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方曉薇銘記於心。


    “真乖。”


    王雨婷拍了拍她的腦袋,以示讚賞。


    “我也要!”方曉敏看到了,連忙湊過來繞著王雨婷轉圈圈。


    “好好好。”王雨婷摸了摸女孩的腦袋,感謝小姑娘剛剛替她解圍。


    方曉薇輕輕地碰了碰妹妹,問道:“你剛剛怎麽不早點給我看照片?”


    “我剛剛在吃薯片,手上有油啊。”


    方曉敏理直氣壯地迴答道。


    方曉薇愣了一下,舉起手機,這才發現手機殼上麵油膩膩的。


    “你這丫頭!!!”


    ————


    “屋子收拾幹淨了,婷婷你在外麵幹嘛?啊,曉薇和曉敏來啦,進屋坐。”


    差不多過了半小時後,墨宵從房屋裏出來,在院子裏看到了自己的女兒正和人聊得開心著呢。


    “老師。”


    “師娘!”


    方家兩姐妹嘰嘰喳喳地湊上去。


    由此可見,墨宵人格魅力非同一般。


    王雨婷跟著一起進屋,整個屋子煥然一新,幹淨得就像是新裝修完似的。


    另一邊,林玖和王淵的私人關係飛速發展,雖然還沒有到桃源結拜的地方,但彼此也產生了戰友之情。


    這是來自家庭主夫的革命友誼。


    天下主夫一家親!


    尤其是王淵的眼神,充滿了相見恨晚的情愫,惺惺相惜。


    你管我叫嶽父,我管叫你賢弟,咱倆各論各的,不耽誤。


    “爸,平時打理這個大個屋子,一定很辛苦吧?”


    “欸,小事情,很輕鬆。”


    “英雄寶刀未老!”


    “少俠年輕有為!”


    一老一少勾肩搭背,振聲誇讚對方,頗有幾分俠客之風。


    方曉薇已經看傻了。


    這還是那個平日裏神情肅穆,一個眼神就能讓人閉嘴的王老師嗎?


    怎麽穿著粉色的圍裙,還那麽粗魯地大聲喊話,我是不是走錯門了。


    方曉敏則是兩眼放光,這一瞬間,她叛變了之前認定的小櫻和知世cp。


    仿佛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在此敞開,小姑娘沒留神就踏進去了。


    一入腐門深似海,從此君王不早朝。


    “你們來了,先坐會。”


    王淵這才注意到學生來了,轉身去整理服飾。


    林玖看了兩人一眼,其中一人他有印象,前幾天在漫展見過,沒想到是爸媽的學生。


    “你們好。”


    林玖試著打招唿,換做是以前的話他根本就不會去搭理其他人,恨不得一點關係都扯不上。


    現在不同了,他的身份不僅僅是代表他自己而已,他還得為爸媽考慮。


    方曉薇禮貌地迴應道:“你好。”


    方曉敏直接舉手,相當有精神,大聲道:“萌王好!”


    林玖:“?”


    王雨婷見到林玖一臉無措的樣子,湊過來在他耳邊說悄悄話。


    林玖這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些哭笑不得,向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點了點頭。


    補習班的學生們陸陸續續到場,還有人以為王雨婷和林玖都是新同學,特別熱情地過來打招唿。


    林玖還是不太習慣和人這麽交流,他把目光轉向大廳內牆的一架三角琴。這是最佳質量的演奏用琴,華貴素雅的琴鍵,流光溢彩的烏金色烤漆,卓越的品質。僅僅是一架三角鋼琴就用了一萬兩千多個零部組成,獨具一格。


    一些家庭條件比較好的人會把小型三角琴放在自己家裏,對此引以為傲。


    至於王淵家的鋼琴,那就更不必多說了,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這應該放在音樂大廳裏,而不是擺在別墅裏。


    林玖望著鋼琴的眼神有些複雜,有種說不出的懷念,又滿是遺憾。


    他小時候學過鋼琴,但是這份迴憶並不怎麽美好。


    王雨婷就坐在林玖的身邊,默默地握住他的手。


    她看出來林玖在想什麽,她沒多說,而是用行動給予他力量。


    林玖鬆開緊閉的嘴唇,迴握住王雨婷的手。


    他的嘴角慢慢上揚,平靜而美好。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夢中的婚禮 4k


    “我們今天不講那些理論,節假日就輕鬆點。”


    王淵換上正裝,之前穿的休閑服在打掃衛生時弄髒了。


    在學生們麵前,王淵展現出音樂家該有的風範,威風凜凜。


    淩厲的眼眸,知性的氣質,談吐清晰,一瞥一望都充滿壓迫力。


    學生們表示我也想輕鬆點,但是老師你今天打扮得這麽有型讓我們壓力很大。


    王淵一般情況下不會穿得這麽莊重,今天是特殊情況。


    女兒和未來女婿都在場,老父親也是要麵子的。


    墨宵明白王淵的心思,但她沒拆穿,而是抱著欣賞的角度看著丈夫。


    “unamattina。”


