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之坐在車裏, 聽著元軒在一旁冷靜地打電話安排道路救援, 心裏堵得慌, 憋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她有些怪元軒為什麽不早說, 或者為什麽要說的那麽隱晦!


    她想發作,卻也知道自己並沒有可發作的理由。但是她卻肯定,元軒是帶有某種程度的故意!


    “在生氣?”


    掛了電話的元軒看著旁邊抿著唇一言不發的顧安之,輕鬆說道。


    顧安之本不想搭理她, 但是對方的目光太直接, 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錯覺。無所遁形?顧安之被這個詞嚇了一跳,繼而怒氣更甚!


    “看我出醜很好玩?”


    顧安之冷冷地甩出一句。


    元軒嘴角上揚,但是趕緊抿起來怕被發現。


    “你對我誤解太深。”


    元軒轉過頭說。


    “我跟你並不熟, 所以談不上誤不誤解。”


    知道顧安之此刻心情一定十分不美麗,元軒頓了頓,說道:


    “我認為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可你不這麽想。你刻意的迴避我,但是你沒發現麽,你越迴避,我們反而越容易有交集。如果你也對此有所困惑的話, 那我建議, 顧醫生不妨試試接受我的新身份。”


    “新身份?”


    顧安之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元軒微笑迴望, 伸出手, 道:


    “你好, 顧安之,我是元軒。在齊泰律師事務所工作,是一名律師。我畢業於y大,蘇子騰,你的學弟,也是我的學弟。你救的齊姐,是我們律所的老板,她非常欣賞你,願意接納你進入她最珍惜的朋友圈,我也在這個圈裏,所以我們未來將會有很多的交集。我希望和你成為朋友,如果你願意給我一個公平的機會,那麽我想證明自己並不是個討人厭的人。”


    顧安之看著元軒,眼神裏有著明顯的疑慮。元軒並不著急,隻是保持著伸手的姿勢等待她的迴答。


    “元律師覺得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顧安之問。


    元軒頓了一下,


    “誠實、守信的人。”


    顧安之的腦海裏突然閃過年少時那個人也說過一樣的話,她突然冷笑道:


    “那元律師怎麽看待說謊這件事呢?”


    元軒眼見著顧安之的神情從懷疑到突然的煩躁,雖不知原因,但仍換上輕鬆的態度,道:


    “顧醫生覺得我不誠實還是不守信呢?”


    顧安之冷笑一下,並不多言。


    “還是說我的‘被不誠實’或“被不守信”,讓顧醫生你,失望了?”


    元軒看著顧安之,認真說道。


    “對於我們之前認識這件事,元律師難道沒對齊姐他們說謊麽?”


    顧安之反問道。


    元軒看著顧安之,沒再說話。


    就在顧安之準備開門下車時,元軒忽然開口道:


    “在誠實和守信當中,我覺得後者更重要。所以,顧醫生,我們之前,並不認識,你說呢?”


    顧安之停下動作,元軒繼續道:


    “我們之前並不認識彼此,這是事實。在我看來,認識一個人,至少知道她叫什麽,住在哪,做什麽,而我那時,對你一無所知。所以,我並沒有說謊。”


    顧安之的視線投進前方的黑暗裏,她第一次意識到,元軒真的會是個厲害的律師。


    元軒再次伸出手,


    “所以,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對麽?”


    顧安之看著元軒修長的手指沉思了好長一會兒,才伸出手輕握住。


    元軒看著顧安之,笑了,


    “我剛還在想,如果你再次拒絕我該怎麽辦。”


    顧安之沒答話,轉過頭去。兩隻手鬆開的瞬間,元軒看了一眼,和印象裏一樣,手指纖長、漂亮。


    “顧醫生,”


    “恩?”


    “既然握手同意了,那以後能不能別再故意躲著我?”


    “我有躲麽?”


    顧安之問。


    元軒看著她,笑了:


    “用詞不當,是故意避開。”


    顧安之點點頭,


    “之前的確不想跟你多接觸。”


    元軒頓了頓,


    “是怕我說出那件事?”


    顧安之沒說話。


    元軒看著她,


    “看來不止這個。”


    顧安之的眼神一動。


    似是看出她的猶豫,元軒開口道:


    “你不妨把擔憂一次告知我,免得將來再產生什麽誤會。我知道你肯定不希望我說出什麽不該說的,所以我自認默契地矢口否認我們認識,可是你還是會反過來說我是在說假話。就算女人心海底針,可也得有個清晰的邏輯讓對方明白到底哪裏是雷區吧?”


