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風袖定然不會告訴他,可或許是因為已經決定要走的緣故,風袖也並未隱瞞。


    他說:“我救過他,那時候他落魄得很,被關在籠子裏。我每天給他送飯,他就每天想著法子逗我開心。”


    他看不見,自然不知道荊憶闌從他說到“籠子”這兩個字起,臉色就變了。


    似乎那一段迴憶對風袖而言非常甜蜜,他說起來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意。


    他沒聽到荊憶闌打斷他的話,便繼續說了下去,他說:“他被關了兩三個月吧,後來冷風盈生辰,整個冷家都在慶祝。可我與他年歲相仿,我的生辰卻無人知曉。我那時很生氣,卻又無處發泄,便又去了關他的地方,將他放了出來。”


    細細看來,荊憶闌的唇和雙手,竟都在微微發抖。


    他看著風袖,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可他的唇像是粘在了一起一樣,怎麽都張不開。


    風袖似乎很久沒有跟人說起這些事了,如今有了個聽眾,他倒也將過去的事一股腦地全給倒了出來:“我放他走,他說以後一定要來找我,來報答我的恩情。我心想收了個小跟班,實在好得很,便將我娘留給我的玉笛贈給了他。”


    他頓了頓,又道:“可後來再見他時,他卻裝作不認識我,還說那笛子不是我的。我氣得很,但我知道他終究是迴來找我了。不過,他在落魄時和富貴時,可真是兩副模樣。我對他示好,他便也對我好,所以……我便是這樣喜歡上了他……”


    他說到這裏,已然說完了,可他等了半晌,卻無人迴應。


    荊憶闌卻像是從夢中猛然驚醒一樣,突然站起身來,撞了一旁的櫃子,發出好大的聲響。


    待到風袖聽見他拔足跑開時,才知道他已經離開了。


    應當是已經厭煩了自己說話吧。風袖苦笑一聲,撐著床榻緩緩站了起來。


    他摸索著,聞著那飯菜香走到桌邊,扶著凳子坐下。


    他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靜靜地掰開筷子,摸到飯碗,夾著菜緩緩地吃了起來。


    荊憶闌離開之後,第一個找的就是聶如咎。


    聶如咎剛陪著冷風盈吃完飯,現下正在院子裏散步消食。


    荊憶闌找到他,開頭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跟風袖是怎麽認識的?”


    聶如咎被他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荊憶闌的表現卻更莫名其妙。送飯之前還冷冷靜靜一個人,怎麽一迴來便成了這麽焦慮的樣子。


    “什麽怎麽認識的,我父親和風盈的父親是多年好友,我同我父親過來,便見到了風袖。”聶如咎如實道。


    “那你有沒有被關到籠子裏過?”荊憶闌此時已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矜持和理智,他看著聶如咎,像是迫不及待要等他一個解釋。


    聶如咎聞言微微皺了皺眉眉,道:“我堂堂舞陽公主的兒子,當今聖上的親外甥,誰敢關我?”


    荊憶闌聽了他的話,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了。


    聶如咎見他這模樣,雖不知他為何如此反常,卻還是解釋道:“你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那時我剛見到他的時候,他便像是早就認識我一樣過來跟我說話,還問我是不是迴來找他了。我猜他是認錯了人,可他卻說沒有認錯,還指著我的笛子說這就是他的信物。可他一個不受寵的旁支,一身衣服都寒酸得很,又哪裏用得上這麽好的笛子。再說了,這笛子不是你比武的時候輸給我的麽,又跟他有什麽關係?”


    荊憶闌怔怔往後退了兩步,整個人像是突然縮小了一圈一樣,連神色都萎靡了下來,如喪考妣。


    聶如咎見他這樣,覺得實在異常得很。可他還沒來得及問清個是非因果,荊憶闌便已經舉步離開了。


    荊憶闌瘋了似地往外跑,他要去找人。


    找冷府的人,找那些老仆,找那個時候待在冷府裏的所有人。


    他要問清楚,當初放他走的人,到底是風袖,還是冷風盈。


    這其實是一段被塵封,被誤解,因為宿命的緣故,變得曲折的過去。


    荊憶闌小的時候,隻是個馬戲班子裏賣藝的小乞丐。


    他生下來母親便死了,而他從娘胎裏開始,眼睛便是通紅的。


    村子裏的人以為他是怪物,以為他是妖魔轉世,將他趕了出去。


    幾經輾轉,他被馬戲班子的班主買了下來,跟他們一起賣藝。


    後來有人把他買下,當成妖怪送給了冷羌戎。


    冷老爺那時收了一大堆的賀禮,連個正眼都沒給他,就隻是囑咐了旁人一句,把他帶到地窖裏,好生養著。


    明明是個人,卻被關在籠子裏,當作畜生一樣。


    不過他那時頭發老長,蓬頭垢麵的,看起來也沒個人樣。


    後來有個小孩發現了地窖裏用來通風的那個小口子,發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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