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群大老爺們尖叫起來, 那場麵混亂至極。


    喻忻不得不捂著耳朵, 看著他們不知所措的摸索自己的眼睛、耳朵, 狼狽地確認它們還是否在原位。


    羅生室友的麵色以肉眼可見速度變得慘白, 耳洞大的傷口像泉眼樣咕咕冒血, 他整個人都被自己的鮮血覆蓋暈濕。


    直到最後,他癱軟在血泊中,絕望而無助地掃過周身的一群人, 至死都沒有闔上眼眸。


    沒有人幫他, 也沒有人幫助那個掉眼球的男人。


    不過短短一分鍾, 整間齋堂已經沒有下腳的地方了,地麵被血染, 屍身橫躺在中間。


    一群人在混亂中逃到外麵, 有些人腳上沾著血跡, 他們眉間晦氣地在台階上蹭出血痕。


    許久,有人怒吼, “夠了!冷靜點,不過是死了兩個人而已。遊戲場死人太正常了!用得著混亂成這樣子?!我們現在應該好好分析這兩天死人到底是為什麽而死的。”


    那人國字臉、眉粗眼利,三十出頭, 看出來長期身處高位很不好招惹,他名叫潘峰, 剛才眼珠掉落的人是他的室友。


    “我室友我知道, 從進來到死之前一直老老實實的,npc讓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不認為他觸發了什麽死亡條件。”


    “這不可能!”楊景打斷, “如果遊戲場沒有死亡條件,那麽‘鬼’是隨機殺人?那這遊戲場根本沒有意義,還不如直接把我們放在孤島上大逃殺!”


    楊景的話得到大家讚同,但潘峰依舊遲疑,他堅信自己室友什麽都沒做,玩家們做了什麽他室友就做了什麽,玩家們沒做什麽他室友也不曾多做。


    “沒有哦。”喻忻忽而開口。


    小姑娘脆脆的嗓音在一群大老爺們中格外突兀,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這時大家才發現這最初被認為肯定最早炮灰的女孩現在比他們誰都淡定,隻帶著一絲眾人注目時些許的害羞。


    她對潘峰說,“你忘記了昨天是他在燒玩具嗎?”


    潘峰並沒反應過來,隨手一指,“那又怎樣?他們昨天不都燒過。”


    話落,院子裏就靜了,潘峰抬起頭來,發現其他人避開了手指指向。


    一瞬間他指尖僵在原地,恍惚發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昨天確實有很多人在圍觀,但是真正燒玩具的隻有兩個房間,其一是羅生室友,他們房間僅剩他一人,受到驚嚇後的羅生室友隻覺得那尖叫雞不吉利,連帶著將所有玩具都燒毀了;其二就是他自己的房間,隻是燒到最後天黑了還剩下一個玩具沒來得及燒。


    而現在這兩個房間,隻剩下他一個活人了。


    霎時,潘峰半屈著身子,不敢置信地捂住臉,好半響才說,“難道死亡條件是我們燒掉玩具?”那豈不是他們自己把自己推上斷頭台。


    喻忻走進,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沒有啦。第一天也沒有人燒玩具啊,反倒是大家好像都在丟玩具哦。”


    “對!”沈浩拍手恍然,“丟了玩具的房間都有人活下來。像昨天羅生他們丟了兩個,他室友活了。今天我們房間丟了兩個,大家也都活著。還有你,潘峰,你早上不是說你們那剩下的玩具也丟了,你室友死了,但你活了。至於楊景他們房間……”


    沈浩頓住話,懶得分析他們。


    楊景自己接過話茬,“我們第一天晚上特意去買的黃毛玩具狗丟了。”


    一時間真相仿佛在眾人眼前鋪開,他們得到了一個信息——有玩具丟掉的房間一定會有人活著!


    大家蠢蠢欲動,分分鍾想要衝出去買之前嫌棄的玩具。


    隻是齊春忽得質疑,“不對啊。潘峰他們丟了一個玩具活了一個人,那為什麽第一天晚上,羅生他們房間丟了兩個玩具,卻也死了一個人。這數量對不上吧!”


