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如咎說著說著,臉上也浮現出厭惡之色:“若不是風盈他爹仁慈,將那小賤人賣到南風館為妓,我定要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荊憶闌被他話裏的內容驚到,竟是愣了。


    聶如咎倒也沒管他是何看法,繼續闡述道:“他欠風盈一條命,我便讓他還風盈一雙眼睛,這也沒什麽不對吧。不然就他那天生肮髒的習性,恐怕還要把當妓子當做多榮耀的事情呢,賣笑賣身,不要臉得很。”


    荊憶闌聽完,已是明了。他這個人一向於感情分外淡泊,這與他所習武功也有很大關聯。長久以來,能夠牽動他思緒的也就風盈一人而已,其他人是死是活,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若你所說非虛,那便是我錯怪了你。”荊憶闌對他道,“你既然有事,那我便替你走上一趟,捉了那妓子來,任你發落。”


    聶如咎見荊憶闌答應得如此爽快,一時間也有些誌同道合的意思在。他對荊憶闌行了一禮,道:“那就多謝荊大俠了。”


    兩人達成共識,便一個迴王府,一個去康莊,分道揚鑣。


    處在南風館中的風袖,尚且不知大難臨頭。南風館的雜役們也勢利得很,對於風袖這種妓子沒有什麽好臉色看。


    風袖晚間去得晚了一些,飯堂裏的鹹菜都被吃得不剩下一根。


    他勉強突破重圍搶了半個饅頭,就著涼水咀嚼,也實在難吃得很。


    他天生賤命,卻也知道不能虧待了自己。


    於是他繞到飯堂後頭,將貼牆根處幾根野菜挖了出來,洗淨之後,也顧不得煎炒烹煮了,將半個饅頭再次一分為二,夾著那野菜便吃了起來。


    他跟個兔子似地將僅有的一點吃食吃完,舀了半瓢冷水咕嚕咕嚕喝了,這才稍稍有些果腹的感覺。


    他扔開水瓢,扯開衣襟去看自己胸口的傷處。雖然大夫也沒開什麽好藥,但好歹這傷口也開始結痂,沒有像什麽傷風一樣一下子便要了他的命去,也算好運。


    不過,繼續留他殘存在這淒風苦雨般的世間,也不知是好運還是厄運。


    風袖揉揉肚子,心道也不知那大夫到底收了多少銀錢,若是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人拿刀捅死,也十有八九會被餓死。


    想到這裏,他便將聶如咎、冷羌戎等一幹人等通通罵了個遍,連那日來殺他的那個不知名的劍客也一起罵了。


    他日日罵,年年罵,恨是恨了,半個人也沒來過。


    他以前總想著,若是冷羌戎那廝發發慈悲,過來看他一眼,也許看到他如今過得有多麽淒慘,他再在那人麵前哭上一哭,或許他心情好,就把自己帶出去了。


    可他等了五年,耗子都沒盼過來一隻,更別說人了。


    起初他也鬧過哭過,並沒什麽用處。


    他一鬧,鴇母便喊了左右惡仆來,捉了他一頓好打,打得沒力氣反抗了,便扔進房裏,收了錢,放人進去。


    數不清多少個夜晚被不一樣的男人壓在身下,他便也學會了笑臉迎人,學會了阿諛奉承,學會了聽話。


    隻是他或許天生反骨,甭管床上多麽百依百順,隻要幹完,定要將那些嫖客的祖宗十八代依次問候個遍。


    他這手兩麵派的功夫玩得挺好,不知不覺玩了這麽多年頭,雖無什麽實際用途,到底還是有些心理安慰。


    一到晚上,定是要有人來嫖的。他接客接的最多的時候一天,來了五六趟,也沒辦法,隻能像條死魚一樣躺平任宰。偏生那些嫖客們不喜歡死魚,他也隻好裝模作樣地叫上兩聲,權當賣個好,要不然他們要是告到鴇母耳朵裏,自己恐怕又要挨打了。


    風袖揉揉胸口,受傷的那處長了新肉,又麻又癢,難受地緊。他想到這裏,便又罵起那日的劍客來。


    “小白臉,窮酸相,斷子絕孫的臭棋簍子……”他平日裏接觸的人很多,三教九流之輩見得多,罵人的話也學了一大堆,此時他嘰裏咕嚕一並說出來,說得又快又多,叫人委實聽不清楚。


    他推門進去,等著客人招嫖,可那門一開,他便瞧見一張冷冰冰的臉橫亙在自己眼前,正是那日殺人奪命的那個臭劍客閻王爺。


    風袖心中大駭,唯恐又被這位爺拿劍捅上一個窟窿。他腦子一熱,張嘴便要喊人。


    荊憶闌眸光一沉,出手迅疾,一下便捂住了他的嘴,將他唿救的話盡數堵了迴去。


    風袖越過他肩頭一看,見今日要伺候的那個嫖客已經被他打昏,麻溜地用腰帶捆了扔在床角。


    他心中思緒電轉,眨眼間已經想到了搶劫、偷盜、殺人、拋屍等多種行徑,登時氣都喘不勻,手腳一個勁地抖,生怕這位爺把自己找個荒郊野嶺就地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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