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不是。


    此時,苗巫巫的心情,好比一小娘子被山大王奪迴山寨,本以為今夜難逃一次委身,連自刎的姿勢都想好了,結果後者闖進她房間,跟她吃了頓便飯,然後走了……走了……


    走了是什麽意思啊!來不來上不上麻煩你說清楚好麽?我不要麵子的啊?!


    ……苗巫巫的心態沒這麽複雜,但大抵相同。


    你到底看不看啊?是看是踢倒是給句痛快話啊?你這麽晾著,我很難下口啊!


    抱著這樣的心情……苗巫巫做出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有點兒傻的決定。


    她決定明天同一時間點,還來這個地兒,到時候……當他麵吃。


    反正對流浪貓來說,食物的新鮮度就不是事兒……此時她口中的魚塊兒,便是放到明天,一樣是難得的美味。


    而很多時候,我們的命運,往往就是被這種“選擇”所改變的。


    於是到了第二天,苗巫巫果然等到了白吟——廢話,他上學就那一條路,隻要肯等,絕對能蹲到。


    苗巫巫興奮地叫了一聲,試圖將白吟的目光拉過來——其實去咬他的衣角更方便,但根據她的經驗,這種行為,往往會被踹上不輕的一腳。


    聽到叫聲,正太平靜的目光拋落下來。


    他看我了!他看著我了!


    抱著欣喜的情緒,苗巫巫大口大口地吃著留到現在的魚塊兒……客觀來說,白媽的手藝其實很好,隔了一天也一樣好。


    此時,苗巫巫的心情,就仿佛一色中惡鬼,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終於撕掉了懷中美人的外衣……不把那小可愛吃到一幹二淨,這事兒不算完。


    當她終於吃完後,抬頭,再度對上了白吟平靜的眸子。


    之後,她就看到……後者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又把饅頭裏的魚塊兒扔了下來。


    再然後……他就又走了……


    ——是的,白吟今天的早餐,依舊是魚。


    ......


    許是苗巫巫誤解了什麽,自這之後,每日早晨,她便都會在這裏等著,當著白吟的麵,把昨天份的食物吃掉。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陣子,白媽不知道從哪裏聽來了“吃魚有助於孩童發育大腦”的傳言,因此,那一整個月,白吟的早餐都是魚塊兒……天知道為什麽她覺得白吟還需要“更聰明”。


    這無疑是值得慶幸的。


    那時候的白吟雖然不討厭貓,但也說不上喜歡,倘若他的早餐是別的什麽東西,比如豬肉雞肉之類的,那顯然是輪不到苗巫巫的。


    對白吟來說,這隻每天出現在他上學路上的貓,隻是他人生中再平凡不過的過客,像是他的鉛筆,他的橡皮,他的老師或同學——偶爾相見,終將不見。


    但對苗巫巫來說,白吟無疑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是她迄今為止所擁有的,最重要的人類。


    如果故事就這麽進行下去,那顯然隻會悲劇收尾,因為白媽不可能永遠隻給白吟做魚類早餐,到那時候,聯係在正太與流浪貓之間的,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紐帶“食物”,便會被幹淨利落地斷掉,毫無留戀。


    但命運顯然是垂青苗巫巫小姐的。


    因為有一天,白媽做了早餐後,跟在白吟後麵,準備去學校參加家長會……然後,她就看到,自家兒子正把自己做的魚塊兒,扔給路邊的流浪貓。


    她微笑著走過去,“小白?”


    看著苗巫巫,“你這是……”


    這一刻……哪怕是白吟,也感受到了某種生命危機。


    他運用起自己巔峰的演技,擺出平日的冰塊臉,“它需要食物。”頓了頓,“我已經喂了它一個月了。”


    雖然他說的都是實話,但……隻這麽一連,便營造出了“我很喜歡這隻貓”的潛台詞。


    “哦哦,早說嘛!”白媽很豪氣的大手一揮,“兒子你喜歡那就養了!”


    ——於是,苗巫巫就這樣成為白吟家的寵物了。


    此處還有一個小插曲。


    那就是,說完上麵兒那句話後,白媽又道:“喜歡也不用委屈自己的早上飯啊?”


    看了看表,“正好,現在還有時間……你等著啊,家裏還有魚塊兒,我迴去再給你拿點兒,路上就這饅頭,正好給吃了。”


    白吟:“……”


    你就是我的鏟屎官嗎 : no.27 主人與貓


    時間,迴到現在。


    所以,對苗巫巫來說……白吟,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喵星人注定不適合這麽複雜的疑問,或許這世界上有聰明的貓妖,但絕對不是苗巫巫。


    她隻是突然想起了流浪的日子裏,看到的那些被拴著的同類。


    它們邁著歡快的步子,皮毛油亮,麵上從未有過麻木與迷茫……它們從不用擔心夥食,身上也沒有跳蚤或汙漬,有的甚至還穿著奇怪的衣服。


    那它們付出了什麽呢?


    一根繩索。


    在那之後,對苗巫巫而言,繩索就絕非什麽束縛……那是一種象征,它們把自己全部的,毫無保留的交給人類了的象征。


    那時候,她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她隻是有些羨慕。


    自由是好事兒麽?


    至少對苗巫巫來說並不是。


    那意味著顛沛流離,意味著饑腸轆轆,意味著為爭一頓剩飯所進行的野性的廝殺。


    所以她一直都很害怕,害怕迴到那樣的日子——以前她沒見過天堂,所以便認為地獄是尋常的景象。


    喵星人的腦迴路一直都很簡單,你給我吃的,我認你做主人,然後把全部都毫無保留的交給你。


    她就是這樣的女孩啊,用繩索縛住脖頸,然後把另一端再交給你。


    可現在,在這個夜晚,在白吟的背後……她突然有一些不那麽簡單的,複雜的思考。


    那就是……她以前,以及現在,為白吟做的這些,真的隻是出於“害怕”麽?害怕被拋棄,害怕迴到過去的日子?


