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看向臉上滿滿是擔憂的蘇言,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姐姐,我沒事,我隻是剛才一時間接受不了秦天說的這些,是我有些杞人憂天了。”


    譚鄒明若有所思地看著郝萌,催促蘇言,“好了,你快去忙吧,就剩幾天曆練就要開始了,等你做完暗器,我們還要再去練下配合。”


    蘇言瞥他一眼,真當自己傻?譚鄒明明顯是想把自己支開,也好,讓他來開導下郝萌,不然以郝萌現在的狀態,隻怕曆練時會出事的。她打算先去武器工會,將三人幾天後曆練時使用的暗器裝置,今天一口氣全準備完,為了節省時間,她計劃今晚就在武器工會租一間工作室,不迴旅店休息了。


    譚鄒明臉上的笑意在蘇言出門的一刹那消失,他緩步走近了郝萌,用眼神死死地盯著郝萌,“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的嗎?”


    郝萌看著咄咄逼人的譚鄒明,有些不知所措的後退幾步,“我……你要我說些什麽?”


    “說說看你到底知道些什麽?說說看你為什麽從一開始就似乎對蘇言有種莫名的親昵?說說看你是不是和秦天一樣,還記得所謂的上一世?”譚鄒明看似隨意的拋下了一個個問題,卻向一道道利刃擊中了郝萌的軟肋。


    他看著郝萌身體有些顫抖,有些不忍的歎口氣,“說吧,我幫你保密,我隻是想弄清事情的真相,不會告訴蘇言的。”


    郝萌猶豫了下,開口了,“我也不知道這些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我在通過黑白空間後,就站在新手村村長屋前恢複意識的那一刻,原本空空如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的腦子中,突然出現了許多關於一個人記憶。”


    “那個人是蘇言?”譚鄒明眯起了眼睛。


    “應該說是關於上一世的姐姐,” 郝萌眼睛裏充滿著信賴,臉上帶著一絲懷念,“那時的她是一個高傲的法師,甚至有人謠傳她脾氣火爆,很多人因此都有些懼怕她,怕她一言不合就出手秒人。”


    “但我知道她隻是有些不擅長與人交往,其實她有顆溫柔的心,她曾在我危難時,出手救起了我,後來將我帶在身邊,還指點我,作為一個刺客該如何使用技能,如何配合隊友,可以說上一世的我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傻小子,如果不是靠著她,我怎麽可能在絕境中幸運的活下去?”


    “等等,你是說,你有上一世關於蘇言的記憶?而在你的記憶中,蘇言是個法師?”譚鄒明原本從容地臉上露出了一絲急切。


    “我想我應該算是重生吧?所以我才會有那些本不該有的記憶。姐姐她不僅是法師,她甚至可以算是絕境中排在前十的法師。”郝萌也有些困惑,“但是,不知道這一世的姐姐,為什麽會成為弓箭手,也許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然而譚鄒明心中卻無法平靜下來,他原本還懷疑郝萌記憶的真實性,或者說他以為郝萌的記憶是他出現的幻覺,產生的臆想。但此刻,他確定郝萌說的應該是真實的,因為他說的一切卻又完美的與蘇言契合。這一世的郝萌可能還不知道,但他卻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蘇言初始的精神力數值與他一樣都是滿值10,她的確是有成為法師的極大天賦。


    難道,真的有上一世的存在?而郝萌、秦天保留記憶的原因是因為他們重生?


    那麽,絕境中會不會並不僅僅隻有他們兩人?而蘇言難道說也是重生而來的,隻是出了問題,所以才會喪失本該有的記憶?但是蘇言、秦天與其他人沒有一同降生在新手村中的原因,仍然無法解釋,這一切仿佛一張巨網,將他纏在其中,無法探究到事實的真相。


    “譚鄒明,你還好嗎?出什麽事了?”郝萌突然發現譚鄒明的臉色有些泛白,連忙問道。


    譚鄒明定定神,語氣盡量平靜地問道,“除了這些,你還記得些什麽?”