    王淵坐下,張開五指,手指纖細修長。


    學生們這才明白老師說得輕鬆點是什麽意思,連忙坐直身子,屏息靜氣。


    方曉薇沒想到老師今天會給大家彈奏曲子,她連忙打開了手機,開啟錄音。


    王淵同意學生們在課堂的時候錄音,但是不允許拍攝。


    方曉薇抬起頭,在她眼中,王淵仿佛要與鋼琴融為一體。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王淵僅僅是坐在那裏,她就似乎聆聽到演奏聲。


    藝術家與聽眾連接在一起,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得肅穆。


    就連調皮活潑的方曉敏也不鬧了,小臉繃得緊緊的。


    在場中唯一表現無感的人,大概隻有王雨婷。


    說來有些凡爾賽,她純屬是聽慣了。


    畢竟坐在上麵的人是她的父親。


    演奏開始。


    王淵神情舒緩,他的眼睛仿佛會說話,將所有的溫柔投入在琴鍵上,黑白色的音階隨之躍動。


    這是一首飽滿感情的曲子,前奏柔和得像是有人輕輕拉開簾布,透過窗,望著窗外的風景。下一刻,夜幕降臨,街道上人來人往,彼此都不認識,莫大的孤寂感湧來。下意識地轉頭想要和人搭話,卻發現房間空空如也。


    聽眾們心中微微觸動,明明身邊就有人坐在一起,但還是感覺到孤獨。


    如同水流般清澈的琴音在湖泊間泛起漣漪,樂曲的意境傳遞給在座的每一個人。


    在空虛的夜景下,孤獨的行者走在熟悉的小道上,這裏或是曾經上學的路,或是曾經常去的地方。現在的自己與過去的自己重疊在一起,那時候的自己身旁總會有一個人在,兩人邊走路邊聊天,仿佛對方還在身邊。


    隨著一道圓潤的重音穿插而過,就像是寒冷的晚風吹過,樹葉輕飄飄地落下,朦朧的幻影吹散。


    每個人迴憶中都會有那麽一個重要的人陪伴在自己身邊,當風吹來,人已不再。


    浮躁喧鬧的世界迴到寂靜的空白,強大的落差感讓人心神不定。


    音樂是一種力量。


    強勁的鼓聲能夠讓人湧出無限的戰意,輕柔的琴聲也能讓人落入思緒的迴廊。


    遺憾,不甘,無可奈何。


    在無邊的壓抑中,琴聲奏鳴。


    止步不前的人再次邁出腳步,繼續向前走。


    流暢的旋律振動心靈,婉轉的生命萌芽誕生。


    就像是大雨後散開的陰雲,清澈的月光照耀下來。


    再長的路也會走到盡頭,再曲折的路口也能抵達到終點。


    王淵的眼神愈發柔和,他的雙手在琴鍵上勾勒出完美的樂聲。


    墨宵默默地看著丈夫的側臉,嘴角流露出追憶的笑容。


    認真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當年她就是在金色大廳看到王淵彈奏曲子,怦然心動,深深地為他著迷。


    “真厲害。”


    林玖在心中感歎道。


    這是由衷地欣賞與敬佩。


    沒想到在妻女麵前唯唯諾諾的老丈人也有這麽厲害的一麵。


    “嗯?”


    林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王雨婷用力握緊,他轉過頭一看,發現女孩的眼中氤氳著霧氣。


    《unamattina》。


    王淵演奏的這首曲子,讓王雨婷想起自己這一年來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生活有多麽不容易,也讓她再次珍惜與林玖的相遇。王雨婷在慶幸自己沒有放棄,如果她當初堅持不住辭職迴家,那麽她會錯過與林玖的相遇,她會遺憾一輩子。王雨婷光是想想就感到很冷,仿佛所有的聲音都離她遠去,而她獨自被留在黑暗裏。


    林玖將肩膀緊緊地貼住王雨婷,將體溫傳遞過去。


    林玖知道現在不能開口說話,會影響到其他人,但他可以用行動來告訴王雨婷他的想法。


    “我在你的身邊。”


    王雨婷靠在林玖的肩膀上,她的心情還是有些低落。


    明明都已經聽習慣了才對……


    王雨婷這才反應過來,爸爸對於樂理的理解又進了一步,他比以前更厲害了。


    相比之下,王雨婷當初因為跟不上他的腳步,就放棄了這條路。


    王雨婷感覺到臉頰發燙,如坐針氈,但她沒有離開。


    因為林玖抱住了她的手臂,讓她留下來聽完這首曲子。


    “叮。”


    王淵的手指從琴鍵上慢慢地升起來,留著無限念想的琴音低鳴。


    演奏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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