    應該不是的。


    雖然她不清楚為什麽不是……但就是不是。


    除了“害怕”,應該還有別的理由才對。


    苗巫巫不知道這種理由是什麽……她隻是覺得,如果真的離開,那不論理由是什麽,也都無濟於事了。


    苗巫巫當然清楚自己肯定不會再迴到過去的生活了,她已經熟悉了人類的規則,即便從白家離開,她一樣能過得很好很好,即便真的什麽也不會,去對策局打工也是可以的,那兒的待遇可是相當不錯。


    但她就是不想離開,不論如何也不想。


    所以,為什麽呢?為什麽她留下來的理由已經沒有了,她還是不想離開呢?


    ……不明白。


    既然如此,那就別想了。


    苗巫巫的思考很簡單,她隻是覺得,既然已經將繩索的那端交了出去,那麽放不放開的權力就永遠在白吟那裏……有資格說離開的,從來都是主人,不是她。


    主人舍棄她,是“丟開”,她舍棄主人,是“背叛”。


    現在主人說她沒用了,所以她就要變得有用……


    ……隻是,好像還摻雜著別的,什麽奇怪的心情。


    但她已經不想去思考這些了。


    她隻是無聲地走過去,將自己的軀體,貼在白吟的後背上。


    “主人。”


    她輕聲的,糯軟的叫著。


    ......


    ......


    所以,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呢?


    當我打出上麵兩行點後,想必已經有朋友眯著眼睛,崩住唇,翹起嘴角,露出某種遏製不住的笑意。


    那麽,為了避免什麽奇怪的誤會……我還是把接下發生的事兒,詳細地敘述一遍兒吧。


    在苗巫巫喊出“主人”兩個字兒後,白吟睜開了眼睛。


    毫無迷茫與困倦的眼睛。


    他用了半秒的時間,迅速地,朝苗巫巫正對著的方向翻滾了半圈,將身體由背對轉換為正對。


    緊接著,他一肘擊在床板上,借助有力的胳膊,將自己“彈”了起來,並在起身的過程中,把身體調整成半蹲的姿勢。


    最後……他伸手成爪,精準命中喵星人的咽喉,與此同時,還借助肩膀的力量,給手臂施加力量。


    諸位……別忘了,苗巫巫可是喵星人。


    雖然在人形狀態下,苗巫巫的反應速度達不到常人的七倍,但她玩純靠反應的遊戲,從來都沒輸過。


    而就是這麽一個姑娘……麵對白吟這突然的連招,愣是沒反應過來,就被控製住了最脆弱的咽喉。


    完成這一套後,白吟俯視下去,目光銳利。


    “你是……”


    他本想來一句冷冽的“你是誰,為什麽要殺我”,並視情況將“詢問”轉變為“拷問”。


    但……當他看到那張臉時,其聲線,已然從“鋼鐵の拷問官”,變成了某種哭笑不得的意味。


    “……是你啊。”


    白吟鬆開握住咽喉的手。


    “……是啊。”苗巫巫聲音幽怨,“是我……沒想到吧?”


    她說這話時,白吟下意識朝她脖頸往下的位置看了一眼——真的是下意識——然後,很禮貌地閉上眼睛。


    “啊,確實沒想到。”白吟閉著眼睛,“我以為你的胸圍目測已經夠小了,沒想到……比我預測的尺寸還要不堪。”


    苗巫巫:“……”


    “沒想到的是這個嗎!”她高聲道,“而且太失禮了吧!我化形就是這樣我有什麽辦法啦!你自己收養的貓你怪我咯?”


    “原來你們的化形是固定麽……”


    白吟念叨這麽一句後,驀的,注意到了某個極其關鍵的點。


    “等等。”他睜開眼睛,“‘我自己收養的’……‘貓’?”


    白吟可不蠢,或者說世界上壓根兒就沒幾個比他聰明的。


    他用了兩秒時間,瞬間理清了某些自己此前沒注意到的地方,嘴角抽搐。


    他試探著叫了一句:“……中白?”


    “啊啊,在呢在呢。”


    苗巫巫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問題,“不過人形的話,還是叫苗巫巫吧,這是我在對策局登記的名字。”


    頓了頓,一臉悲憤道:“那時候我還不怎麽會說話呢……那混賬局長問我要什麽名字,我叫了一聲,結果他就把這名字登記上去了……改都沒法改誒!”


    白吟顯然沒在意苗巫巫這名兒的由來。


    他隻是帶著一種極其蛋疼的表情,指了指苗巫巫,“寵物?”又指了指自己,“主人?”


    “嗯哼。”苗巫巫一臉理所當然,“主人主人主人,你很喜歡這個稱唿麽?我隨時都能叫給你聽哦……好像說人類男性聽到女孩這麽叫會很興奮之類的……”


    而對麵,白吟則像是被槍斃了似的,無力地仰躺到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出對命運的悲吟——


    “這都什麽事兒啊……”


    你就是我的鏟屎官嗎 : no.28 時間靜止係列看過沒有?


    這世上的很多事,不論發展成什麽樣,人類都得去麵對,就好比不論你不論有多厭惡此時塞在直腸裏的那根東西,它也依舊停在那裏,任你哀嚎。


    嗯,這裏指的是便秘。


    所以,不論白吟此時的心情是何等臥槽,有一些事兒,他終究是要麵對的。


    更何況此時此刻,苗巫巫還赤著身子躺在哪兒,不僅如此,這丫頭還神情頗為自然地朝白吟懷裏拱著,軀體舒展,揮霍著窈窕到讓人口幹舌燥的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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