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雪如聲音顫抖,說道,“奴才等……沒有存心欺瞞皇上皇後的心思,何況這納妾的事情,蘭馨公主也是答應了的。”


    我笑一聲,說道:“她嫁到了你們家,身份再尊貴,也是你們碩親王府的人,她再不願意,秉著那尊貴的性子,也不會如潑婦一般的做那不賢的樣,能夠直截了當推脫了的嗎?少不得麵上笑著心裏苦楚無限,——雪如你也是過來人,本宮問你,若是王爺想納妾,你心裏會歡喜?你少在本宮麵前揣著明白裝糊塗,將所有都推在蘭馨身上!”


    雪如急忙跪下磕頭,又說:“娘娘明察,這事的確是奴才做錯了的,不過……奴才隻是覺得,納一個小妾而已,奴才一時想錯了,請娘娘恕罪。”


    我冷哼:“不錯,納妾是小事,可你也要看對誰,蘭馨再是你家的人,她好歹也是皇家的公主!她才剛剛大婚,你們便安排了個小妾給皓禎,你們當蘭馨不存在還是根本不放她在眼裏?將宮主的顏麵置之何地?”


    雪如身子微微顫抖,說道:“奴才等是萬萬不敢的,請娘娘明鑒,娘娘開恩。”


    “這件事情實在是可惡,本宮不想驚動皇上,便直接傳你入宮來問個究竟,沒想到你竟然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居然還跟本宮反駁,事到如今,別的不說了,該怎麽處理,福晉你給本宮個交代吧!”


    福晉神色不定,過了一會兒,艱難問道:“迴娘娘,娘娘想要奴才怎麽做?”


    我冷冷一笑,說道:“既然你來問了,本宮少不得給你指一條明路,將那小妾找個法子,給本宮悄無聲息的賣了出去,眼不見為淨,等過個一兩年,愛怎麽娶幾個姬妾且由得你們,本宮不管。”蘭馨不敢說不能說的,自然讓我為之出麵。


    福晉麵帶猶疑,隻不答應,說道:“這……這……”


    “怎麽了,你不能答應?”我問。


    雪如福晉說道:“娘娘,不是奴才不能答應,隻是這件事……不瞞娘娘說,皓禎他跟那個新納的妾室,感情甚好,奴才怕皓禎是不答應的。”


    “你用皓禎來搪塞?”我嘴角一挑,說道,“皓禎若是不願意,讓他來找本宮,本宮就不信了,一個小妾而已,難道要飛到天上去?他跟區區一個妾室感情甚好,那麽跟蘭馨呢?”


    雪如的麵色難看之極,正要說話,門口忽然有個小太監出現,見屋內雪如福晉在跪著,頓時止步不前,卻不離開,小祿子見狀,急忙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迴來了,在我耳邊低聲細語。


    “真是反了天了!”我聞言大怒。


    雪如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急忙磕頭:“娘娘……娘娘息怒。”


    我豁然起身,說道:“雪如,你說的好些謊話,隻想要騙得本宮,保全你們碩親王府那些營營苟且,告訴你,本宮有千裏眼,順風耳,你們那王府上發生的齷齪苟且,本宮看的一清二楚,本宮絕對不容許你們這幫子人聯合起來欺負皇家的公主!”


    雪如怕極,竟落下淚來:“迴娘娘,奴才等怎敢,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妄為的啊。”


    “不敢?”我上前一步,逼視著她,說道,“方才有人來說,你碩親王府上的下人,竟然大膽犯上,打了公主,你說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雪如嚇得臉色發白,毫無血色,隻顧瞪著我,手捏著帕子捂在胸前,拚命顫抖:“怎麽會這樣……娘娘,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我擰眉迴身,說道:“小祿子,你速去傳我的命令,讓宗人府的人,去碩親王府上捉拿那犯上忤逆的賊徒,有一個算一個,管他什麽貝勒王爺,若是對蘭馨公主不敬的,統統拿下!敢有反抗,一律杖斃!”


    雪如大叫一聲,跪著上前來,抓住我的腿說道:“娘娘手下留情,娘娘明察,此事定有內情啊,娘娘!”


    我抬起一腳,將她踢在地上,說道:“你此刻求饒卻是晚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就不該包庇皓禎,縱容著讓他胡作非為,另外最近碩親王府盛傳的‘白狐’之說,又是怎樣?堂堂王府,居然也會盛傳如此的無稽之談,搞得烏煙瘴氣!福晉,本宮素來聽聞你剛強有手段,如今看來——你的手段卻沒有用到對的地方!”


    雪如見我竟將王府的謠言都給抖落出來,頓時呆若木雞,還在地上掙紮爬了一會兒,想要求我,卻被容嬤嬤指使宮女攔住。


    我不耐煩,便說道:“你跪安吧,迴去好生看看數數,碩親王府還剩下了幾個清白無關的人,你自己也心中有數,該怎麽處理,最好趕緊的亡羊補牢,將功補過,手段快速利落著點,否則的話,——此事讓本宮插手,可就沒有善了的結局了!”


    說罷,迴身坐定了,又對容嬤嬤說:“派人去碩親王府上,把蘭馨公主接迴來,這種龍潭虎穴的地方,暫時是呆不得了,等本宮處理完了那些個狼心狗肺之輩,再說一切!”


    大概半個時辰蘭馨便迴來宮內,直接到了我這坤寧宮中,我一見她,頓時嚇了一跳,幾天前還是端莊秀麗的一張臉,如今卻寫滿了驚慌失措,渾然無助的樣子,一見到我,眼中的淚立刻轉了轉,直直掉下來,上前來,磕磕絆絆跪倒在我的跟前,說道:“皇額娘,皇額娘救我!”


