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凡:“.”


    神情突然間萎靡了下去。


    “這幾個人跑不掉的。”周正賢安慰。


    這孩子,雖然家裏不富裕,但也是一帆風順的,不知道人世的殘酷和黑暗。


    周越凡點了點頭。


    “好好養傷,等你出院,幹掉這幾個人,我出去一下,有些事要處理。”周正賢拍拍他,站起身。


    “正賢。”周越凡叫住他,“能不能幫我看一下,莫青青現在怎麽樣了?”


    他醒來好幾天了,沒有見過她出現過一次。


    他心裏很不安。


    周正賢望了他一眼。


    周越凡有點點的不好意思,說:“就是我喜歡的姑娘了。”


    “她啊,我打聽過了,你受傷,她可能受了點刺激,現在家裏呢,等你好點,去看看。”


    周正賢沒敢把實情說出來,擔心他一下子跳下床就去找人家。


    周越凡果然急了,掀開被子,就要跳下床。


    他都這樣了,她能受什麽刺激,會一次也不出現在自己麵前。


    他心裏不安極了。


    周正賢一按住他,把他往床上塞,嚴肅地說:“你不要命了,現在能下床嗎?”


    “正賢,我心裏很難受,我不看她一眼,我會難受死的,這麽多天,她為什麽一次也沒有來過。”


    周越凡眼神裏都是憂傷。


    “越凡,你安心養傷好不好,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看她。”


    “你知道她現在情況的,對不對?”周越凡盯著他。


    周正賢沒說話。


    “她是不是以為.我死了,所以,她出事了?”周越凡不確定地問他,身體有些發抖。


    當初倒地之時,後來有人過來,意識模糊中聽到有人驚叫了一聲:“他沒氣了。”


    他也不知道他那時候還有沒有氣。


    周正賢不懂這兩人之間的感情,覺得挺震撼的。


    “嗯,不過救迴來了,你好好養傷行嗎?這些天,大家都精疲力盡了,對象重要,你家人一樣重要。”


    周正賢給他蓋好被子,不讓他再動。


    周越凡不再說話了,安安靜靜地躺著。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出去一下,你別整事哈。”


    周正賢瞅著他,直到他重重地嗯了一聲,他才出去。


    正好看到劉麗美端著洗的衣服從水房裏出來。


    “正賢。”


    劉麗美熱情地喊他一聲。


    這幾天,她給他道過歉,試著不帶偏見的和他相處。


    包括周永鶴都對他噓寒問暖起來。


    確實是真心,他能感覺得到。


    有時候顧宜謙和周翠梅也在,他也不好在大家麵前弄得太難看,便也應了一聲。


    “嬸晾好衣服請你到食堂吃飯。”


    劉麗美抱著衣服往外麵的天台走去,邊走邊說。


    事到如今,她深刻地意識到她以前對不起周正賢。


    “不用了,我還有事。”


    周正賢說完,便離開了。


    看時間還早。


    他想在醫院待這麽久,都沒去看過顧宜謙父親。


    現在總算有了些空閑時間。


    於情於理,都得去看一下。


    顧宜謙父親年紀大了,毛病不少每次住院都得住個十天半個月。


    這不,還沒有出院。


    他昨天和顧宜謙說要看看老人家,顧宜謙說他明天會在。


    那他今天應該在病房。


    周正賢便出了醫院,到馬路斜對麵的供銷社去買些禮物。


    首都物質豐富些,但水果也沒有多少,他買了一些蘋果,又買了幾盒麥乳精和罐頭。


    用網兜兜好。


    出門往醫院走去。


    在醫院門口遇見一個熟人。


    說是熟人,其實也就是一麵之緣。


    這人是聞春花娘家隔壁村的人。


    不過兩家村子是挨在一起的,不知道的都會誤以為是一個村。


    當初他和聞春花相親時,在聞春花村裏待過兩天。


    他和這家夥幹過一架。


    因為這家夥說他連牛糞都不如,就是一泡屎,聞春花這朵鮮花插到了屎上,早晚會被熏死。


    他氣不過把這貨的屁股給打爛了。


    所以印象深刻。


    其實,他對和自己幹過架的人印象都比較深刻。


    沒想到,他會在這裏見到此人。


    此時相見,他還是打了聲招唿,主要是想問下聞春花娘家的情況。


    “嗨,郭大胖,你怎麽在這裏?”


    周正賢打招唿。


    他實在不知道這人叫什麽名字,別人都是叫他郭大胖。


    被叫郭大胖的年輕男人愣了一下,認出他來了。


    因為這個人長得俊得亮眼。


    還打爛過他屁股。


    “周扒皮,你為啥在首都?”


    郭大胖翻了個白眼,望了眼他手裏拎的東西,驚奇道,“難道你媳婦病了,跑來首都治病?”


    “春花好好兒的,你咋來這裏了,穿得人模人樣的。”


    周正賢打量他一眼。


    這家夥比原來吃得更胖了,雙下巴都出來了。


    穿著件藍色羽絨服,這年代也得五六百塊錢一件的那種。


    “切,老子現在是有錢人了,住著大別墅,別墅,你見過不?你個隻住土坷垃房的土鱉不配和老子說話。”


    郭大胖對他翻了個大白眼,高昂著頭,扭著肥碩的屁股走了。


    根本不屑於和這種他眼裏的鄉巴佬說一句話。


    周正賢:“.”


    若不是手裏拎著東西,他一定要把這家夥的屁股打爛。


    這人難道發了橫財。


    本來還想問問他春花娘家的情況的,現在看來也問不成了,人家壓根不願意搭理他。


    算了,等年後和春花迴娘家一趟。


    他很快把這件事拋到腦後。


    拎著禮物到了顧宜謙父親的病房。


    他住的是高幹病房,一人一間的。


    裏麵隻有一張病床,配套的還有兩把椅子,一個桌子和一張小沙發。


    條件和單人賓館似的。


    他探了下頭,沒想到顧宜謙並沒有在。


    隻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戴著副老花眼鏡,坐在椅子上翻看報紙,精神頭還不錯。


    桌子旁邊放著一根拐杖。


    顧宜謙長得和他有幾分相似。


    隻是他顯得很嚴肅,看起來板板正正的,不好接近。


    周正賢上前打了聲招唿:“顧老先生,你好。”


    他本想稱唿顧爺爺之類的,又想人家未必想這麽套近乎,便選了個客氣又不失禮貌的稱唿。


    顧老看到他拎的東西,就知道他是誰了。


    他對周正賢招招手,“是正賢吧,你過來。”


    周正賢把東西放到床頭的桌子上,走了過去。


    坐到老人的對麵。


    “宜謙經常提起你。”


    老人對他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是嗎?顧老師教我時,我比較調皮搗蛋,沒少讓顧老師頭疼。”


    周正賢輕聲笑。


    “是嗎,看不出來你是這樣的性格。”顧老望著他,有些動容,“宜謙說過,要不是你,我們早就陰陽相隔了,我一直想找機會謝謝你。”


    周正賢趕緊擺手,“顧老先生,你可別客氣,都過去了,況且顧老師對我有恩,這事老拿出來說,我就難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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