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後天就是展爹的生辰了,展昭總覺著,看著外麵的街都挺喜慶的。展昭負著手,步伐輕快的往前走,一路倒是不忘了看看兩邊都有些什麽好吃的好玩的。白玉堂跟在身側瞧他,笑道:“這會兒心情又好了?”


    展昭笑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糖人攤子:“要那個。”


    白玉堂很自覺的掏銀子買,還不忘提醒展昭:“這可不能吃。”


    展昭伸手挑了一個白袍男子,示意白玉堂該付錢了,口中笑道:“不吃不吃,這不是瞧著玩兒的麽。”說著舉起糖人兒到白玉堂臉龐,端詳片刻,笑道:“還是我家耗子好看。”


    白玉堂被他搞得有點莫名其妙,瞧了一眼那白袍的糖人兒,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理所當然似得道:“那是自然。”然後牽了他的手,無視掉周圍所有投向這邊的目光,慢慢悠悠的往前逛。


    白展二人要訂婚這事兒,幾乎在一瞬常州城便傳開了。這會兒展昭白玉堂手拉著手在大街上一走,連忙著打理客人的人都湊上前來紛紛道喜。白玉堂微微偏過頭來瞧展昭的反應,展昭瞄了眼兩人握著的手傻笑起來,又握得緊了些,然後舉起拿著糖人的手朝大家夥兒招了招。


    眾人見了,又聊開了,隻道是那白五爺極寵展家三爺,寵得上天入地的。除了展昭,幾時會瞧見白五爺和拿著糖人的人在街上走啊。


    展昭本來還大方,這會兒聽見旁邊的人議論,慢慢變得耳根子通紅。磨蹭著往白玉堂身邊靠了靠,然後另一邊用手悄悄擋了。


    白玉堂瞧著展昭忍不住的樂,緊了緊握著他的手,低聲道:“不是說要吃酥餅和雞蛋羹?”


    展昭‘呃’了一聲臉紅抓頭,差點把糖人兒纏到頭發上,然後被白玉堂拉著往前走。兩人走了沒幾步,展昭目光微微一撇,定住了身形白玉堂怔了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在兩人身旁有一個茶樓,麵向二人的第二層的雅間窗子大開,靠著窗子坐著兩名青年男子。


    其中一人白玉堂熟悉,而且印象很不好,正是展昭那不著調的大師兄李潯染。


    另外一人白玉堂卻是眼生,一身灰色的袍子,袖口襟口繡著翻騰的雲浪。袍子寬大,袖子寬大,看不出究竟是哪裏的服飾。而那人雖然手裏捏著茶盞,頭上卻扣著個大鬥笠。目光似乎是在白玉堂身上轉了一圈,茶盞伸到鬥笠下麵,過了一會兒又拿了出來。


    展昭迴頭瞧著白玉堂勾唇笑了一下,轉身進了茶館。白玉堂邁步跟上去,把剛剛抬起手要招唿他們的李潯染晾在那裏。


    李潯染尷尬的笑了笑,很快有雲淡風輕的把手臂順勢一轉兜了迴來,撓了撓後腦勺。坐在他對麵的男子輕笑出來,從桌子上一個打開的紙包裏麵捏了幾顆茶葉粒丟進一個開著蓋子的茶壺裏麵,然後添水。


    李潯染放下茶杯,無奈的瞧著他,道:“來了茶館還要自己泡茶喝,你那茶是有多稀奇,這麽多年了,你這毛病什麽時候能改一改?”


    那男子嗤笑了一聲,又加了幾粒茶葉進去,口中淡淡道:“你多說了是這麽多年,還指望我能改?您老且收收吧,免得死不瞑目。”話說的雖然利索,但聽聲音多少還有些別扭,帶著很別扭的西域口音。


    李潯染被他一句話噎了個半死,張了張嘴沒想到該怎麽噎迴去。半晌,才道了句:“你還是用肚子說話好聽些。”然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卻發現裏麵已經沒了茶水,隻得伸手去抓另一隻茶壺。對麵那男子瞧見了迅速的順著壺嘴兒丟了幾顆茶葉進去李潯染握著茶壺柄的手僵在了那裏,瞪了那男子一眼,又把手慢慢收了迴來,拎了一旁的白水倒來喝。然後自語似得道:“誰敢喝你那東西,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當真是不瞑目了。”


    對麵男子動作也僵了一下,抬手就把隻裝了幾顆茶葉的壺抓起來丟了過去。


    李潯染頭也不抬的先躲了一下,然後袖子一卷,那壺轉了個方向,朝著門口方向扣了過去。壺蓋沒蓋嚴實,這麽一轉向,脫開了壺,也成了‘暗器’。


    趕巧這時候門開了,展昭掀開擋在門口的簾布進來,那壺直朝著他的麵門就拍了過來。展昭怔了下,耳朵微微一動,剛要抬起的手又放下了。然後他身後適時的伸出一條著著雪白衣袖的手臂,修長的食指和中指準確的夾住茶壺的壺柄。展昭撩了下眼皮,抬手把朝著白玉堂飛過去的壺蓋握緊掌心。


