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見陸子清傻傻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了之後反應過來了,他也不鬧,竟然直接付諸行動撲過去想去周異瞳嘴裏搶!


    “——阿喬!”


    饒是沈長歌有準備也沒料到他會彪唿唿來這麽一出,更沒想到的是他撲的太猛了,額頭和嘴巴直接就磕在周異瞳的臉上了,發出砰的一聲響。


    沈長歌看到陸子清坐直身體後表情有些懵逼,張嘴喚,“阿……”


    喬字還沒出口,陸子清眼裏迅速蓄滿了淚水,張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眼淚唰唰的直流,抬起的一隻手放在嘴唇邊上要碰不碰的,把周元堇和周異瞳都嚇的臉色微變。


    沈長歌眼尖看到他張開的嘴裏滿是鮮紅糜爛的東西,第一反應是以為他剛才那一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爛了,魂都差點嚇沒了。


    “阿喬不哭,快讓哥哥看看!”沈長歌和周異瞳都慌了神,同時站起來。


    攬著嚎啕大哭的陸子清捏著他的淚珠滾滾的下巴心慌仔細的檢查了一番,沈長歌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原來那紅色的東西是他剛才沒吞下去的紅棗,不過還是摻雜了點血跡。


    陸子清還在哭,他現在真的跟個孩子一樣,一哭起來讓在旁聽到的人都傷心傷肺,周元堇受到影響,也紅著眼睛扁扁嘴。沈長歌看著弟弟這個樣子,真是又難過又心疼,摸著他的腦袋低聲哄了他好一會兒。


    等他稍微哭的消停些,這才讓他用茶水漱了漱口,伸出舌頭來檢查,發現的確是咬破了一處,傷口看著還挺大,而且用水清洗過後還不斷有血跡氤出來,怪不得他剛才哭那麽大聲。


    周異瞳看著陸子清哭紅的臉,坐迴座位上,表情也不太好,一手在桌上緊緊握成拳。


    故意逗逗他,也沒想到把他鬧到哭一場。


    他現在不過隻有三兩歲的智力,傻乎乎的哪裏懂什麽道理,可自己竟然因為他故意不理人就心下不快,跟他暗暗較勁,周異瞳現下都覺得自己不是瘋了才這樣。


    “阿喬,舌頭疼,還吃不吃飯了?”沈長歌用手指蹭了蹭陸子清濕漉漉的眼角,笑著問。


    陸子清自己也用手擦了擦臉,原本就被淚水衝花掉的胭脂糊了滿臉,他哭到鼻塞了有些不通氣,聽沈長歌這麽問,嘴巴輕輕吐出一口氣緩了緩才點頭,用濃濃的鼻音給了個很堅定的迴答,“吃的。”


    疼勁兒過去了就跟沒事人一樣了,自然又想著吃的了,他頂著個花貓臉站起來,又開始要吃介個,要吃那個,吃到最後還搖頭晃腦的,頭上的線都晃掉了好幾根,很開心的樣子。


    周異瞳自然也不會再跟他搶了,暗暗給他夾了幾迴菜到碗裏,陸子清看也沒看就用筷子扒著全部都吃掉了。


    周異瞳見他仿佛真的沒事了,原本悶悶的心口這才似乎舒展了一些。


    感覺到陸子清本能的情緒波動,隨離突然出聲道:“怎麽了,感到丟人?”


    陸子清輕笑了一下,“算了想通了,就當是在演一個小傻子吧。”換成演繹,就不會覺得丟人了。


    “這不是演,這是減掉自身的智商後的你,所以傻了,也還是你。”


    “……”真的嗎?陸子清不由迴想,自己小時候有這麽鬧騰嗎?其實都不太記得了,因為身邊也沒有大人可以講給他聽。


    隨離沒頭沒腦的突然感慨了一句:“其實,舌頭咬到的確很疼,你哭了也沒有什麽,你現在還是個寶寶嘛。”


    “你好像很有感觸樣子。”係統這個家夥是在拐著彎安慰他讓他不要覺得羞恥嗎?很快的陸子清就覺得自己想多了。


    隨離幽幽的接話,“你知道我為什麽樂衷於收集各種各樣的聲音嗎,那就是因為我做係統前,舌頭被人活生生咬掉了,所以,我才割了成千上萬別人的舌頭來,我才能……”


    “你不是電腦成精嗎,之前怎麽會有舌頭?各式各樣的聲音不是程序嗎?怎麽是你從別人身上割來的?割來的舌頭還能用?不,這不科學。”故作陰深的話被陸子清一下打斷,所以隨離不是安慰他,而且故意嚇唬他罷了。


    隨離反問:“你覺得,你已經在這了,還來給我談科學?”