    “因為‘鬼’不止一個!”薛靜忍不住開口,到底是女生心軟,她說出了第一晚上見到的,最後總結,“第一天晚上進羅生房間的‘鬼’肯定不止一個,它們應該是要拿走三個玩具的。但那尖叫雞突然叫出聲驚擾到‘鬼’,所以那隻尖叫雞沒拿走,他們因此死了一個人。”


    這個答案讓眾人惶惶,但並沒有人為此感恩,楊景質問,“你們早就知道有好幾個‘鬼’為什麽不早說?!還有,既然你們看到‘鬼’鑽進房間裏,為什麽你們沒有丟玩具還沒有死人?!”


    最後的問題陡而駭住薛靜和沈浩二人,對啊,他們那天晚上隻注意到那些‘鬼’爬上了床,而床上還躺著一個人。


    兩人不由得看向喻忻,難道是她做了什麽?


    喻忻低著頭、腳尖抵著地麵晃了晃,狀態閑適,注意到忽而又聚焦的目光,她抬頭愣了愣解釋,“忻忻當時睡著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而且……”她甜笑著看楊景,“你們前晚也沒丟玩具也沒死人。如果懷疑忻忻的話,你們也同樣可疑。”


    一句話將矛盾堵了迴去。


    潘峰怒吼,“現在質疑這質疑那根本沒意義!我們隻要知道‘鬼’不止一個,丟了玩具就能活,廢話那麽多,趕緊去買玩具,買的越多越好,活的可能性就越大!”話落,他直接衝出去。


    正巧,掃地僧從前廳後門過來擋住潘峰的路。


    掃地僧冷淡地開口,“你們誦經沒誦完五遍就去吃飯的?”


    “你管老子讀幾遍!”潘峰一把拍開掃地僧,根本沒心情理什麽誦經的事,他直接繞開了。


    喻忻悄悄上前,“和尚爺爺,剛才齋堂又死了兩個人。和誦經誦五遍有關係嗎?”


    這句問話攔住其他試圖出去買玩具的玩家,卻見掃地僧平淡地走向角落拿起掃帚,又冷冷地說,“沒關係。”


    眾人鬆了口氣,掃地僧又補充,“不過我建議你們都虔誠地誦讀五遍。”


    那商量的語氣根本沒法鎮住一群焦躁的玩家,他們敷衍兩聲魚貫而出。


    喻忻沒有跟著,她瞥了眼向齋堂走的掃地僧,又看看角落裏的水缸,“和尚爺爺,你是不是忘記拿東西了?”


    掃地僧怔愣,迴過頭就見喻忻已經抱著水缸顛顛地走到他旁邊,彎彎眼眸笑得無邪,“屍體應該要放在這裏麵搗碎,然後用來修複神像,對吧!”


    她根本不給掃地僧說話的機會,“剛才去誦讀時,忻忻看到神像已經複原了。爺爺你的手藝太好了,我都看不出來昨晚哪裏被啃過呢!”


    掃地僧盯了她好半響,抬手搶走水缸提進齋堂裏。


    那把兩天沒見掃地的掃把終於起了作用,它一點一點地將滿地的血跡堆積,就像是刮骨刀將黏著在地麵上的血跡全部刮幹淨,沒有絲毫殘留。


    緊接著,掃地僧又將屍體硬塞進直徑僅半米的水缸裏。


    喻忻在門邊看了會,“爺爺,那五神母像為什麽要用血肉修複呀,要是算算以前也破壞過,它肯定已經是無數人的血肉堆積了吧。唔,神像身上肯定怨氣衝天,說不定可以孕育邪靈了。”


    掃地僧的動作頓了頓,卻聽喻忻依舊再問,“那些血肉是不是就是死的‘還願者’,為什麽要用‘還願者’的血肉重塑神像呢?”


    “那是他們該!”掃地僧忽然暴躁打斷,喻忻嚇了一跳退了兩步。


    意識到自己失控,掃地僧低聲念了兩句經文。


    喻忻不明白怎麽就惹怒掃地僧,她站在原地不安地揪著衣角,像個犯錯的孩子。


    好半響,掃地僧闔上水缸蓋子抱著離開,喻忻跟了幾步,剛準備說話,卻見剛才衝出去買玩具的玩家們又衝了迴來。


    他們攔在掃地僧麵前催促著,“老和尚,快,把你昨天發給我們的線再多給我們幾根,我們要去買玩具!”


