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開看看嗎?”


    周正賢輕聲問道。


    “打開,打開。”


    袁岱瀾連忙說。


    沒有鑰匙,隻能硬砸了。


    大木從家晨找出一把錘子。


    對著那個大鎖就砸。


    砸了好一會兒,終於把鎖給砸開了。


    袁礴瀾打開了盒子。


    裏麵是一些刺繡的產品。


    有的繡在手帕上,有的繡在白色棉布上。


    清一色的都是並蒂蓮,旁邊兩條小黃魚。


    並蒂蓮都是粉色的。


    但有一張白色棉布上的並蒂蓮是紅色的。


    袁岱瀾仔細看了一眼,發現紅色的花瓣裏麵有血跡。


    他的心抽了一下。


    蘇煙繡工了得,每一幅刺繡都栩栩如生。


    刺繡下麵放著的是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年月太久,上麵的人幾乎都看不清楚是誰了。


    袁岱瀾一眼就能知道,這張照片和他手裏的是同一底片衝洗出來的。


    在下麵,是一疊泛黃的紙。


    有些紙張都破損了。


    袁岱瀾心裏咯噔一聲,小心地拿出來看。


    他一張張地看。


    不知道何時,紙上都潤濕了一片。


    紙上全是繁體字,毛筆寫的小楷。


    是他和蘇煙成親前兩人的通信記錄。


    一筆一劃都記錄了青蔥年少時的愛戀。


    熾熱濃烈的,兩顆真心。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袁岱瀾翻著,一室寂靜。


    他終於翻完,把信和照片都放到盒子裏,才說道。


    “這信和刺繡還有照片,都是證據,蘇煙隻為我繡這一種獨特刺繡法的圖樣,照片裏的人是我的兒子,你們的父親,我離開他們母子時,你們父親才兩歲。”


    聞母這時候又找出一些照片來。


    “這是春花她爹的照片,他是個民辦教師,學校裏經常會讓照一些小照片。”


    袁岱瀾接過來看,輕輕撫摸著這一張張的一寸黑白照片。


    這幾張照片從年輕到中年,記錄了歲月的痕跡。


    大木和小木終於接受了袁岱瀾是他們親爺爺的事。


    大木豪氣地說:“爺,你別難過,就算破產了,也沒關係,我和小木養著你。”


    聞春生也說:“既然你真是俺們親爺,現在沒地方住,就住俺家吧,總不能讓你流落街頭吧。”


    孫芝扯了扯他的衣袖,搖搖頭。


    聞春生瞪她一眼,孫芝便不說話了。


    聞母說:“哪也別去,你是春花的親爺,俺替孩他爹來孝敬你好了,這樣孩他爹在地下也不會願俺。”


    聞春望笑嘻嘻接了句:“爺,你看,我哥我弟都會養你的,你別擔心啊。”


    聞春花都想踢他一腳,她問道:“你為什麽推脫?”


    “切,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聞春望白她一眼,“迴娘家,就拎這麽一點東西迴來,你好意思麽,為你花的念書錢也不止這些。”


    “春花,你過來。”


    周正賢把聞春花拉過來,問聞春望:“春花念書你花錢了嗎?”


    聞春望噎了一下,惱怒道:“大哥掏了,我也掏了一點。”


    “你掏了幾塊?”周正賢問。


    “得有十塊錢吧。”聞春望梗著脖子迴答。


    周正賢從兜裏掏出二十塊,塞到他手裏,“給你二十。”


    聞春望接過錢,嘻嘻一笑,“妹夫,真發財了呀,帶哥發達一下。”


    周正賢冷聲說:“你為春花掏的錢,今天兩清了,以後不要再逼逼叨叨你為她花了錢,她不欠你。”


    聞春望:“你——”


