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聽你求饒,說你母親生了病,正巧我略懂醫術,若無妨,我幫你娘看看。”


    陳梓煙見著這神仙般的人物,哪裏還有拒絕的道理,立馬便答應下來。


    後來她幫她娘親治好了病,臨走之前,贈了她一本藥典。


    “此為我從無迴穀中帶出的藥典,你好生學著,你既受了我的書,便算得上是我徒兒了。與其坑蒙拐騙,不如靠自己養活自己,不是麽?”葉文瀾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道,“好了,我該走了,有緣再見吧。”


    陳梓煙抱著書愣愣地點頭,等她追出去時,隻來得及見她一個飄然離去的背影。


    葉文瀾腰間懸著的長蕭微微晃動,那一抹綠色,烙印進她心裏,一記便記了多年。


    思緒迴籠,陳梓煙輕輕撫觸了風袖的臉,眼裏帶著些許眷戀之意。


    她說:“你母親對我有恩,我便幫了你這迴,算是還了這份恩情。至於害她的人,我會送她一個大禮的。”


    說罷,她站起身來,幹脆利落地轉身離去。


    荊憶闌在山崖下整整找了風袖一夜,卻根本沒有找到他的屍身。


    到了半夜,那山中的野狼便成群結隊地跑了出來,綠瑩瑩的眼睛在叢林裏閃著光,甚是駭人。


    聶如咎也跟著他一起找,卻都一無所獲。


    焦急過後,便隻剩下空茫在心中晃蕩。


    “也許他沒有跳下來呢……”聶如咎見荊憶闌神色倉皇,這般勸慰道,他在安慰荊憶闌的同時,也是在安慰著自己。


    雖然他一直以來對風袖並不算好,可想到他會葬身在這山崖底下,或許還進了哪隻野郎的肚子裏,他便覺得心裏說不出來地難過。


    “腳印到了那懸崖邊上便沒了,他一點武功都沒有,還能到哪裏去?”荊憶闌緊握著劍,因為多日的奔波勞累未得休息,他的身體其實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聶如咎找了一天,也累得很,此時聽荊憶闌這麽說,他也一下子來了火。


    “你對我兇有什麽用,是我殺了他嗎?”


    荊憶闌轉過眼來看他,看著看著突然笑了:“不是麽?一開始就是你讓我去康莊找他,明明可以找死囚取眼睛,你卻偏要取他的。六瓣金蓮隻有一朵,你口口聲聲說風袖不該活,讓我把花給風盈,你這麽恨不得他死,又來惺惺作態找他做什麽?”


    “荊憶闌你什麽意思,那花是你拿迴來的,最後的決定也是你下的,你要怪罪,又為何不怪罪你自己。”聶如咎一生氣,也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是,是,是。”荊憶闌連說了三個是,“是我的錯,他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等我找到他的屍體,我大不了與他同去。”


    他說著,便提著劍往山林中走。


    “荊憶闌你瘋了,若他真被野狼吞了,你也要去送死是不是?”聶如咎在背後喊道。


    “是。”荊憶闌說著便要往裏麵闖,可他還沒走出幾步,便身形一晃,胸口也蔓上一種難言的劇痛。


    聶如咎本都氣得走了,聽見背後悶響,迴頭一看,才發現荊憶闌已經躺在了地上。


    等荊憶闌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被聶如咎帶迴了冷府。


    到底還是朋友一場,雖然吵了架,聶如咎也不可能放他一個人待在那山崖底下。


    “晝夜不休地跑了那麽遠的路,居然還不知死活地跑出去,若不是我跟你爹那點同門情誼,我都懶得花時間救你,就該讓你死了算了。”娉婷仙子端藥過來,一邊扶著他坐起,一邊埋怨道。


    荊憶闌雖然不啻王侯,對這位姨母還是恭敬的。


    他伸手接過藥湯,仰頭一口飲盡,這才擦去唇邊藥汁對她道:“是闌兒不對,讓姨母擔心了。”


    聶如咎和冷風盈就站在一旁看著,他也沒告訴旁人他和荊憶闌去了哪裏,不然若是落到冷風盈耳裏,便不好了。


    娉婷接了空碗,放迴桌上。


    聶如咎正準備說話呢,便聽見外頭傳來一串銀鈴似的笑聲,接著便是響亮地一聲:“你們的家主迴來了,怎麽沒人出來相迎啊。”


    冷風盈聞言,笑道:“父親竟這時迴來了麽,我去看看。”


    他才剛將腳邁出門檻,外頭便進來個妙齡女子,正是陳梓煙。


    冷風盈見了她,又往她身後看了看,沒見著冷羌戎,便有些疑惑。


    “父親沒迴來,你又是誰?”冷風盈問。


    陳梓煙抓著那家主令在他麵前晃了一晃,道:“我呀,是冷羌戎新納的夫人,看你長得跟冷羌戎有些相似,怕不就是他的兒子吧。”


    聶如咎從冷風盈身後走出來,見了陳梓煙這沒規矩的模樣,登時便有些煩她。


    “哪裏來的市井無賴,都幹什麽吃的,趕出去。”他對旁邊的仆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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