    喻忻沒理解,拉著薛靜衣角小聲問為什麽。


    薛靜自己也是一臉不能理解,她說,“那群小商販說,不收錢也不賒賬,隻能拿線換,就是和尚昨天早上發給我們用來縫人偶的線。這線雖然摸著奇怪,但不至於可以當錢用來買東西吧。”


    沈浩道,“這線估計有古怪,早知道我們第一天再拿多一點好了!小販說,外地人第一天過來可以免費拿玩具,過後必須用線換。你看潘峰,他剛才準備搶呢,直接被一圈小販暴揍,誰攔打誰。”


    喻忻微張嘴,小有驚訝,難道生命線還有其他作用嗎?


    她一想,那可糟糕了,要是掃地僧分了好多生命線給其他人,那她得到的線可能沒辦法把封哥哥身上的傷口縫合了!


    不可以的!


    好在沒一會她聽到掃地僧拒絕,“線,一天隻有一根。”


    “老和尚,你用得著這麽小氣嗎?你那麽大缸裏還養著很多吧。”潘峰忽得打開思路,“那線其實是一種活物,不是尋常的線?你們這裏都很需要它?!”


    他越說越覺得在理,連帶著周遭人都覺得有理,認為這線可能是類似人參的高價值物,潘峰大笑道,“這東西我家多的是,你多給我些,迴頭我直接送給你幾大缸!”


    他在開空頭支票。


    掃地僧冷眼瞥他,也不知察覺沒察覺隻說,“今天到縫供品的時候了。”


    他又領著大家走向那間耳房,放下手裏的缸,從昨天裝生命線的缸裏小心翼翼撈出幾條,一人一根分發下去。


    玩家們都不滿意,偏生最後還是駭於掃地僧身份。


    齊春絞著線隨意說著,“一根就一根好了,反正又不是用整個線換,我聽小販們說可以剪開的。”


    待到掃地僧提著兩個水缸離開,再也沒有人認真做手裏的活,本就迫切的希望得到玩具換得可能的生機,掃地僧一走,玩家們又像之前一樣魚貫而出。


    這一次喻忻跟上了。


    不為線、不為從眾,純粹因為可以光明正大的將線藏起來不用,何樂而不為?


    她開開心心地跟著大家又一次走進寺廟門口的長街。


    從長街入口遠眺像一道漫長的黃昏路,兩側的房子似乎是假的,從來沒有見過人在房子裏進出。


    所有人都聚集在街上,小販們格外熱情,兜售攤上小玩具賣力的很。


    喻忻站在一處小攤前,攤主是一對夫妻,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售賣的是洋娃娃。


    男攤販熱情地招唿,“小妹妹今天出來啦,你看我們新帶來的洋娃娃是不是比之前更可愛,買一個吧?隻要分我們三分之一的線、七八厘米就夠了!”


    他們似乎知道喻忻手裏的線有多長,喻忻嘟著嘴不滿道,“叔叔,你前天還說忻忻最可愛,直接送我的。”


    男攤販僵住,女攤販拉開他堆起笑換了種方式,“小妹妹都這麽熟了,還送就做不了生意了。你看這個娃娃多軟,拿在手裏多舒服,小家夥們一定會喜歡的。”


    她好像透露出什麽信息,沈浩被勾起性子上前去挑選。


    喻忻好奇地問道,“小家夥們是什麽啊?”


    女攤販說,“小孩子呀。你們住進神恩廟的,不都是為了還願嗎?神恩廟還有什麽願,除了討小孩子開心,沒有其他的了。”


    沈浩有些失望,喻忻接過娃娃翻看兩眼又好奇寶寶似的追問,“可是,神恩廟不是送子神嗎?”


    女攤販見有生意,熱情地說,“起初,因為五神母娘娘生了五個孩子,大家都覺得多子多福啊,所以開始是求子,娘娘也送了子嗣,但後來來還願的人都抱怨孩子淘氣不服管教,就又求娘娘壓製管教熊子,後來孩子都變得溫順了。所以,五神母娘娘不僅是送子神,也是鎮壓孩……”


    “誒……”男攤販忽得把妻子拽開,笑眯眯地上前,“三位還買娃娃嗎?”