    看著聞春望吃癟,聞春花覺得心裏好爽快。


    從小兩人吵架她就吵不過二哥。


    爹在的時候,他不敢說不讓她讀書。


    後來,爹去世後,娘本來還想供她繼續讀書,大哥也還算支持。


    就二哥,天天兇她,說女孩子念什麽書,早晚也是別人家的人。


    別浪費家裏錢了。


    家裏錢得給他和大哥娶媳婦。


    二哥還和娘吵架不讓她念書。


    後來,她實在沒辦法,想想大哥也要到娶親的年齡了,就輟學了。


    其實他根本就沒有為她花過幾塊錢。


    就是有一次兩塊多錢的學費實在湊不夠了,娘把他賣野果的一塊五毛錢拿來用了。


    然後她就承受二哥整整一學期的炮轟。


    袁岱瀾聽著聞母和幾個孫子說要養他的話,心裏很是安慰。


    袁岱瀾又看了眼聞春花,又說道。


    “我雖然破產了,但還留有一點點錢,可以勉強過日,我現在身體還算硬朗,倒不需要你們照顧。”


    “爺,那你現在還留有多少錢啊,要分給我們點嗎?”


    聞春望立即圍上來問。


    聞母一把把他推開,“多少錢也和你沒有關係。”


    把聞春望推開,她對兩個雙胞胎招手。


    “大木小木,過來幫娘做飯。”


    說著天然就晚了,要做晚飯了。


    大木對小木說,“你陪爺爺聊天,我去就行。”


    小木就留了下來。


    聞春望和小木陪著袁岱瀾聊天。


    周正賢去裏屋看兩個小崽睡覺有沒有醒。


    聞春花從包裏拿出三條絲巾,一條黃色的,一條淺藍色的,一條灰色的。


    “大嫂二嫂,這絲巾黃色的和藍色的,你倆選一下,灰色的就給娘吧,這顏色暗。”


    她想著幾年沒迴娘家了,就給兩個嫂子送個禮物,希望她們以後對娘能好點兒。


    二嫂張霞一把搶過那條黃色的,“我喜歡這條。”


    孫芝無奈地選那條淺藍色的,其實她也喜歡黃色的。


    張霞看了看聞春花手裏的那條灰色的,說道:“這條給我看看。”


    聞春花不想給她。


    就被她搶過去了。


    “這條質量好像好一點哦,春花你偏心。”張霞說。


    聞春花無語,都一樣的價格好不。


    “算了,我的黃色的質量不好,這個灰色的就送給我吧。”


    張霞直接把灰色的絲巾塞到了兜裏。


    把黃色的圍到脖子上。


    動作一氣嗬成。


    “春花,好看嗎?”


    張霞喜滋滋地問。


    聞春花說:“好看。灰色的你給娘吧,你圍這灰色的顯老氣。”


    張霞:“我不嫌老氣,娘年紀大了,不需要臭美了。”


    她說著,眼睛滴溜溜地看著桌子上的餅幹罐頭,糕點,糖果啥的。


    聞春花心道幸虧大木小木把東西藏起來不少。


    要不然所有的東西都能到二嫂家去。


    算了,她硬要把絲巾要迴來,張霞肯定會給,但事後她肯定會拾掇娘。


    就算娘帶上了,張霞要,娘也得給她。


    孫芝撇了下嘴,哼了一聲,走了,去廚房了。


    聞春花就想她肯定是去告狀。


    哎,她娘肯定還要偷偷地補償大嫂。


    這都是啥事?


    兩個嫂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幸好大哥能降住大嫂,要不然家裏真翻了天。


    以後大木小木可千萬要找個好媳婦呀。


    聞家確實窮。


    這麽多人,也隻弄了六個菜,三葷三素,已經是最好招待客人的了。


    十個大人,加上大哥大嫂家各一個孩子,一家人擠得滿滿的。


    正在這時候,夢夢和真真醒了。


    聞春花給兩個孩子衝奶粉。


    張霞酸溜溜地說道:“春花,就你家孩子金貴的很,還喝奶粉,你小侄子連奶粉都沒見過,過得苦啊。”


    聞春花還沒說話,周正賢說道:“你苦又不是春花讓你們苦的,奶粉沒吃過找你小孩爸要吃去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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