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誠年看著安薇的成績單, 久久不知道該說什麽。


    安薇低著頭, 手指捏的發白。


    書房裏一片安靜。


    “不是說, 課外老師教學的效果還不錯?”傅誠年提出誠摯的疑問。


    安薇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老師教的很好。我現在初一的課本知識都掌握了。老師說融會貫通, 還需要一段時間。”


    傅誠年抓住了重點:“初一?”


    “……”安薇不敢說話。


    大概十分鍾, 或者其實是十秒, 傅誠年提出了一個建議:“學一門藝術課吧。”


    安薇驟然抬頭,瞪大了眼睛翻著看他。


    傅誠年好笑,成績這麽爛,還好意思瞪別人。


    他仿佛一個老父親,給腦子不好還自信過度的女兒講道理:“高一上學期還剩最後一個月,你才學完初一的知識。你覺得高三, 能考上大學嗎?”


    安薇低頭仔細想了下,不信邪:“那我要是學著學著就開竅了呢?”


    “如果8分翻倍成32分也算開竅的話,我就信。”


    “……”


    “樂器會嗎?”傅誠年問。


    安薇搖頭。


    “有舞蹈底子嗎?”傅誠年又問。


    安薇還搖頭。


    “繪畫,美術學過嗎?”傅誠年最後一次問。


    安薇一臉生無可戀地搖頭。


    傅誠年:“……”


    安薇有點難過。今天剛在學校受了方航和林青單方麵的重創,迴到家裏,哥哥看到成績居然直接放棄她。


    難道她就沒一點潛力嗎?


    不,堅定地不信自己完全沒潛力!安薇委屈巴巴:“那哥哥覺得我學什麽?”


    傅誠年看了她許久,老實說, 能不學無術到這個地步,傅誠年也有點沒轍。對上安薇布靈布靈的眼睛,抱歉,沒能從她聰明的臉蛋上看出她有哪一方麵的潛力。


    撓了撓眉梢,傅誠年沒放棄:“跟我來。”


    傅家有一個琴房, 裏麵鋼琴小提琴大提琴都有。


    安薇跟在他屁股後麵,看他直接走到鋼琴邊,打開了琴蓋試了幾下音。


    傅家的鋼琴是那種超大的三角鋼琴,安薇盯著他隨手按了一個簡單的曲子出來,臉上都控製不住花癡的表情。


    不過傅誠年沒看到,確定聲音沒問題就朝安薇招了招手。


    安薇坐在他身邊,眨巴著眼睛看他。


    “看我做什麽?來,聽聽看。”傅誠年教學很粗暴,沒從最基本的開始,就很隨便地告訴安薇幾個音,然後按,讓她把他剛才按過的音全複製出來。


    安薇:“……”


    “……行,複製不出來,你記住哪幾個音?”


    安薇結結巴巴,企圖證明自己不是個傻瓜:“就,發、發發、咪咪咪。”


    傅誠年:“……”


    鋼琴不是速成的,看她這個天賦,傅誠年果斷選擇了放棄。


    接下來,小提琴。


    沒天賦。


    然後,大提琴。


    一樣。


    “吉他是速成的,我覺得我可以!”


    安薇看他臉色越來越黑,求生欲刺激得大腦,靈機一動想到一個自己適合的樂器。她小哈巴狗似的看著傅誠年,“哥哥你覺得呢?”


    傅誠年沒說話。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都是學鋼琴大提琴小提琴,誰學吉他。但……


    他垂眸看著安薇。


    安薇快要被自己的平庸羞愧得痛哭流涕。


    傅誠年看她這蔫巴巴的小模樣,也覺得自己有點為難普通小孩了。


    沉默了三秒,他歎氣:“再加兩門,繪畫和陶藝一起學。”


    安薇趕緊點頭應了。


    為了個笨小孩,傅誠年覺得自己都愁白了頭。


    雖然看到了未來,但文化課還是得抓。傅誠年已經不指望她能單靠文化課考大學了,就希望通過藝術分,安薇最後能有個好一點的大學讀。


    “找個老師,形體課一起上。”傅誠年想了想,迴頭說。


    安薇不解:“學美術還得講形體?”


    傅誠年幽幽地看她一眼。


    安薇乖巧閉嘴:“好的,哥哥,我會認真上形體課的。”


    兩人從琴房出來,外麵又開始下雨。


    十一月份以後,帝都就多了雨水。不過一陣雨下來,溫度至少將七八度。書房裏常年24度,安薇穿著寸衫跟在傅誠年屁股後麵。


    她從一開始來傅家就這樣,時間久了,傅誠年也習慣了小尾巴。


    “哥哥,你那個檢查的結果怎麽樣了?”有關於傅誠年的事情,安薇從來都記得很牢。


    傅誠年懶洋洋的:“還行。”


    “還行是怎麽樣?”安薇對他的健康很在意。


    從琴房出來,安薇跟著他進了書房。


    傅誠年從書桌上拿起眼鏡,架到鼻梁上,坐到單人沙發裏。書房的窗簾雖然開著,但屋外黑沉沉的,光影照在他臉上,這一刻,傅誠年像個優雅的吸血鬼。


    “有幾個指標有點問題,”他抽掉茶幾上的書,打開,很無所謂地說,“你操心好自己的學習就行了,哥哥我健康的很。”


    安薇卻硬往他身邊湊,擔憂:“為什麽會有幾個指標有問題。複查了嗎?醫生怎麽說?”


