不是他們想要的線索。他門抱著頭對這個迴答很不滿意,可是又不敢繼續逼問喻忻。


    誤會莫名就產生了。


    半響,胡敖再一次瞥向那門診室,隻見三四個鬼臉擠在窗戶上扒拉著盯著他們,嘴巴蠕動著,似乎在說著什麽。


    尹傑也看到了,“我們……我們別等了,快走吧,要是‘鬼’在迴來,我怕隔著幾分鍾我們兩也完。”


    “對,先去開門。”


    何伊拉著喻忻走,尹傑緊跟著。


    胡敖剛走兩步,被馬六拉住腳腕,“你們……你們去哪?”


    這個時候他察覺自己要被單獨留下了,反而慌了。


    腳腕一碰,胡敖就想起那間門診室裏鬼手,火氣湧上來,拎起馬六直接把他吊在隔牆雕像上,任憑馬六怎麽嘶吼,胡敖從死人身上扯下一塊碎布塞進馬六嘴裏。


    他拍拍馬六臉,“既然你什麽都不說,一點都沒有,就留在這裏喂鬼吧!”


    “唔——唔——唔——”


    胡敖毫不留情地走了。


    隔牆前側尹傑和何伊正在滿麵的舊報紙中找到大門,卻發現大門從裏鎖住,巴掌大的鎖周遭尋不見鑰匙,厚實的木門將他們與外界牢牢相隔。


    喻忻站在滿牆的舊報紙前,她能看懂。


    報紙上是一個上世紀不知名的歐洲小鎮事跡,這個小鎮看起來很偏僻,裏麵一般是鄰居吵架、寵物丟失之類的小事,沒有和外界過多的聯係。


    胡敖走過來問尹傑,“門能開嗎?”


    “被鎖了。沒有鑰匙。”


    尹傑推著何伊,“你去服務台找找看鑰匙。”


    何伊應聲去了。


    不一會,何伊惶恐的踉蹌跑迴來。


    胡敖撐著她,“找到了沒?”


    “沒有。”何伊顫抖著,“服務台下好像也有東西,它爬出來了。”


    幾人駭然看去,遠遠的,服務台下有黑影在蠕動,但並不是朝著他們方向,而是朝著馬六而去。


    尹傑唿了一口氣,“沒事,沒事,馬六勾引著呢。我們先看看這個鎖,胡敖你會開鎖嗎?”


    “會的話我還等什麽?”胡敖道,“我看我們直接把門鎖砸開吧。”


    他撇了撇喻忻,見她沒什麽表示,覺得方法更可行了。


    於是,從旁邊弄來廢舊椅子,一鼓作氣砸到門鎖上。


    鐺——


    就像是砸在千斤金屬上,沒有擊碎分毫,反而鎖把砸得力量反震迴手臂上。


    登時就把胡敖的手臂震脫臼了,驚呆了其他人。


    “鎖打不開,看看有沒有側門和窗戶……”


    於是,何伊和尹傑兩人幾乎將覆在大廳玻璃和牆上的舊報紙全部撕下來。


    撕扯下,室內的光線並沒有分毫的變化,這麽一折騰已經到夜色最深的點,月光都沒施舍半分。


    大廳被一圈黑暗團團包圍著,黑暗裏仿佛有無數個聲音在竊竊私語,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


    嘭——


    背後玻璃突然傳出一聲震響,喻忻驚得激靈,隻見尹傑正氣喘籲籲地試圖將玻璃砸開逃出去。


    一次重擊下,玻璃甚至沒有晃動,隻有一張內側的舊報紙飄飄蕩蕩的落下來,正巧落在喻忻腳邊。


    鬥大的褪黑字體癱在眼下——驚喜!年輕藥劑研發成功了!


    新聞上的小字有些模糊,隻能勉強窺出一星半點的信息——


    佛特山實驗室研製出一種能讓人變得更年輕、讓人的五髒器官更加活力的神奇藥劑,甚至合理推測可以延長壽命。


    佛特山實驗室?器官?


    喻忻恍然抬頭看向之前走出的那條通道,黑暗蒙得陰惻惻的。


    黝黑的過道裏,渾身是血的鬼魂從過道裏向大廳服務台爬去,大廳裏環繞著驚恐的嗚咽聲和暴躁的砸玻璃聲。


    喻忻都忽略了。


    隻看黑暗一眼,她被什麽吸引住了,透過黑暗有什麽東西站在那裏。


    一束光在過道深處照亮,一道欣長的身影緩緩被描摹。


    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冷白的光線藏在男人背後,他伸出手朝喻忻招了招。


    喻忻沒動,直到好久空氣中好像有一道氣息有意識地尋到她,貼著她耳邊似乎在說,“來,到我身邊來。”


    這道氣息危險又熟悉,但喻忻動了。


    她踮起腳尖,踩過腐血拖遝過的地板,不管不顧地衝進黑暗裏。


    身後,幾個人還在瘋狂抱怨。


    “這裏好像被封死了,我們出不去了!”


    “不會的,小npc不是說任務就是出去嗎?可能不是這個門,這麽大的地方肯定有其他小門的。”


    “對了,小npc呢?”


    三人霍然尋找,隻撇見喻忻的背影。


    “喂!去哪……快,跟上!”


    喻忻奔向那身影,光線越來越刺目。


    晃花眼幾秒後,隔著一兩米的距離,卻見那身影突兀拉長,快得像道光,在喻忻辯認不及前直接將她撲倒在地,她試圖掙紮迴眸,腦後卻遭快無可避的重擊,瞬間厥了過去。


    胡敖等人好不容易避開鬼魂追到通道口。


    他們緊張的小npc躺在了地下,一道詭異的身影壓在她身上。


    光線描摹出那身影可怖的模樣,身子纖長,長手長腳,四肢著地,四肢都被扣著鐵鏈鐐銬,它像是完全被人皮裹著的人骨架,又像褪去毛的靈長類野獸。


    它察覺到動靜,慢悠悠地抬起頭,那是一張類人臉,但完全被冷白的人皮包裹著,沒有眼睛、沒有鼻子、也沒有耳朵,隻有一張尖牙密布的血腥大嘴。


    它如蛇般的猩紅長舌劃過牙齒,像是在笑,像是在嘲諷。


    “是‘鬼’!”尹傑尖叫。


    他想逃跑,步子一邁就癱軟在地上。


    但‘鬼’似乎並不感興趣,它長舌滑溜的在喻忻白嫩的脖頸舔過,口水暈濕了整片脖子。


    它俯下身直接叼起喻忻後頸,就像野獸叼起自己的獵物,將喻忻拖進光線裏。


    唏——呤——


    鐵鏈敲在一盞側翻的手術燈上,燈光乍滅,鬼影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3-17 22:42:07~2020-03-18 22:36: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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