    我見她這種樣子,心裏又是驚訝又是憐惜又是惱怒,說道:“蘭馨別怕,有本宮在此,本宮替你做主!”


    蘭馨眨了眨眼眼睛,才爬起來,望著我,急切說道:“皇額娘,那碩親王府之中,有狐狸精出沒,皇額娘快些派人將那妖怪捉住正法。”


    我皺著眉看向蘭馨,說道:“蘭馨,這種混賬話你從哪裏聽來的?鬼神之說向來隻是子虛烏有,怎麽你也跟著渾說起來了?這話日後不許再提,若是給你皇阿瑪聽到了,少不得會有一頓氣惱。”


    蘭馨臉上露出怯怕之色,卻降低了聲音,說道:“皇額娘,這話不是我聽來的,是我親眼看到的。”


    我心頭一動,問道:“?這話怎麽說?”


    蘭馨說道:“皇額娘,那晚上我在院子裏,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閃過去,派人去找,卻什麽也沒有找見,連個蹤跡都沒有,地上隻剩下一堆燒過的紙錢之類的,誰敢在王府內燒紙錢?而且當場又沒有人影,不是狐狸精作祟是什麽?更何況,皓禎先前有捉白狐放白狐的經曆……而且那個白吟霜,又那麽巧姓白,大家都說她是狐妖……”


    “行了!”我打斷了蘭馨的話,好端端的一個公主,居然被逼的瘋瘋癲癲的滿口胡言,這碩親王府真是很不像話了,“燒紙錢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雖然不許公開的燒,但是保不住有哪些膽大包天的奴才暗地裏行事,他們見你來了,自然跑的快……又怕你會追究他們的不是,所以放出這些謠言來蠱惑人心,蘭馨,你怎麽也就信了呢?”


    “可是,可是皇額娘……”蘭馨望著我,說道,“那白吟霜真的是狐妖,不然的話,為什麽皓禎會被他迷得死去活來的……連我都不喜歡了,而且今日我請的那個道士法力高深,做法的時候,也說白吟霜就是狐妖……”


    “胡鬧!”我一聽,惱道,“你竟然為了這種毫無根據的事情請什麽道士做法?”


    蘭馨膽怯地看著我,說道:“皇額娘恕罪,我也是怕的很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


    我望著他,說道:“先前你離宮的時候,本宮不是再三叮囑過你,讓你有事情的話就來跟本宮說麽?你怎麽竟如此糊塗?”


    蘭馨哭道:“發生這樣丟臉的事,而且又是狐妖作祟,蘭馨不敢跟皇額娘你說,怕皇額娘你說蘭馨胡說,不信。”


    我想了想,歎一口氣,說道:“你且別哭,今日到底是怎麽迴事,又有哪個奴才敢那麽大膽,對你動了手?”


    蘭馨這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講了一遍,原來她被那些謠傳迷了心,日夜不安,輾轉反側,經常做那有關於白狐索命的噩夢,她實在忍不住,又怕跟我說我不信了反而責罵於她,於是自己請了道士來做法,將那白吟霜拿下,不料,跟隨皓禎的一個奴才,衝破侍衛包圍衝了進去,擋在白吟霜跟前,還對蘭馨出言不遜,差點傷到了蘭馨。


    ——是以那宮女見狀不好,急忙找了個人進宮來對我通風報信,倉促之間也沒顧得上把所有都說清楚,隻說是碩親王府的人對公主動了手了。


    我聽完了,才說道:“本宮本來以為是碩親王府之人狗膽包天,膽敢欺負到你的頭上來了,如今看來,蘭馨,你覺得此事你做的對嗎?”


    蘭馨聽問,看著我,雙眉微曲,說道:“皇額娘,蘭馨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唐突很荒謬,但是當時那種情形,不由得你不信……”


    我伸手拍拍她的肩頭,說道:“本宮明白,你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養在深宮,跟皓禎成親不多久,他便另外納了白吟霜,是否對你很是冷落?”


    蘭馨點了點頭,委屈說道:“他真的是對我很冷落,卻對白吟霜關懷的什麽似的,我稍加打罵,他就跟瘋了似的。她不過是一個丫頭而已……若是沒有稀奇古怪的法子,怎麽會迷得皓禎那樣?”


    可見蘭馨是在宮內被養的太好了,什麽世麵都沒見過……


    我淡淡一笑,不過也是,誰一開始就是老謀深算,喜愛鉤心鬥角的呢?當初我入宮伺候嘉慶帝的時候,未嚐不是一片潔白赤子之心,見誰都那麽可親,全然沒有半點防備人的意思,一直到……


    人是會變的,必須要經曆過一些慘痛傷心的事情,才會成就剛強鐵硬的手腕。


    我望著蘭馨,說道:“這你說錯了,要迷的一個男人失魂落魄,不是必須要有尊貴的地位的,蘭馨,你不明白……”我伸手,握了蘭馨的手,歎了一聲,說道,“對男人,尤其是皓禎這類的來說,反而……越是那種低賤身份的女子,才越是會引發他們的興趣。”


    皇族中的男子,比如皇帝,心頭喜歡的,往往就是那些“民間”的女子,比如還珠格格的娘親,比如這個落魄酒樓賣唱的白吟霜。


    他們的心裏大概會有一種別樣的滿足感。


    蘭馨一驚:“皇額娘……”


    “這其中,也不一定會需要什麽手腕的,”我抬起頭,看向坤寧宮外略帶陰霾的天色,說道,“你說你今日請了道長做法,應該是對那白吟霜用了什麽刑罰,才會引得那些人暴動的吧?”


    蘭馨低頭:“是的,皇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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