    “這段時間沒空。”


    他啪一下合上書:“小孩兒,別以為走藝考的路就可以不寫作業。今天的作業寫了?”


    “哎呀,晚上寫也一樣,哥哥你為什麽不去複查?!”


    安薇抓著他胳膊,這擔憂的小表情,讓傅誠年都沒辦法煩她。


    “有空了當然會去。”


    “你去嘛!不要等有空,明天就去!”安薇急說,“我明天請假陪你去!”


    傅誠年被她纏得沒辦法。


    兩人擠在一個沙發上,推推搡搡的,安薇一屁股坐到了傅誠年腿上。


    傅誠年冷不丁抱了個滿懷都愣住了。


    安薇一麵心裏擔心一麵又驚喜坐到了哥哥的腿,那悲喜交加的表情,擰巴成一團。等傅誠年迴過神,發現這小屁孩兒忽然之間賊眉鼠眼的小眼神都樂了。


    年紀不大,占便宜的花招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他坐直了,剛要掐著她的腰把人擼起來。結果觸手,掐到了個非常細的腰。


    傅誠年心口一咯噔,低下頭。


    安薇仰著小臉賊兮兮地偷瞄他的臉色。


    傅誠年突然跟燙手似的鬆開,放下書就站起來。眼鏡上的金絲因為他突然激烈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安薇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給趕出了書房。


    門啪嗒一聲關上,安薇眨了眨眼睛,又撲到門邊敲起來:“哥哥!明天你就去看醫生啊!你要是害怕,我陪你去!你一定要去複查……”


    傅誠年抓了抓頭發,感覺有點說不出來的奇怪。


    再坐迴沙發,書看不進去,他幹脆去洗澡。


    第二天,傅誠年果然沒有去檢查。一大早,安薇早點起床去主樓找他。卻被管家告知,昨晚傅誠年昨晚出去了,到現在沒迴來。


    安薇打他電話,響兩聲掛了,氣得在一旁嘟嘴。


    管家這段時間照顧安薇,因她乖巧,也很喜歡她。看她腮幫子鼓鼓的氣得不輕,忍不住就笑著勸:“安小姐快點吃早飯吧,一會兒該到上學時間了。”


    堵不到傅誠年,安薇就隻能去上學。


    課間休息,安薇給傅誠年發消息,狂轟亂炸地發消息,非得叫他去看過醫生不可。


    傅誠年實在被她煩得不行,隻能迴她‘去過了’。


    一旁傅誠年的發小,霍岩劉奕鳴幾個看他一直看手機就曖昧地笑:“鐵樹開花,老和尚終於曉得女人的滋味兒了?”


    劉奕鳴也嘖嘖地搖頭:“不得了不得了!”


    傅誠年惡心,忍不住翻他們一對白眼:“想什麽呢,家裏小孩兒。”


    “什麽小孩兒?”兩人一個剛從軍中迴來,一個剛從國外迴來。還不知道傅家的事兒,一臉驚奇,“這才多久沒見,你孩子都能發微信了?”


    傅誠年:“……”


    傅誠年實在被這幾個思想齷齪的家夥說的無語,幹脆都不理。


    霍岩卻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


    他湊到傅誠年的身邊,賤嗖嗖地非要問:“哎哎,不是吧?你真有孩子了?恨不得跟自己左右手過一輩子的神經病,居然真有私生子?”


    劉奕鳴也湊熱鬧:“本來還打算給你介紹個妞兒,看來是不用了。”


    傅誠年連白眼都懶得翻了。


    “什麽妞兒?他不要你介紹給我啊!”


    一聽有妞,霍岩眼睛都涼了。


    他在軍中呆久了,突然放假跟剛放歸山林的野狼似的,現在看一隻母豬都覺得眉清目秀,“哥哥我快旱出毛病了!哎哎,看看我這眼睛,綠了沒?綠了沒?”


    “操!”劉奕鳴直接笑抽過去,抬手給了他一拳。


    笑鬧到最後,也沒問出誰給傅誠年發消息。不過看傅誠年這表情,還挺上心的。


    傅誠年是大忙人,霍岩有時候出任務,一年半載都音訊全無。大家都忙,難得有時間聚一次,喝完了酒又換場地。


    劉奕鳴是幾個人中唯一沒從軍也沒從政的,他現在在搞金融,手裏的產業一堆。


    喝完酒,幾個人又去了劉奕鳴的射擊俱樂部。


    安薇本來想著放學後逮住傅誠年問下檢查結果,結果傅誠年還沒迴來。


    坐在主樓台階外等了好久,等到天黑,傅誠年也沒迴來。不知過了多久,庭院裏響起汽車的聲音,以為是傅誠年,安薇驚喜地抬起頭。


    傅誠悅,一身筆挺的軍裝從車上走下來。


    安薇:“!!!!!!”


    她霍一下站起來,眼睛蹭一下亮得管家都詫異了。


    安薇有點手足無措,捏著手,嘴巴動了動,想叫人。但又覺得不合適,心裏激動得發抖,她,她姐姐迴來啦!!!


    “喲王叔,這小可愛是誰?”


    沙啞性感的女嗓一出,安薇的眼睛都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求撒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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