    沈浩在口袋裏拿出線,夫妻攤販眼睛都直了,那目光裏轉瞬即逝的掙紮和狂喜,然而忽得又被蔥白的手掌生生壓了下去。


    喻忻笑了笑,“謝謝叔叔阿姨,忻忻覺得忻忻比洋娃娃更可愛更軟,所以就不買了。”


    她拉著兩人離開,無視夫妻攤販在後的念叨。


    沈浩心下惶惶,“怎麽了?小姑奶奶,線不能用嗎?”


    “我們有很多玩具了,即使被拿了兩個也足夠了。”她拍拍沈浩,語重心長,“不要浪費。你要浪費可以把線給我哦。”


    沈浩避開,“算了,我自己去買吧。”


    喻忻聳聳肩任由他去。


    咕嚕——


    即使街頭人聲嚷嚷,也掩蓋不住身旁的肚子叫聲。


    薛靜尷尬,“喻忻啊,你餓不餓,這幾天因為他們的死都沒吃好飯,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


    她指著賣拉麵的小車,蒸騰的白煙咕嚕咕嚕冒出來,空氣中飄蕩著湯汁的鹹香味。


    小車旁擺著桌椅凳子,有不少人都坐在那吃。


    有薛靜想法的玩家也有不少,一聽要半根線都搖搖頭離開了,倒是齊春大大咧咧地坐下了,張口就是要一碗牛肉麵,半根線扔在桌子上一點都不珍惜。


    薛靜抿抿嘴,饞但不太舍得,於是嘲諷齊春,“你倒是財大氣粗,晚上就不怕死嗎?”


    “怕什麽!”齊春哼道,挑開口袋給她看,“我還有呢!”


    他口袋裏除了減半的線竟然還有一根完整的,他嘿嘿一笑,“讓你們昨天老實地縫人偶,老子機智,沒有用!”


    他拍著桌子,“老板,快點,我的牛肉麵,老子要餓死了!”


    薛靜一時語塞。


    喻忻拉拉她衣角,“薛靜姐姐,我想迴去睡覺了,你迴去嗎?”


    薛靜搖搖頭,她掂量著手裏的線還想著換點什麽。


    喻忻獨自走向寺廟,不知從哪躥出來半大的小孩子從她旁邊溜走,喻忻頓了下,有些奇怪,轉頭眼眸追逐小孩子的腳步。


    奇怪在於,即使這裏賣著玩具,廟是送子廟,但實際上,整條長街少根本沒有看見過一個小孩。


    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孩在人群中仿佛引不起大家注意,他目的性很強地站定在齊春麵前,拉了拉齊春的衣角,“叔叔,我這裏有很多很多玩具哦,我可以和你換線嗎?”


    他說著從身後的背包裏翻出七八個玩具,甚至還沒有掏幹淨。


    “這麽多?!”齊春驚喜。


    隻聽那小孩道,“都可以給你,我隻要一根線就好!”


    齊春隻覺撿到大便宜,話都不多說,直接把口袋裏完整的生命線塞給小孩。


    小孩遞過背包,咧咧嘴笑得可開心了。


    不一會,小孩顛顛地捧著線穿過人群,徑直朝寺廟裏奔去。


    路過喻忻時,被喻忻背手笑眯眯攔住,“小朋友,你住在寺廟裏嗎?”


    “啊嗚——”小孩頓都沒頓,作出張牙舞爪姿勢,一瞬間喻忻眼前一花,仿佛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可怖嬰孩長著獠牙衝來,她嚇了一跳,再迴神時那小孩已經進寺廟了。


