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對沉默。


    李逐光一隻手被小姑娘溫軟的覆蓋上,他瑟縮了一下,小姑娘又堅定的握住,抬起來像指引著方向。


    他遲疑的放鬆下來,直到碰觸到她的脖頸,像觸電似的還是忍不住又瑟縮一下。李逐光夜能視物,看見小姑娘衝他眨眨眼,再次將他的手指搭在她的脖頸。


    李逐光有些明白了,又聯想到這麽久了她一句話沒說,伸手點了一下某處穴位,周密清清嗓子,果然能發出聲了。


    二人又沉默。


    周密主動開口:“晚上吃飯了嗎,餓不餓,我給你下碗麵吧。”


    那人在黑暗中一動不動的,周密這才反應過來他還半跪著,伸手試探著摸到他的手臂,一片冰涼。


    “你快起來。”周密心裏咯噔一聲,他還受了傷,渾身這麽冰涼,該不會生病了吧。這麽想著,起身想去點燈。


    旁邊猛地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她被拽的後退了一步,周密心下了然,輕輕開口:“我隻是點燈。”


    他的手鬆了鬆,又低聲說:“別點。”


    “不點燈怎麽給你上藥,我之前看見你受傷了,雖然春天了天氣還是挺冷的。”周密盡量溫柔安慰,她剛才真的把他嚇到了。伸出另一隻手,安撫的拍了拍,輕輕扯了下去。


    剛點亮燈,身後的人如同旋風般的逃了出去,周密隻來得及看他的背影,愣了愣趕緊跑出去,見他去了浴室,心下安定。猶豫片刻走過去說:“我幫你拿換洗衣物吧。”


    許久他才“嗯”了聲。


    周密在他枕旁拿了一疊衣物,他是分成外衣包著裏衣,疊了好幾包,都是黑色的,她拿出一包,來到屋前放到窗台上,打了招唿,“我放這裏了。”


    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李逐光從門口走出來,將衣物拿在手裏,兌水、衝澡。隻今日他沒用熱水,冰涼刺骨的冷水讓他頭腦清醒起來,像跟自己作對似的,用力搓洗皮膚,眼神帶了些厭惡。


    肮髒是骨子裏的,他再怎麽洗,也洗不幹淨。


    故意等了很長時間才出來,他目光略過她昏黃的房間,她應該迴房了。


    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的鬆了口氣,將清洗的衣物掛在繩子上,走進房間,一見便怔住了,她……沒走,坐在窗邊正擺弄著藥箱。


    “嗯?迴來啦。”周密坐直了身子,“快過來,我給你上藥。”


    李逐光沉默的走過去,低頭看她身上的花樣,是件粉色裏衣,她方才換了衣服。


    周密伸手前征得他的同意,“那我開始了?”李逐光沒看她,隻輕輕嗯了聲。


    周密裏三層外三層拆的很辛苦,嘟囔了句:“幹嘛穿這麽嚴實,出來還是要上藥的呀。”李逐光睫毛微顫,濕漉漉的頭發打濕了他的衣袖,他伸手製止了她的動作,“我來。”


    周密也不計較,這樣更能欣賞燈光下美人脫衣服的場景,他垂眸,臉上掛著沐浴後……嗯?


    “你是不是用冷水洗澡了?”


    李逐光正脫倒數第二件,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周密一臉嚴肅,老實沉默默認了。


    周密歎氣,恨鐵不成鋼的伸出手指戳戳他的額頭:“你真是不知道心疼自己啊年輕人,你看這才什麽天,你就用冷水洗澡呀,你不知道溫度還是怎麽迴事,不是燒熱水了嘛。”


    對麵的人乖乖被訓,很快周密就說不出來了,在他胸口上又多了兩道劍痕,傷口挺深的,因為被水泡過有些卷邊還泛白,周密再多責備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二人又沉默下來,燭光微顫,周密在一旁安靜的給他上藥,這傷口看的她一陣肉疼,“李逐光,你是不知道疼嗎?”


    她一陣氣悶,又心疼的湊前,如果不是滿身猙獰可怖的傷疤,他的身材真挺有好看的。膚色白皙顯得線條明快更誘人了,可她現在沒工夫想別的,這兩道傷疤已經夠她心疼的了。


    她仔細看了看,手上也有新傷,還是彎彎形狀的,都戳進肉裏了。“你對自己還挺狠的,你這得使多大勁才能掐這麽深呐?怎麽的跟自己有仇唄?看你指甲也不長啊。”


    周密嘴上喋喋不休,看到他手上傷疤縱橫交錯,那些舊傷看著都有些年頭了,還是忍不住心疼,探頭在他手上吹了吹,用紗布將傷口裹了兩圈。


    正準備看他胸口上的傷疤,忽然一滴水落在他的鎖骨處,周密抬頭,驚詫的看他麵無表情卻低垂著眼眸,那滴眼淚正是從他眼眶中滑落下來的。


    她一下慌了神,手裏小心翼翼的抬著他的手:“是不是傷口痛呀,是不是很疼,不哭不哭——”


    她忍不住起身環繞著他,隔著衣服輕輕撫慰著他的後背:“不哭不哭,很疼吧,我就知道,是那群人對你不好,都是他們的錯,沒關係、沒關係,我陪著你好不好,不疼了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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