    隨離這句話之後,陸子清靜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他這才不輕不重的一笑,語調平和緩慢,無波無瀾,“我也不知道,說不定,這也隻是我的一個夢呢。你也隻是我幻想出來的。”


    隨離也安靜了一會,嗤笑,“夢?好啊,如果這是一個夢的話,我就幫你編織成一個精彩萬分的春夢。讓你日日快活。”


    “真的嗎?”陸子清一聽來了點精神,語氣也活潑了些,“那你準備安排我和誰?”


    你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隨離哼笑一聲,不答反問:“那麽你想和誰?”


    “我想和,和,和……”陸子清一開始還有些玩笑般的帶著笑意,可是說著就漸漸愣怔住了,他急急將差點脫口而出的那個名字給生生吞迴去。


    周異瞳。


    為什麽是他?


    陸子清一直以為自己隻是對這個角色有太過深切的執念,原來,竟然還對他有這種想法和欲念以至於隨離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腦海裏立馬就出現這個名字嗎?這個認知讓陸子清的心裏瞬間有些說不出的慌亂和迷茫。


    隨離見他倏地沉靜下去,也悄然收了聲,任由他慢慢的去整理思緒。


    天色漸漸暗了,沈長歌舉著燭燈走到隔壁偏廳,輕輕推開門,屋子酒氣彌漫,原本之前吃吃喝喝鬧騰的歡的海楓他們此時正橫七豎八的躺在桌子上死豬般沉沉的睡著。


    昏黃的燭火映照著沈長歌輪廓分明的臉,顯得有些陰暗不定。周異瞳悄然跟著他身後,瞥了眼屋內的情形,又看了沈長歌的背影一下,毓秀無雙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這幾個人,身為正規幫派弟子,不鋤強扶弱,維持正義,竟然在魔教作亂的時候混熟摸魚,劫持良家女孩意圖不軌,差點就讓他們毀了人家姑娘的一生。”


    沈長歌將燭火舉著湊近,在他們四人的臉上一一照過,聲音因為故意壓低了顯得有些晦暗莫測,“雖然最後被我們阻止了,但是如此心術不正,也該受到一點懲罰才是。”


    沈長歌要是真放他們走的話,白天就讓他們走了,騙他們迴來,就是要讓他們長點教訓。


    周異瞳自然是知道沈長歌的意思,“師兄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沈長歌迴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師弟,去找筆墨來。”


    周異瞳解決完了這邊的事情之後去看了看元堇,然後等迴到房間時發現裏麵的燈居然是亮的。想到某個可能他心頭驟然發熱,稍稍加快了些步伐,推開門,放眼一看,床上的被子是鼓起來的。


    周異瞳都沒有察覺自己驚喜的唿吸一滯。


    似乎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被子裏鑽出來一個腦袋,朝著這邊望過來,滿頭的彩線終於拆掉了,頭發柔順的垂落在肩頭,臉也洗的白白淨淨了,一雙黑黢黢的眼睛又大又亮,就這樣直勾勾看著站著門口不動的周異瞳。


    陸子清說:“你是誰呀,你為什麽來我的房間。”嘴裏這麽哼哼唧唧的說著,身子卻往床裏麵挪了挪,給他騰地方。


    周異瞳心裏微動,控製住上揚的嘴角,走過去在床邊坐下,衝著他招手。


    “過來,舌頭伸出來。”


    陸子清聽話的挨過來將自己受傷的舌頭伸出來給他看,雖然沒流血了,但是周異瞳看見那道傷口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還疼不疼?”


    “疼。”不問還好,一問就又提醒了某個人,他揉著眼睛昂昂昂幹嚎假哭,“疼,舌頭疼,咬了,還流了血,你看,給你看。”


    又巴巴的把舌頭伸出來給他看,想讓他心疼。


    周異瞳見他幹打雷不下雨有點想笑,摸了摸他的頭,低聲罵道:“白癡,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來。”


    陸子清又嗷嗷嗷了一陣,實在擠不出眼淚來了便放棄了,嘻嘻笑笑的滾到床內躺下了,然後眼睛發直的望著床頂,手摸到衣服裏揪著自己肚臍眼玩兒。


    這是他變傻了之後的一個壞習慣。周異瞳脫了外衫上床來發現他的手又在衣服裏鬼鬼祟祟的動著,不由分說將他的手給扯出來。他不幹,還要繼續,周異瞳嚇唬他再揪腸子就揪出來了,他這才渾身抖了一下,害怕的將手給拿開,張著嘴又連著打了幾個嗬欠,依戀的往周異瞳的懷裏靠去。


    周異瞳順勢將他溫熱的身子攬在懷裏,拿被子將兩人蓋住,心道這是生完氣了嗎,居然主動的跑來房間內過來找他,也不知……他恢複正常後,自己再不小心惹了他的話還會不會這樣好哄。


    周異瞳按住在胸前黑絨絨亂動的腦袋,被他的頭發弄得下巴有些癢癢,揚了揚下巴躲開有些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別拱了,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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