    元軒這麽說,是因為她知道顧安之是個講道理的人。一般的女人可能根本不會講什麽道理、邏輯,但是顧安之不一樣,元軒這才敢“劍走偏鋒”。


    元律師的觀察力一向精準,果然,顧安之漸漸穩定了情緒。


    “關於那件事,當時即將畢業……”


    顧安之猶豫著該怎麽講那件事,元軒看出她的為難,主動接過話來,


    “當時是在畢業舞會上,我們都喝了些酒。是我主動走到你身後,問你‘敢不敢做些不一樣的事’。再後來,我們去了一家叫tony的賓館,因為房間離馬路很近,可以聽到來往的車輛聲,盡管那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那晚隻是……一次自我放縱,不帶任何意義。”


    顧安之深吸口氣,說道。


    元軒扭頭看了她一眼,


    “我真擔心你說那晚隻是一場錯誤。”


    顧安之微笑了一下,


    “我還不至於那麽傷人。”


    元軒點點頭,


    “感謝!”


    兩人沉默了一陣,元軒問:


    “後悔麽?”


    顧安之搖搖頭,


    “我自己的選擇,從不後悔。”


    “隻不過從沒想過在未來的某一天竟然又遇見了對方是麽?”


    顧安之點點頭,


    “沒想過會遇到。這種幾率……太低了。”


    “所以當初很大膽?”


    元軒目視前方,語調平緩,沒有戲謔沒有試探,她純粹想知道像顧安之這麽謹慎的人,當時怎麽會那麽大膽。


    顧安之偏頭,


    “你覺得我是個很傳統的女人麽?”


    元軒想了想,


    “至少從有限的接觸中感覺,不是那麽開放。”


    顧安之淡笑了一下,沒說話。顧安之這一笑,竟讓元軒覺得心跳有些加速。她趕忙轉開視線,看向窗外。


    “可能一直都是好好學生的樣子,自己也會膩。”


    顧安之忽然說道。


    “想嚐試一些刺激的,然後我就成了那隻小白鼠是吧!”


    元軒“委屈”地說道。


    顧安之偏頭看她,


    “做律師,是不是首先都要臉皮厚?”


    元軒想了想,點點頭,


    “好像真是這樣。不然,我怎麽會主動上前呢?”


    許是尷尬,顧安之沒接話。


    “其實你也沒那麽擔心我會跟別人說這事是吧。就算說了,你也大可不必承認或否認,不理就可以。但是因為你不了解我的為人,你更擔心我會背後搞事情,比如‘威脅’你之類,所以你才不想跟我有任何接觸,對麽?”


    顧安之沒說話。沒說話就代表承認。作為一名律師,元軒太了解這個道理。


    “當然,你今晚又冒了一次險,就是賭我不是那種卑劣的人,所以你才給我機會坐在這兒跟你談這件事。對吧?”


    顧安之還是沒說話。


    元軒並不介意顧安之是否迴答,她笑了一下,


    “感謝信任。”


    顧安之看著元軒,


    “你很會洞察人心。”


    元軒對視她,


    “那你覺得危險了麽?”


    顧安之搖搖頭,


    “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元軒笑了,沒說話。其實顧安之知道,元軒並沒明白這句話裏的意思,因為,她並不知道自己早就知道她。


    平心而論,元軒是個很成熟的人。她講話時的表情和語調都給人一種沉穩感,所以很容易獲得對方的信任。而且她本身又是個洞察人心的高手,加之討喜的容貌,難怪會有那麽多的女孩兒為她前赴後繼。


    顧安之忽然想到一件事,她一定有過豐富的“閱曆”,不然經驗怎麽會那麽豐富,各種經驗!


    “滴滴”,遠處開來一輛車,大燈閃了閃,顧安之被晃的閉上眼睛。


    “應該是救援的,你別動,我下去看看。”


    元軒一邊說一邊開門下車。


    顧安之坐在車上,看著元軒和對麵車上的人溝通,加油,付款,離開……有那麽一刻,她突然覺得元軒是個靠譜的人。


    靠譜麽?這個問題一直持續到顧安之迴到家。


    進了浴室,水從頭頂淋撒下來,她忽然迴憶起y大時的元軒,一頭短發,在陽光下恣意大笑的樣子。那時的她,是自信張揚的,連看人的目光都帶著一絲戲謔,嘴角總是掛著不羈的微笑,然後讓多少女孩子晃了眼,動了心。無論是聽說的,還是眼見的,顧安之估算那會兒元軒交往的女友得不下10個,這樣的人,愛的輕易,走的灑脫,哪裏跟靠譜有關?


    顧安之自嘲地笑了,是啊,差點忘了她的過去。不論現在的她多沉穩低調,但是顧安之不相信本性會變。


    洗了澡輕鬆多了,顧安之躺在床上,腦海裏閃過臨下車前元軒的那個問題:


    “是不是有什麽事讓你誤會過我?”


    當時顧安之搖搖頭,表示沒有。元軒顯然不信,她隻是看了看自己,然後道聲再見,下車離去。


    那不是誤會,而是你的曾經。


    顧安之如此想到,然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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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提醒,速速來更文~~沒有更文的日子裏,那叫一個輕鬆!嘿嘿,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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