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叔當然不會去找那樣的人。他看著好好的動作,對許廷顥進行常規打趣:“小王爺又躲到女孩子懷裏去了呀。”


    許廷顥立即掙脫好好的懷抱。“我已經長大了。”


    “對啊對啊,小主子真棒,已經過了需要摸著娘親nn才能睡著的年齡了。”耿叔虛著眼睛撫摸唏噓的胡茬子。


    好好憐憫的看著許廷顥:不知道跟耿叔這麽多年,爹爹都經曆了什麽。


    被這麽一說,好像有點……許廷顥認真的道“我餓了。”一大早出發,現在都晌午了。


    “哎我就知道。小王爺不被敵人幹掉,也會被自己幹掉。”耿叔話音未落,就看到好好從懷裏拿出了一包牛肉幹。溫柔大姐姐的笑臉再次出現。耿叔被閃到眼瞎。


    三皇子哈哈大笑:“六妹妹想的周到,不過我們來了山裏,自然得靠山吃山。”他轉身走入林間,不一會兒就帶著一隻兔子迴來。利落的剝皮拆骨,打起火折子燒了幹柴。而好好則從大鬆樹下麵采下幾朵蘑菇。白森森,胖乎乎,森林裏雨水過,剛長出來的。她嫌木棍髒,用自己的小短劍串起來烤。


    喜歡遊獵的劉三顯然是燒烤高手,不一會兒肉香四溢,那兔肉被烤到外焦裏嫩。“好香,”好好吸吸鼻子,把鹽巴和辣椒麵遞過去,劉三一愣,看著自己妹妹:“別的女娃娃隨身攜帶的都是鏡子胭脂,你還真是不同凡響啊。”


    “姑娘向來清新脫俗,你習慣就好。”


    三皇子搖頭失笑。他是男人,更清楚男人的心理。這般嬌豔活潑的女娃自然會叫人心生親近,尤其這臉蛋實在叫人心癢。但這性格,著實惡劣了點,你要比男人能喝酒,會吃肉,還打架,跑馬,不懂維護對方麵子,那哪個敢娶你?男人啊,還是中意溫柔體貼的,有點做小伏低的,會撒嬌的那種。眼瞧著她也十二了,還是這般懵懂。


    剛想到這兒,就看到好好把一朵烤好的蘑菇遞給許廷顥,還仔細的吹了吹,隻放一點點辣椒……三皇子修正了答案,其實她懂得體貼?


    “安榮啊,你四姐姐在浣花閣可是有名氣的很,還彈得一手好琴,你以後還是多跟董小姐,趙小姐她們多處處。吟詩作賦……”


    好好當即打斷他的話:“三哥快快放過我,話不投機半句多。你喜歡詩啊賦啊,就去找四姐姐,喜歡跑馬就來找我。”


    三皇子再次無奈搖頭。阿六也討人喜歡,但阿四她們才代表大夏如今的審美時尚。幾次相處下來,他覺得這妹妹投脾氣,未免就多為她考慮了點。“哎,你這樣性子,將來婚嫁怕是要委屈。”


    許廷顥一語不發吃東西,聽聞此言,停下了咀嚼的動作。


    好好卻豪爽一笑,滿不在乎:“三哥真是過慮了,我爹是皇帝,我哥是未來皇帝。都是大夏最最厲害的人物,除了他們誰能給我委屈?反過了講,這兩位天大的人物真要狠心委屈我,我也反抗不得。其他的嘛,我又能打,打不過,還有你幫我。誰敢給我委屈?”


    ……好像是這麽個理。


    好好埋頭啃兔子:“況且,作詩很了不起嗎?真逼狠了,我也是能來上兩句的。”


    “比如?”


    “比如,嗯,”好好低頭看看手裏的東西:“拔劍烤蘑菇?”


    三皇子瞠目:“……然後呢?”


    然後?好好擰眉苦思,瞪著眼睛。許廷顥也替她急,擔憂的望著她:完了,要丟臉了。在王府的時候,剛聽許紫雲讀一頁書,就睡著了,她哪裏能寫詩?好好看著那端麗的麵容在自己的瞳孔裏越放越大,忽然靈犀一動,啪嘰親他一口。


    “拔劍烤蘑菇,趁熱吃豆腐!”


    看來美人不僅能刺激食欲還能刺激靈感,難怪那些文人寫詩就喜歡秦樓楚館吹拉彈唱。好好忽然間領悟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


    咳咳咳……正在喝酒的耿叔把自己嗆到半死不活。已經不止一次看公主調戲小王爺,但這麽明目張膽還是頭一次。我這個護衛還在呢,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存在感?


    許廷顥則一臉懵懂:你說了我不可以隨便親你,那你為什麽還可以親我呢?呀,信不信我下次三貞九烈給你看!


