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


    “問題是咱哪有錢收?”


    “你問好價錢,到城裏找你大。”


    “好吧。”


    周越仁跳下床。


    往門外走。


    想看下到底有多少人找周正賢收天麻。


    周小娟正好往屋裏走,和他撞個滿懷。


    “幹啥慌裏慌張的?”周越仁嗬斥道。


    “啥都沒有。”


    周小娟跳到屋裏。


    周越仁看到她兜裏一抹紅色飄蕩。


    周正賢正在做晚飯,聞春花燒火。


    突然聽到廚房外麵窗戶底下隱約有小孩抽抽噎噎地哭聲。


    “哪個小孩在咱家屋後哭?”


    聞春花詫異問道。


    “我去看看。”


    周正賢用抹布擦了擦手,出去了。


    轉過屋角,到了屋後麵。


    一個小女孩頭發淩亂著,一個小辮子散了,一個要散不散的垂在一邊。


    她蹲在地上,頭埋在腿上,纖瘦的小肩膀一抽一抽。


    嗚嗚咽咽的聲音傳來。


    “小芸。”


    周正賢詫異地叫了聲。


    江小芸抬起頭,一張小臉上全是淚水。


    “怎麽了?”


    周正賢把她拉起來。


    “嗚嗚--”


    江小芸一看到舅舅,抽噎的更厲害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正賢不會和這麽小的小丫頭打交道,直接把她拉到家裏,進了廚房。


    “不和我說,和你小妗子說,怎麽迴事?”


    周正賢把江小芸推到聞春花麵前。


    看著哭成了淚人的江小芸,聞春花心疼壞了,把她抱在懷裏。


    “誰打你了,這麽傷心。”


    她溫柔的問。


    “我,嗚嗚--”


    江小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聞春花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周小娟,她看我頭上的紅菱子好看,問我要,我不給,她就搶。”


    江小芸總算順了一口氣,說出了原由。


    “我打不過她,她把我的紅菱子搶走了,還踢我。嗚嗚,我沒用,弄丟了我的紅菱子。”


    小女孩越說越哭,又自責又傷心,心愛的東西被人搶了,她心痛的像丟失了全世界。


    “小芸,不怕,走,小舅給你要迴來。”


    周正賢聽得心疼。


    一手拉起小女孩。


    周小娟這小丫頭,仗著自己爺爺在城裏工作,自己算半個城裏人,傲氣的不得了。


    她有時候會有些村裏小女孩沒有的小玩意。


    同齡小女孩都喜歡圍著她轉。


    就養成了她以為自己是村裏最厲害的小女孩,經常指使這個指使那個的。


    “春花,你燒火,別亂動。”


    周正賢把小丫頭拉起來,就往隔壁院走去。


    “不可以打人啊。”


    聞春花交代一句。


    周小娟搶人東西,還打人,有點可惡。


    但一個大人不能打小孩子吧。


    周正賢直接牽著小丫頭衝進了劉麗美的家。


    劉麗美一家正在吃飯。


    周正賢這麽大喇喇地闖進來。


    她們一家嚇了一跳。


    周小娟一看到江小芸,嚇得身子縮了一下。


    “你幹啥?”


    劉麗美騰地站起身,警惕地看著他。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陰陽怪氣地罵他,他不會來打人吧。


    周正賢沒理她,直接看向周小娟。


    “周小娟,把搶小芸的紅菱子還給她。”


    周小娟是周永鶴劉麗美夫妻家裏唯一的小孩,被寵壞了。


    她硬氣地迴答:“誰搶她紅菱子了,我才不稀罕。”


    江小芸很害怕,一直縮在周正賢身後,也不敢說話。


    “別怕呢,小芸,小舅幫你哩。”


    他安慰著拍拍江小芸的頭。


    現在還真心疼這小丫頭。


    他大姐周桃小時候患有小兒麻痹症,走路不利索。


    生下小芸沒多久,大姐夫幫人幹活蓋房子,從房梁摔下,腿摔斷了。


    那東家也沒啥錢,摔鍋賣鐵的也隻賠了八十塊。


    治腿根本不夠,延誤了救治,成了個真正的殘疾。


    周桃沒辦法照顧兩個孩子外加一個殘疾人。


    周曹氏可憐她,便把兩個小孩子都接到了身邊照顧。


    小丫頭聽到舅舅的話,這才有了點膽量,看向周小娟。


    “周小娟,就是你搶我的紅菱子,還給我。”


    “我沒搶,就是沒搶。”


    周小娟大吼大叫起來。


    “俺小娟啥沒有,會搶你的東西。”


    周越仁媳婦錢小嬌很是護犢子,也一直很看不起周正賢一家。


    見他冤枉自己的寶貝女兒,很是不滿。


    周正賢沒搭理她。


    “周小娟,拿出來,要不然我去翻了,翻出來我會打你的。”


    他看著周小娟,眼神帶著威脅。


    對這樣的小孩子,他才不會和她講道理。


    能聽道理的小孩子就不會壞。


    比如他自己。


    周小娟被她嚇住了,小嘴一撇,就要哭。


    “不準哭,拿出來,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周正賢直盯著小女孩。


    他身上的氣勢有點嚇人。


    周越仁想起來剛才看到的一抹紅色。


    他連忙說道:“小娟,我剛才看到了,快點還給小芸。”


    看周正賢這樣子,真不拿出來,周正賢不會善罷甘休。


    況且,他明天還想偷偷跟著他進城打探消息,關係不能弄太僵。


    劉麗美和錢月嬌本來還想護,一見周越仁說看見了,便都閉上了嘴。


    周小娟意識到沒有人再幫她。


    隻得不情願地從被子底下拿出兩根紅菱子,扔給江小芸。


    “還你的臭東西,臭死了,你爸媽殘廢不死,臭,你也臭死了。”


    江小芸看到心愛的東西迴來了,興奮地撿起來。


    聽到周小娟的話,臉白了。


    “你這小孩真夠損,給小芸道歉。”


    周正賢一把抓住周小娟的手。


    這孩子不但搶東西,還這麽惡毒的罵人。


    可見劉麗美一家沒少拿他大姐一家開涮。


    他大姐一家怎麽就招惹她家了。


    越想越氣。


    周小娟的手被捏得生疼,哇哇大哭。


    “道歉。”


    周正賢冷厲地看著她。


    “你過分了吧,小孩子懂什麽?”


    劉麗美嚷嚷道。


    “小的不懂,你個老的也不懂?”


    周正賢眼睛裏迸射出怒火。


    “小娟,給小芸道歉。”


    周越仁感覺到周正賢的怒火,也覺得女兒的話過分了。


    周小娟手疼,被周正賢嚇住了,哭著道歉。


    “對不起,小芸。”


    江小芸沒說話,她不太想原諒周小娟說她爸媽。


    周小娟說過她爸媽好多次了。


    她每次和她吵又吵不過。


    “我都道歉了,你為什麽不說沒關係。”


    周小娟哭著問。


    “道歉是你必須要的,小芸可以原諒你,也可以不原諒。”


    周正賢這才鬆開了周小娟的手。


    江小芸不喜歡劉麗美家,扯了扯周正賢的衣擺。


    “小舅,咱走吧。”


    “好,走。”


    周正賢臨出門前,又瞪了眼周小娟。


    “下次再搶小芸東西,再罵她爸媽,被我知道,我可不管你年紀小,照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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