    喻忻跟著進去,轉瞬就不見人影。


    “好吧。這裏果然是他的家。”喻忻嘟囔著沒在多想。


    她迴了房間,摟著公仔熊繼續補覺。


    深夜,周圍黯淡沉寂。


    喻忻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睡懵圈的腦袋,抱著公仔熊小心翼翼地出門。


    走到前廳,她下意識地迴頭看五神母像,那神像保持著懷抱繈褓的姿勢,隻是神色看起來很奇怪,又像是解脫又像是驚懼。


    喻忻搖搖頭看不懂,抱著公仔熊開門探頭出去,卻聽左側廂房裏傳來細微的聲響。


    那地方從進來一直鎖著,今夜卻沒有,喻忻想著總要找個地方縫傷口的,於是走向那間廂房。


    她推開門,不大的房間內掛滿了人偶娃娃,紅繩從人偶娃娃的後脖頸伸出來係在房梁上。


    紅繩有長有短,飄飄蕩蕩,但奇怪的是這些娃娃並沒有因此轉動,它們的頭都朝向前方,以一種五心向下溺水的姿勢垂著。


    而地上的蠟燭正對著娃娃擺放著,燭火在風中飄搖。


    房間裏非常安靜,死寂的宛如半夜墳場。


    喻忻小心地闔上門,抱著公仔熊尋著房間柱後沒有人偶娃娃懸掛的角落。


    “這地方看起來有點可怖,應該不會有人半夜三更來打擾。”


    她滿意地點點頭在口袋裏摸索,“我的針呢?”


    翻找片刻,忽得想起昨晚匆忙,縫鼻子忘記最後收尾了,針也沒有取下來!


    她趕忙揭開公仔熊的腦袋,隻有一隻鼻子的人麵上紮著一根細針,針紮的邊緣都已經積了異色。


    “天啦!我對封哥哥做了什麽?!”


    她把針從人麵上取下來,針孔像痣點在眼角位置。


    “噗嗤——”喻忻笑,“好像淚痣。要不就給你留一顆美人痣好不好?”


    封的軀體沒有迴應,喻忻想著在夢境裏見到的完整模樣,想想男人雖然俊美但點著一顆淚痣卻格外變扭,違和的就像一隻狼瞪大眼睛裝作哈士奇。


    她掩嘴笑了笑,小心地壓著針孔按摩疏散積聚的異色。


    好不容易恢複原狀,這才安心地第二次穿起生命線,埋頭在軀體胸前小心地縫合著。


    她邊縫邊嘟囔,“忻忻好無聊啊,你動一動好不好,昨天你是不是活過來了。”


    周遭死寂,她念叨很久,最後無聊的自己哼著細碎的歌。


    歌聲很輕,仿佛是一曲安眠曲,房間內搖晃的人偶娃娃逐漸定下擺動,餘音順著紅繩一路攀升繞梁而去。


    光照到達不了的橫梁陰影處,不知何時趴著一隻水猴子似的怪物。


    它廋如柴的手掌交疊在下巴下,細長的尾巴在空中晃了晃,仿佛在歌聲中安睡但又不滿足。


    不一會,怪物順著橫梁爬到柱子上,盯著那埋頭幹活的少女,耳朵豎起把周遭飄蕩的聲音都捕捉了。


    它依舊不滿足,細長的尾巴吊下來,悠悠地蕩在喻忻後頸上方三寸處。


    喻忻感到細微的浮動,她停下來,拂開墜在眼前的頭發。


    那條細長的尾巴混在長發裏搭在她後頸。


    喻忻依舊沒有察覺。


    那隻尾巴像蛇般,消無聲息下探,環住她脖頸。


    怪物舔舔嘴角,不急不緩地收緊尾巴,再猛地上提要一瞬間把少女吊起來。


    哪知喻忻穩穩不動,卡住它尾巴,硬生生把它拽了下來。


    喻忻見著廋小不過嬰兒大的怪物,收緊的手鬆開些許。


    不管扣著自己頸部的尾巴,她提著怪物的後頸皮,嫌棄地皺皺小鼻子,抱怨著,“你好醜啊。”


    又好奇地捏了捏怪物黃廋的身子。


    這怪物異常的乖順,它倒吊著抱著喻忻的胳膊,甚至伸出長舌後探舔了舔喻忻的手指,長尾巴鬆開她脖頸搖晃地撩過喻忻下巴。


    “咦,你還會變色嗎?感覺你全身在變紅耶。”喻忻新奇道。


    怪物發出唧唧的奇怪叫聲。


    喻忻反手將它抱住,“所以呢,你是什麽物種,‘鬼’嗎?”


    怪物沒有迴應,貓兒樣馴服地在她懷裏蹭了蹭,但怪物醜陋的模樣做出來有些不堪入目。


    喻忻嫌棄地提溜著它要扔開。


    忽得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那腳步沉悶有力,不像是掃地僧的,反而更像是健壯的成年男性。


    果不其然,那人推門而入,露出齊春神色呆滯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4-02 21:22:41~2020-04-04 18:01: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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