    白玉堂皺著眉頭瞧向展昭,展昭趕緊兩臂張開,證明自己完好無損沒受波及。白玉堂目光在他身上溜了一圈,滿意的收了迴來,然後投向了李潯染。隻這一瞬,那目光就變成了來討債的。


    李潯染一口水嗆住,趕緊搖頭帶擺手,表示無辜,然後指尖朝著自己對麵一臉若無其事的男子,賣力的戳了戳他麵前的空氣。


    白玉堂冷冷的轉了下目光,瞟了一眼那男子,手一抬,把茶壺朝著李潯染丟了過去。李潯染趕緊躲,茶壺順著窗口飛了出去,展昭身形一閃,拎著茶壺又鑽了迴來,坐在窗框上無奈的看著他們。李潯染往展昭這邊挪了挪,白玉堂抱著手臂依靠著門框站著。


    展昭瞧了瞧李潯染再看看白玉堂,有些莫名,原來這兩個人關係不是很好麽?明明記得他們還稱兄道弟的一起去喝酒來著。目光再兩人之間轉來轉去,李潯染笑得沒心沒肺,白玉堂反倒捏著剛剛從壺裏飛出來的一顆茶研究起來,而對麵那男子則是繼續安穩的泡著自己的茶。展昭撓撓頭,隻得開口打破沉靜,道:“兩位師兄怎的來了?”


    李潯染盤坐著放下杯子,手肘壓在左膝上,手掌拖著下頜敲著自己的麵頰,笑道:“展老大給的信兒,說你和白老五要定親,老頭兒忙著跟師叔較勁,就把我打發來了,說是既然定親了估計成親也快了,他老人家再去淘些惜事珍寶來。”


    展昭繼續不好意思的撓頭:“麻煩你們了。”然後朝向那名喚商陸的男子,道:“商師兄怎的也來了?”


    商陸停下手裏的動作,指了指李潯染:“他逼的。”頓了一下,又道:“今兒一早他才告訴我你們定親,什麽也沒準備。”說著把茶葉端了起來:“這個給你吧。”


    展昭看著茶葉,臉色變了一變,趕緊擺手,支支吾吾道:“太,太貴重。”


    商陸笑笑,將茶葉收了迴來,餘光往白玉堂方向瞟了一眼,笑道:“白五爺果然,名不虛傳。”


    展昭愣了下,這才發現白玉堂捏著茶葉的手上帶著個雪白的蠶絲手套。白玉堂抬了下眼皮,道:“大嫂給的。”


    商陸笑道:“我知道,藥神關門弟子麽。不知這迴能不能見著醫神的衣缽傳人呢?”說著瞧了眼展昭:“師弟有什麽疑惑盡管問。”


    展昭斂襟,表情嚴肅了些:“師兄可曾帶著一位少年來了常州府?”


    商陸敲了敲自己下頜,半晌,道:“好像有這麽迴事,摔得忒慘些,整好來給師伯取些東西,順手順路。”這迴說話的聲音又與上一句不同,聽起來西域味道幾乎沒了,好像一下子就成了地地道道的中原人。


    白玉堂怔了下,抬眼瞧他。商陸語調又是一變,道:“吃飯的手藝,五爺要學麽?”


    白玉堂沒說話,隻是又收迴目光,繼續研究指間的那顆茶葉。


    商陸瞧著他捏下頜,轉頭朝向展昭:“他平時也這樣?你們兩個不會悶麽?”說著指向李潯染,語氣裏明顯不懷好意道:“還是大師兄有趣些,在一塊兒也不會覺著煩悶。”


    白玉堂愣了下,抬手茶葉粒當成墨玉飛蝗石飛了過去。李潯染趕緊閃身去躲,有些鬱悶,這算是飛來橫禍。


    商陸笑笑,把自己剛泡好的茶給李潯染倒了一杯。李潯染翻白眼瞪他,沒理那杯子。商陸笑容未變,轉頭道:“五爺有沒有興趣聽聽……”話沒說完,李潯染端了杯子,仰頭一飲而盡,末了撂下杯子,惡狠狠道:“我喝!我喝了還不行麽!”


    白玉堂似乎對他要說的話沒甚興趣,看著商陸,半晌才道:“鬥笠。”


    商陸摸了摸頭上鬥笠寬大的邊沿,笑道:“習慣了罷。”然後掀下鬥笠,露出纏著錦緞的雙眸:“免得被圍觀。”說著還咂了咂舌,蹙眉搖頭道:“那滋味可不好受。”


    白玉堂微揚了下頜看他:“不是中原人。”


    商陸點頭:“西域人。”


    白玉堂倒是沒追問是哪裏的,話題一轉,道:“我見過你?”


    商陸也學著李潯染拖下頜,笑道:“誰知道呢,或許五爺見到的不是我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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