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是混血的長相,身材高大。


    一口流利的英語,著急地問:“爸,你上哪去了,急壞我了。”


    袁岱瀾用英語解釋了一遍。


    那男子連忙給周正賢用生硬的漢語道謝:“謝謝你,幫了我的父親,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


    周正賢擺擺手,對袁岱瀾道:“袁大伯,再見。”


    他迴了自己的房間。


    沒想到晚飯時,袁岱瀾父子敲他的房門,一定要請他吃飯,表示感謝。


    周正賢不大好意思:“真的不用,袁大伯你真不用客氣,我幫你也隻是舉手之勞,換成誰都會幫你一把的。”


    可是袁岱瀾卻充滿感情地說道:“小兄弟,我也不僅僅是感謝你,實在是,和你很有緣分,兩個互不相識的人,在這個城市相遇,又能談得來。迴到祖國兩年,我一直就沒有真正很能聊得來的朋友,你就當是請朋友一起吃個飯,行不?”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周正賢再拒絕就顯得不近人情了。


    “好吧。”周正賢答應。


    “那,去吧,一起。”袁大伯的兒子用蹩腳漢語說道。


    酒店下麵就有餐廳。


    人不多。


    很幹淨。


    服務員拿菜單上來。


    袁岱瀾問了周正賢有沒有忌口的,便點了幾個菜。


    幾人便開始隨意的聊天。


    周正賢知道袁岱瀾兒子的名字叫袁念國,英文名叫大衛。袁。


    大衛一直想用漢語聊天,但他漢語實在太差勁了,說話磕磕巴巴。


    周正賢笑說:“你說英語吧,我能聽懂。”


    袁岱瀾驚詫地看他一眼。


    大衛也驚奇地看他一眼,隨即轉換成英語。


    再交談時便如魚得水。


    周正賢也用流利的英語與他們談天說地。


    他得知,袁岱瀾當年年輕氣盛,一心想參軍保家衛國,誰成想陰差陽錯被截到了對方陣營,因為他腦袋靈活,成了一個高官身邊打雜的。


    後來被迫到了彎島。


    再後來,想辦法去了國外,一點一點把企業做的很大。


    他一直想迴國,但礙於當時的各種條件,無法迴。


    現在終於迴來了。


    吳岱瀾說著歎了口氣,“可惜啊,我老了,家人都不在了,我現在就像個無根的浮萍一樣,在世上亂飄,都說落葉歸根,我都沒有根了。”


    周正賢聽了也很感歎,無法安慰他什麽。


    覺得在這種情緒下,語言安慰有點蒼白。


    時代的悲劇太多了。


    大衛說道:“爸,你別難過,咱們迴來了。”


    “是呢,終於迴來了。”


    袁岱瀾輕歎,眼睛微紅。


    “袁大伯,我們都歡迎您迴國,祖國就是你的家。”


    周正賢真誠地說道。


    “是啊,是啊,你說得對。”


    正好點的菜都上來了,袁岱瀾連忙說道,“吃菜,吃菜。”


    酒足飯飽後。


    幾人上樓梯迴房。


    在樓梯口分手。


    “小兄弟,今天見到你真開心。”袁岱瀾滿足地說道。


    “我也很高興。”


    周正賢的語氣很誠懇。


    “再見,有機會你到首都,咱們再敘。”


    他知道周正賢在做生意,心道以後應該有機會相見。


    大衛連忙給了周正賢一張名片。


    上麵是袁岱瀾的名字和地址。


    “好的,若有機會去首都,一定去拜訪您。”


    周正賢恭敬地雙手接過名片道。


    看到他的名片上是亞華輪胎。


    ——


    次日。


    周正賢上午又去了趟領帶廠。


    準備再和楊廠長把事情詳細談一下。


    有些細節方麵的,最好再落實一下。


    楊廠長見到他來很客氣。


    兩人又把往後的廠房管理和生產質量等細節製定了一下。


    商定完後,周正賢和楊廠長告辭。


    “吃過飯再走吧。”楊廠長客氣地說。


    “不用,以後機會多的是。再見。”


    他去百貨商場裏買了一些零食和十袋奶粉。


    在玉陽不是太好賣的奶粉,在省城貨源相對充足些。


    中午過後,他便去長途車站買了車票,迴玉陽。


    本來車九點多可以到玉陽市的。


    沒想到路上出了故障。


    客車輪胎爆了一隻。


    等修好後,到玉陽車站後,已經十一點多了。


    好多人隻能在火車站旁邊找個招待所住下。


    長途汽車站離他住的地方有段距離。


    這時候也沒有了人力三輪車。


    周正賢就走了迴去。


    走快了也就半小時的路程。


    夜風有點涼。


    周正賢小跑起來。


    沿著護城河邊的柏油路走,就可以到自己城裏的家。


    一路上靜悄悄的。


    兩邊的路燈也不太亮,間隔好幾個路燈才有一個燈亮。


    也不知道是燈壞了,還是為了省電費。


    驀然,前麵出現了一個消瘦的人影。


    那人手舞足蹈。


    在路燈下跳著狂熱的舞。


    周正賢就知道他跳的是最流行的迪斯科。


    這人又蹦又跳又甩頭的,嘴裏還哼著調子,在這慘淡的燈光下,怪滲人的。


    看來這人對跳舞是非常的熱衷。


    前世他對這年輕人的玩意兒就不是太感興趣。


    這輩子靈魂都老了,更是不感興趣。


    離得近時,他看了兩眼,燈光下,他發現這人閉著雙眼,跳得忘情。


    他懷疑這人是夢遊。


    便也沒有吭聲,聽說夢遊之人不能叫醒他。


    他便輕手輕腳地打算從路另一邊過去,離他遠遠的,就怕別影響到他了。


    誰知道,那年輕人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不動了。


    周正賢嚇了一跳。


    他這是走了什麽好運,昨天碰到一個雨裏摔倒的老人。


    現在又碰到一個摔倒的人。


    他輕輕走過去,輕拍拍那人的肩膀,沒敢說話。


    拍到這人肩膀時。


    他一驚,這人瘦骨嶙峋啊。


    肩膀上全是骨頭。


    此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臉瘦得脫相。


    周正賢心裏咯噔一聲。


    伸手在他鼻息間探了探,竟然無一絲氣息。


    他連試一次,還是無氣息。


    死了?


    周正賢心驚肉跳。


    “哥們,能聽見嗎,你能聽見嗎?”


    他叫了兩聲,那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四處看了一下,這裏一邊是護城河,另一邊好遠才是住宅。


    他果斷選擇報警。


    這周邊就有派出所。


    一聽是命案,警員立即出動。


    順便撥打了救護電話。


    很快,醫院救護隊來了,搶救了一會,醫護人員搖了搖頭


    周正賢作為第一目擊證人,自然要被帶去問話。


    因是關乎人命的案子,被移交到了公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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