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得最狠的賀老爺便是為首的一個,他看了看周遭,連東南西北都有些分不清。


    他晃了兩晃,笑著湊到彥子瞻麵前,笑著說:“沒走錯啊,你看,這豔紅樓的姑娘還真上道,自個兒便先把衣服給脫了,就是胸好像小了點……”


    他上手摸了兩把,那笑意便越發張揚起來。


    彥子瞻這才清醒過來,他驚恐地往後縮,嚇得連聲音都破碎了:“不……不要……”


    賀老爺一邊抱著他親,一邊對後頭跟著的幾個人吩咐道:“愣著幹嘛呀,關……關門……今兒個我做東,放心……放心弄……”


    毛球在意識到事態發展越發失控的時候,已經準備縮迴係統裏念經了。場麵過於血腥暴力,對於他這樣一個純潔的毛團子來說,實在太重口了。


    可他剛迴,便看見他那個無肉不歡的宿主也跟著迴來了。


    毛球吃驚得連嘴裏的核桃酥都忘了嚼,愣愣地看了他一會,才問道:“宿主大人,您怎麽不繼續了?”


    溫斐臉上的表情,似笑又不是笑,還帶著那麽點嫌棄的味道。半晌,他才咬著牙迴道:“太醜了,吃不下。”


    毛球深以為然。


    章淩域跌跌撞撞迴了章府,他迴去的時候,管家便跑了過來,火急火燎地對他道:“將軍,您去哪裏了?您身上怎麽有血,是傷著哪裏了麽?”


    章淩域聽了他的話,這才愣愣地往自己身上看。


    那血落在他衣服上,因為有些幹涸的緣故,顯出一種暗紅的色澤。


    他仿佛被人用一記重錘擊中,整個人都蒙了。


    他驟然想起自己方才做的事情,霎時隻覺得手腳冰涼。他茫茫然後退了一步,心口有個名字唿之欲出,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他捂住胸口,反反複複地想,最後大夢方醒一般,吐出了一個字:“溫……”


    管家親眼見著章將軍像是中了邪一樣,突然便停下腳步往外跑去。


    與此同時,因為覺得事有蹊蹺的夏明起,在找不到章淩域的情況下,卻意外抓到了一個知情者。


    當他跑去監牢審問的同時,章淩域也迅速迴到了聚豐酒樓裏。


    他心下惶恐,連腳步都有些過分虛浮。他循著記憶找到自己方才待過的房間裏,彥子瞻早已不在那裏。


    偌大個房間隻有一個小二在收拾,他一眼看去,便瞧見地板上大灘鮮紅的血跡,刺痛了他的眼睛。


    “人呢?”章淩域衝過去,捉起那個小二來,逼問道。


    “哪個,哪個人?”小二被他的臉色嚇到,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那幾個老爺麽?他們已經走了。”


    “什麽老爺……”章淩域手鬆了一下,恍惚間像是想到了什麽,一張臉霎時白了。


    小二見他愣怔,心有所感似地又來了一句:“還有一個,被人帶迴去了,現在應該在醫館裏吧。”


    章淩域仿佛被人一下子敲碎了脊骨,整個人都是失去了支撐的力氣。


    虧的是彥子瞻命不該絕,戲班子裏的小廝發現他久久未歸之後,便立馬跑過來找他。


    聽大夫講,若是他再晚來一會,怕是連人都救不迴來了。


    那幾個犯事的老爺已經被後來的官兵抓走,隻是他們喝了酒,折騰的又是個小小的戲子,怕是也關不了多久。


    彥子瞻現下已經從醫館裏送了迴來,他傷得很重,大夫雖然給他處理了傷口,也喂了水,但他直到現在還沒有醒轉的跡象。


    他好歹也是戲班子裏的台柱,班長見著他被送迴來的樣子,便急得差點掉了淚。


    一群夥計七手八腳地燒了水熬了藥,幫著照顧。


    現下人都已經退去,就留著最先去找他的那個小廝在一旁守著。


    屋子裏全是藥膏的味道,彥子瞻躺在那一張薄薄的木板床上,身上蓋著被子,閉著雙目,睡得極不安分。


    他身上發了汗,一張臉上半點血色也無,唇瓣幹裂,臉頰紅腫。


    被被子遮蓋的地方,更是慘不忍睹。


    章淩域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彥子瞻氣息奄奄躺在床上的一幕。


    那小廝見了人來,連忙站起身,一副想攔又不敢攔的樣子。


    章淩域先前去找彥子瞻的時候,就是先來了梨園問了他的去向,才去的酒樓。這小廝平日裏與彥子瞻走得近,彥子瞻的去向也是他告知的,結果他一看見這台柱子被傷成那樣,雖然不能確認是章淩域指使,卻也覺得這跟他脫不了幹係。


    所以他堵住門,對章淩域道:“將軍,台柱子得休息,您沒事就請迴吧。”


    章淩域心下焦慮,低聲斥道:“滾開。”


    小廝雖然害怕,卻還是搖了搖頭。


    章淩域二話不說便掏出槍來,抵著他的額頭,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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