    三皇子已經如遭雷劈,僵坐在原地。這個妹妹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完了,總覺得你嫁不出去了。


    這種震撼一直持續到迴宮時候。三皇子騎在馬背上魂不守舍,惴惴不安,說三句話接不上一句,還差點被閣樓上掉下來的晾衣杆打到。好好一把將他扯過來,才挽救了那張本來就有點粗製濫造的臉。“小心點啊,西門大官人,金蓮姐姐探頭了。”


    三皇子已經不忍再看她那如花嬌顏:拜托你了妹妹,住口吧。然而,他還是克製不住的抬起了頭。然後就看到董敏芝俯身往下瞅,一臉歉意。董閣老的大小姐?好好又看看地上的杆子,原來不是晾衣杆,是文人裱畫的畫杆。


    她的丫鬟就站在旁邊,看清人馬,嚇得失色,對董敏芝耳語了幾句。董敏芝一陣風似的卷下了樓。一下來先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真得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沒關係真得沒關係”好好不得已也說了三遍,十分大度的道:“哪怕真打到了也沒事,反正我三皇兄這張臉也不會更糟了。”


    ……你真是我親妹妹。


    在浣花閣的時候,幾次遇到,董敏芝都是昂然走過,仿佛未看到她,好好心想才女嘛,都是有點高傲的,尤其通過傲視她這種“權貴”來體現自己的高傲,她也不是很在意。但前有許紫雲的賦被誠心誇讚,後有今天這次道歉,好好就覺得這姑娘其實挺實在。


    董敏芝看上去很過意不去,她對三皇子行了一禮:“讓殿下受驚了。”


    劉三皇子莫名其妙。他看看自己孔武的腰背,又看看健壯的手臂,我哪裏看起來像是那種會被一根棍子驚嚇的人嗎?好好捅他一下,他才幹巴巴的道:“無事。”好好又捅他一下,他又加了一句:“無需介意。”


    董敏芝這才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路途中,三皇子更加魂不守舍,他還在為那個“受驚了”耿耿於懷。許廷顥捉摸片刻,對好好笑道:“董姑娘應該眼神不大好。”


    “就是就是!”劉三立即點頭。


    “她是聽了丫鬟的話,才衝下來的,說明她一開始往下看,其實根本沒看清到底是誰。我聽雲姐姐說,董姑娘真愛讀書,又酷愛刺繡,點燈熬夜下功夫,可能眼睛看壞了。”許廷顥的分析很有道理。


    好好恍然大悟:難怪她很“高傲”,原來不是“仿佛沒看見自己”而是真的沒看見自己。


    劉三心裏總算舒服了一點。他很大方,不跟殘疾人計較。


    好好先送爹爹迴家,又趕在下鑰之前迴宮。剛踏進景福宮大門,就被賢妃一把扯了過去:“你終於迴來了。告訴你個消息,剛才二皇子遞話進宮。趙王妃有了身孕。”


    好好怔了一怔,因為二皇子趕著成親,所以陛下並未等他弱冠,就給了趙王的封號,允他單獨開府。趙王妃,不就是趙雀眉?她這才成親兩個月,就診出了喜脈?真是棒棒噠。兩人雖然有過一次衝突,但結果也是她把自己的人抽了一耳光,終究於好好無害。後來態度更是扭轉了一百八十度,不再跟四公主擠眉弄眼,反而與自己頗親近。所以,她要當娘了,好好也挺高興。


    “送份禮物過去吧。我記得母妃說吃牛乳子粉能生出白白的娃娃,等會兒拿一罐給她。”


    賢妃一語不發把她拉進了簾子裏。母女倆擠在床上坐了,一幅要說私房話的神秘姿態。折梅非常細心的幔帳全都放下,采菊則喝令一幫宮女都走了出去。


    “各宮主子現在都還沒動靜呢。方才龍心大悅,賞了趙王府彩緞金玉等物,連太後都高興壞了,叫人送了兩大箱子補品過去。但隨後,賞賜同樣也去了太子府。隻多不少。”賢妃交待自己竭盡所能打探到的情報。


    好好稍加思索,便明白過來:“陛下和太後,都怕人心躁動。他們在肯定太子夫婦的地位。尤其在小皇孫夭折,太子府無人的緊要關口。更易儲君是動搖國本的大事,哪會那麽輕易?最最不濟,看過太子皇帝抱養宗室或者兄弟娃娃的,卻沒見過因為娃娃換掉太子皇帝的。那幫人,想太多。”


    賢妃連連點頭。她也覺得容妃心太大了點。“那趙王妃那裏怎麽辦?說起來,那可是靖王府的表親。”因為來往日漸繁密,好好時不時就跑去住一住,賢妃如今已習慣性的把許家納入考量範圍。


    好好壓低聲音笑:“沒事,咱們偷偷的送。”


    “那兩位會不會不高興?”賢妃指指太子府方向。畢竟女兒最近跟太子府交往頗密。


    好好道:“放心,會不會生氣都看啥事。那兩位馬上就會大喜大喜了。才不介意這點微末。”在她的記憶裏,那兩位可是有兒有女的。


    太子府裏,太子妃無語含顰,一點淚要墜不墜。太子在一邊柔情勸慰:“你我成婚多年,我何等人你還不知?我的長子自然要是嫡子。我們的大寶貝沒了,你更難受,我不僅沒能撫慰,反而自己先病,深深對你不住。你若再不得開顏,我可更愧疚了。”


    太子妃全無當日對付英姐兒的盛氣淩人,一片款款深情:“我隻恨我沒本事,枉費了殿下的倚重。二弟妹這麽快就有了身孕。真真好福氣。”


    太子知道自己夫人脾氣大性子強,從不服輸,所以最最受不了這罕見的柔弱可憐。他摩挲著那臉蛋親了又親,仿佛要吻幹淚花:“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的。為夫再努力一把。嗯?這麽大了還哭鼻子,若被顥顥看到說出去,咱們可不被皇姑笑話?”


    太子妃這才破涕為笑。又嗔道:“人家顥顥是好孩子,才不亂說話。”


    太子抵著她的額頭:“咱們會有更好的。”


    靖王府裏,許廷顥輕輕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我仿佛聽到有人在背後誇我長得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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