    郝萌躊躇了片刻,喃喃道,“我還記得,因為我的固執任性,非要走一條平時不會走的小道,我和姐姐陷入了敵人的包圍圈中,被牽製著逼退到了萬仞山,原本我身為刺客應該幫姐姐清理身邊的人,我卻在慌忙中閃躲,害她被襲擊,墜落懸崖。”


    “你是說她並不像秦天所言活到了一千萬人時候,而是在那之前,便受重傷,墜落懸崖死了?!”譚鄒明加重語氣問道。


    “都是我的錯,”郝萌背過身,一拳頭砸向了桌子,眼淚翻湧而出,“如果不是我慫恿,我們不迴去那裏,如果不是我懦弱,姐姐也不會被偷襲,我們一定可以撐到隊友來救援……”


    譚鄒明伸出手拍拍郝萌的肩膀,“很多意外都是我們無法預料到的,別太自責了,蘇言現在這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你還有足夠的機會來彌補自己的錯。”


    “她知道上一世的事後,即使不會責怪我,也會在看到我後心中別扭,我不想我們之間有了隔閡,我寧願離開,讓她活得自在些,也不願看到她疏離的目光。”郝萌抿著唇,強自鎮定的說道。


    譚鄒明啞然無語,舉起手又放下,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蘇言她上一世教了你那麽長時間,就把你教成這樣?逃避現實,囿於過去?連承擔起錯誤的勇氣都沒有?看來是我看錯你,也看錯蘇言了。”


    “我沒有逃避,我隻是害怕因為我上一世的錯誤,延續到這一世,不想讓她怨恨我……”


    “嗬嗬——”譚鄒明冷笑了一聲,“你與她相處了這麽久,就是這樣看她的嗎?以我對她的了解,就算她知道了上一世她是被你間接害死,她也隻會自責自己還是實力不夠,無法保護同伴,絕對不會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郝萌忽然全身一震,是自己魔怔了,姐姐是什麽樣的人,自己是最清楚的,她說過自己就像她的家人一樣,所以她信任他,保護他,但也不斷的用各種方法讓他成長,讓他看到絕境裏殘酷絕望的一麵,讓他從一開始初入絕境時候懵懂無知,而逐漸變得強大。


    就算他犯什麽錯誤,她也不曾舍棄過他,隻是讓自己改過後,以後不準再犯。這樣的姐姐,又怎麽會因為自己的過失而會狠得下心拋棄他呢?


    原來他一直擔憂忐忑的問題都隻是庸人自擾,想通了後的郝萌重新揚起了燦爛陽光的笑容,仿佛絕境中的一切困難都無法影響他。


    譚鄒明看郝萌終於走出心結,心裏也鬆了口氣,開始梳理著郝萌說出的巨大信息量,如果說郝萌是重生而來的,那他知道的信息應該更為準確,但是又有很多地方說不通,無法解釋清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郝萌,你記憶裏沒有關於絕境的其他方麵嗎?比如說除了絕境中第三月時的曆練外還有什麽考驗?絕境中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譚鄒明剛因為郝萌想通而鬆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郝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腦海中所有關於上一世的全部記憶裏,隻有與姐姐相處的一些片段是清晰的,其他的都是一片模糊,即便我努力去迴想,也都無法看清。”


    譚鄒明陷入沉思,郝萌這一點和秦天所言有些吻合,記憶會保留執念最深的事,這樣也就解釋通了,為什麽郝萌、秦天、瘋子三人留存的記憶都不相同。


    秦天是那種極度以自己為中心的人,一切都以利益為主,因此他看不起比自己弱的人,才會顯得目下無塵,而最讓他自豪、最能體現他價值的,也許就是能夠成功活到絕境最後,因此他的記憶中會保留下來,他記得自己成功活到了絕境隻剩一千萬人的時刻。


    新手村中的瘋子反複強調的絕境中的人三個月後活下來的寥寥無幾,而且還不停強調自己隊友的死亡,也許是因為他記憶中最深的便是自己的隊友在絕境中不斷死去,這可能在很長時間都令他活得非常壓抑,生怕自己步了隊友們的後塵,所以才會在秦天為了拉攏他,而將自己知道的說出時,無法接受自己又要重新經曆一次絕境的日子,而心態奔潰,陷入癲狂了。


    這些都似乎能夠解釋通了,但是蘇言卻仿佛是最能影響棋局的棋子,她卡在了最關鍵的位置,讓一切變得無法解釋清楚,她沒有前一世的記憶,卻又有對絕境莫名的熟悉感,她出生的時間地點的與眾不同,為何她這一世選擇的路與郝萌所知的上一世背道而馳,也無法合理的解釋清楚。


    這一切仿佛冥冥中被什麽操控了一樣,瘋子、秦天、蘇言、郝萌、他、甚至於絕境中的所有人,似乎都隻是任人操持著的提線木偶,掙紮仿佛是無用的,隻能走著被係統設定好的路,不停廝殺,掙紮的活著,直到選出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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